村長不可置信的悲痛聲音傳入耳中,顧向晚瞬間迴神。


    隻見周奉銘已然轉迴身重新對付村長,打他們兩個都綽綽有餘,更何況隻剩他一個人,很快,周奉銘就順利將之活擒。


    幾個領頭的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剩下的士兵們軍心大亂,自然也就沒了威脅力,很快就盡數被俘。


    周奉銘留下了他們的性命,準備嚴刑拷打一番,興許有意外收獲。


    墨隊眾人看押住僅剩的十餘名士兵,周奉銘和雲霆則都來到了顧向晚的身邊。


    “怎麽樣,沒事吧?”


    周奉銘的聲音毫不掩飾關心,顧向晚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當然,好好的。”


    她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嚇到,倒是讓周奉銘挑眉,暗道這女子果然是個有膽識的。


    “太厲害了!你這小丫頭,可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啊!”


    雲霆笑的滿臉興奮,激動佩服地說道,剛才他還真以為這丫頭要命喪當場了,還在想迴去隻怕沒辦法和大妮交代……


    而這家夥一高興的時候就容易忘形,這不一邊說著話,手就一邊不老實地拍了拍顧向晚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對啊對啊,張姑娘,你剛才用的那是什麽東西啊?威力也太大了!”


    旁邊不知道是哪個沒眼力的墨字輩侍衛揚聲附和,抬頭一看,所有的侍衛眼睛都亮晶晶的,盯著顧向晚想得到一個解答。


    “是我自己調配的毒藥。”


    顧向晚含蓄一笑,沒有過多解釋。


    這是她這些日子剛剛研究出來的一種殺傷力極強的藥物,還沒來得及做實驗,慌亂之中就拿出來用了。


    當時情況緊急,她必須用一種立刻見效的藥粉,頃刻間逆轉局勢,就隻能是這個了。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不需要再實驗了!


    他們說的熱火朝天,周奉銘卻忽然沉了麵色。


    帶有殺氣的視線掠過雲霆的手,心裏罵了幾百遍這個粗枝大葉的家夥,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有別!


    他沉聲斥道,“好了,一個個的話怎麽那麽多?還不快去忙正事!”


    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將雲霆的爪子給拍了下去。


    雲霆吃痛縮迴手,委屈巴巴地揉了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什麽話也沒說,趕緊過去幹活了。


    顧向晚倒是鬆了口氣,這種藥可是自己最好使的武器呢,輕易不想給別人解釋。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壓製卻又明顯的讓人無法忽視的腳步聲從通道傳來,洞中人頓時警戒,難不成這座山上還有他們的人?


    那些士兵則是滿眼期待看著入口,就在眾人重新舉刀準備幹架之際,門被推開,來者竟然是……


    “小叔?!”


    顧向晚驚訝叫出聲,“怎麽是你啊!”


    她忙攔住差點作出攻擊的墨一:“別砍別砍!自己人!”


    探頭進來的張浩生心有餘悸摸了摸脖子。


    他……腦袋差點搬家?


    咽了口唾沫,粗神經的張浩生轉眼就拋到了腦後,興衝衝鑽進來拉住了顧向晚,“小侄女!我可找到你了!”


    顧向晚也很驚喜,小叔不是該在縣城的嗎?怎麽忽然出現在這。


    沒等她問張浩生就自顧自解釋起來,說自己是和縣令一起過來的,現在他們都在山下,而他則跟著江離等人上了山。


    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唯獨隱瞞下了齊家的事。


    他謹慎地四處掃了一眼,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齊遠的身影,惡趣味地勾唇笑了笑,縣令可是帶了一個驚喜來給齊遠呢,絕不能現在透露,他很期待下山以後齊遠會是什麽反應!


    顧向晚的注意力全被江離二字吸引了過去,當即問道:“你說江大哥他們也來了,那現在怎麽不見人啊?”


    一說起這個,張浩生不得不露出了一抹困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其實說實話,我是偷偷跟上來的,阿離、羸刹和那位大將軍他們在一起。”


    “我看他們全都跳了崖,猜測這裏應該是入口,就趁他們走完之後也跳了下來,可是沒想到一路走來我連他們的影子都沒看到!倒是瞅見許多昏迷過去的士兵!”


    別說顧向晚,就連周奉銘聞言墨眉都皺在了一起。


    他們確實一直沒聽到有大批人馬進山洞的動靜。


    可入口隻有一個,既然張浩生親眼看見江離等人跳了下來,又怎麽會消失不見呢?


    “他們總不會是真的掉下懸崖了……吧?”


    雲霆小心翼翼發出一句猜測,生怕下一刻就因為亂說話而挨揍。


    這話雖然不吉利,但確實是現在唯一的解釋。


    可顧向晚不願接受,她明明留下了記號,雖然礙於隱藏自身而做的隱蔽,但她相信以江離的細致入微,一定會發現的。


    隻要他們跳下來的位置一樣,就一定會落入機關內,怎麽可能掉下懸崖呢?


    周奉銘側頭,對著墨一墨二沉聲道:“去,看看墨九還在不在外麵。”


    “是!”


    兩人麵色嚴峻,應聲離開,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這時,山洞中響起一陣自胸腔裏發出來的悶笑,和緊張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外突兀。


    “你笑什麽?”


    周奉銘眉心一跳,看著村長的眼眸裏暗含著危險。


    那村長不複先前冷靜,狂笑的臉龐有些猙獰,眼裏盡是瘋狂,“我笑你們白費功夫,那些人,迴不來了!”


    眾人心中一沉,雲霆怒聲質問,“什麽意思!你到底知道什麽?快從實招來!”


    似乎見到他們著急心慌的模樣讓村長很有報複的快感,他歪了歪頭,笑得一臉欠揍,就是不說。


    周奉銘忽然意味不明勾起了唇角,那眼神好似是在看天下最蠢的人。


    “既然你自己都暴露自己知情,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村長笑容頓收,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雲霆等人已經冷笑著走上前來,不顧他的掙紮,強行帶出了石屋。


    很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聲音就傳入眾人耳中,好像是從唇齒間溢出的壓抑痛唿。


    石屋內氣氛沉重。


    張浩生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有的時候心思又格外的細膩。


    他意識到,阿離他們可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但他心裏還抱有一絲希望。


    一陣嚴刑拷打之後,原本如同世外高人一樣的村長變得狼狽至極,但總算是盤問出來。


    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答案。


    方才死去的那名女子,竟然是機關鬼手華洄之女!


    外麵的入口機關,全都是出自她手,顧向晚等人以為隻是簡單的位置出其不意,但實際上還有雙層保障。


    進入洞口的時間是有規律的,隻有在特定的時間進入,才能走進真正的山洞,而反之,就會被帶進另外一個地方。


    顧向晚在一旁聽的心驚不已。


    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如果是在現代發生這種事,人們一定會懷疑平行時空來了!


    周奉銘鳳眸中閃過一抹驚詫,隨即了然。


    怪不得。


    他就說怎麽這女子看他的眼神不一般,原來竟是故人之女。


    當年修建皇陵的時候,需要數名能人巧匠,是他和皇兄一起選的人。


    那些人有的為了那幾輩子花不完的酬金自願請命,有的百般推辭,華洄,就是後者之一。


    因為進去了,就再也不能出來。


    可名單已定,先皇直接派人去“請”,沒有顧及他們的意願。


    當年要談什麽私仇,是絕對沒有的,不過是奉先皇之命罷了。


    若是這件事,周奉銘自認,確實對不住華珍。


    可兄弟們是無辜的。


    重重歎了口氣,周奉銘詢問救人的辦法。


    得到的答案卻是,除了她,沒有人可以解掉這個機關!


    可她人已經死了!難道那些人就再也救不迴來了?


    顧向晚又驚又急。


    她同情在舊社會下無權決定自己生死的百姓,但這是一迴事,自己在意的人也不能給人家陪葬啊!


    看著周圍的人都陷入了擔憂悲痛的情緒,似乎對眼前的事束手無策,包括周奉銘也是緊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麽,顧向晚心裏升起幾分慌亂。


    跟上齊遠隻是想揪出他的秘密,把這根釘子永遠鏟除,可如果因為這把江離搭進去,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她說不清此時心裏的感受,隻覺得好像天都要塌了,魂不守舍,手腳發軟。


    不知不覺,江離在她心裏都這麽重要了嗎?


    顧向晚猛然閉了閉眼,繼而奔向了冷麵女人的屍體。


    不能坐以待斃!也許她身上有什麽破解機關的方法,辦法總會有的,怎麽說也不能放任江離他們在裏麵等死。


    顧向晚突然的動作吸引了眾人視線,周奉銘下意識跟在她身邊,卻見她撲到冷麵女人身上翻找起來。


    心中頓時了然,他蹲下高大的身子在一旁靜靜等候。


    時間迴溯到剛才,還是這座山內,江離等人跳下來之後看著空無一人的洞口,紛紛麵露不解。


    不是有人在這接應的嗎?怎麽現在見不到了?


    皺了皺眉,雲霄說道:“走,進去看看。”


    一眾人警戒著往裏走去。


    他們隻下來了一百人,剩下的全都在懸崖上等候支援,但這一百人個個都是精英,武力值極高。


    一路走來,兩側成排的兵器映入眼簾。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個個都是戰士們最為熟悉的夥伴,與另一邊諸多通道不同,這裏寬寬敞敞,平平坦坦,也不知曆經了多久才打通成現在的樣子。


    看到眼前這幅景象,戰士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裏分明就是練兵的場地!


    越往裏麵深入,一行人的麵色就越是嚴肅。


    在聖上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養兵,秘密操練!那幕後之人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雲霄不由暗想,這張姑娘不僅給他想到一個留下的好理由,還順帶挖出了一個大機密,提前將叛軍給擺在明麵上!


    真乃福星是也。


    而江離看到此景,將一切明白了過來,才知道齊遠居然膽大包天在背地裏幹這種事,對小姑娘今天的單獨跟蹤心生後怕,腳步更加急促了幾分。


    然而直到他們把偌大的場地走完,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沒有敵人,更沒有自己人。


    怎麽迴事?


    接應的人不見了就算了,怎麽連顧向晚以及周奉銘他們都沒看到?


    一行人對視了幾眼,都意識到情況有些反常。


    眼見前方開始變得狹窄,一條幽深的通道深處,隱約可見一間屋子裏散發著暖光,一行人向著前方而去,還沒走到,正好和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的人撞了個正著。


    雙方都是一愣,繼而猛地拉開距離,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同時還不忘互相打量。


    “你們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來者臉上有個明顯的刀疤,望著他們的目光充滿不可置信,腳步若有似無往後退,眼神漂移,似乎在找機會開溜。


    見到對方明顯驚訝的樣子,根本不像提前知道有敵人闖入,江離濃眉緊皺,難道小姑娘他們根本就沒有來?不,不可能。


    說話聲引來了更多的士兵,原本安靜的山洞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跑步聲。


    江離眉心一跳,陡然出手,平時綁在腿上用來砍樹枝的彎刀頃刻間甩了出去,直插男人心窩。


    本想逃跑的男人痛哼一聲,不甘地低頭看了一眼心口,砰然倒地。


    與此同時,數名士兵打扮的男人出現在山洞裏,源源不斷看不見盡頭。


    “殺!”


    雲霄大喝一聲,血戰一觸即發,從跳下來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下來以後一定有場惡戰要打。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對方明顯人多,他們每個人都必須盡可能的多鏟除一些,才能給身邊人分擔壓力。


    跟著下來的戰士們,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亂戰中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那些士兵空有高大的身軀,力量和身手遠遠比不上。


    雲霄身為周奉銘身邊最得力的幹將就更不用說,凡是靠近的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


    江離和羸刹同樣不拖後腿,幾乎換為兩個大殺器,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數量小,卻精悍,輕鬆吊打著那些接連趕來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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