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的確沒說謊,王掌櫃手上那張價值十萬兩白銀的欠條上,程文韜的名字甚至在魏庭的前麵。


    程大牛來之前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此時反而有些微妙的慶幸:


    還好不是黃金。


    不過對於圍觀的部分賭徒而言,十萬兩足以讓他們暫時將注意力從賭桌轉到程小棠一行人身上。


    “十萬兩?我沒聽錯吧,不是說輸了十萬錢嗎?”


    “不識字的大老粗往邊上站站,別擋著本公子的光。嘶,還真是白紙黑字的十萬兩,銀子!”


    “這幾個小子什麽來路,居然能讓寶泰賭坊借他十萬兩賭注?”


    正如何掌櫃之前所說,賭坊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能借給何小寶五百兩已經是衝著讓何家人砸鍋賣鐵去了。


    魏庭第一次進賭坊,又不是四大世家的子弟,憑什麽破例?


    程小棠一直觀察著魏庭的神色,發現他聽到各種質疑的聲音時,眼神閃爍,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明顯是心裏有鬼。


    這個問題,程大牛問過程文韜好幾迴,每次他都用說胡話混過去。


    何小寶被何家大哥和二哥聯手揍了一頓,也沒問出什麽有用的內容,他隻有黃豆大小的腦子,認定是賭坊給宋昭麵子。


    也不怪他會這麽想,作為一個小油坊東家的兒子,宋昭已經是他對世家公子的所有認知。


    程大牛環視一周,將賭坊的布局盡收眼底,笑問道:“王掌櫃,能不能跟我說下,貴店為什麽會借給魏庭十萬兩?”


    “他又是是怎麽輸的?”


    王掌櫃之前想把程大牛他們請到內坊去談,就是不想跟其他客人多費口舌。沒料到老程家人不走尋常路,非要當眾宣揚家醜。


    既如此,他也不用替程文韜遮掩。


    王掌櫃給打手們遞了個眼神,笑容微斂道:“魏公子與莊家在雅間對賭,最終三勝四負,輸光手上的銀票。這一點,童叟無欺。”


    “至於為何借給魏公子賭資,自是根據我們賭坊的判斷。”


    在場還有輸得精光也借不到錢的賭徒,望著王掌櫃的雙眼冒出精光,抗議道:“賭坊的規矩什麽時候改了?為什麽不借給我?”


    邊上的人紛紛附和,“沒錯,隻要再借給我十兩!我馬上就能翻本,雙倍奉還都可以!”


    “我認得魏庭,他爹隻是舉人老爺。我二舅還是阜康縣縣太爺,豈不是能借個二三十萬兩賭他個昏天暗地?”


    這話一出,引來全場的起哄聲,人人都開始數著七彎八拐的親朋好友,總有比舉人老爺地位高的。


    連守著棲雲道長的賭徒都坐不住了,先跑來這邊看熱鬧。


    棲雲道長此時睜開了雙眼,對上莊家探究的眼神,伸出五個手指,高深莫測道:“五局後,貧道要與你的主子對賭十局。”


    莊家微愣,打開骰盅的時候手一抖,讓其中一枚骰子滾動了一下,從三點翻轉成五點。


    也就是從莊家通吃的豹子變成了普通的大。


    所有押注的賭徒喜出望外,興奮地大吼道:“骰子動了!這把莊家通賠!”


    “通賠!”


    “通賠!”


    “通賠!”


    莊家臉上的笑容微僵,按照寶泰賭坊的規矩,他犯了這麽大的錯,這個月等於白幹,說不定還得受罰。


    棲雲道長嘴角微揚,毫無歉意道:“莊家,繼續吧。”


    這種莊家通賠的狗屎運,一百次都未必有一次。白撿了大便宜的賭徒們愈發相信棲雲道長是有大神通的,不住地催促莊家趕緊開下一局。


    跑來程小棠這邊湊熱鬧的人悔得腸子都青了,毫不留戀地又跑迴賭桌旁。


    十萬兩再多也是賭坊的,贏到手的銀子才是自己的。


    王掌櫃醞釀了半天,見人跑了一大半,隻得朗聲道:“魏公子身無長物,唯有一點價值萬金。”


    “他能拿到釀造羅漢醉的方子。”


    月出觀每月隻出四十九壇羅漢醉,大半都被世家大族預定了,等閑不會有人倒賣,黑市裏都賣出了天價。


    若是能像破北鬥那樣不加限製,賺到十萬兩銀子隻是時間的問題。


    之前鬧著要借賭資的賭徒們難得動了下腦子,視線依次從魏庭、程文韜、程小棠劃過,最後望向棲雲道長的背影。


    跟羅漢醉的方子比,是他們那些當縣令主簿的親朋好友不配了。


    程家人聞言沉默了一瞬,齊齊看向魏庭。


    魏庭嘴唇咬出了血,冷硬道:“是程文韜跟我姐說的,可以拿羅漢醉和香皂的製作方法當聘禮。”


    “我並非一開始就借了十萬兩,最初的一百兩,是程文韜非要壓大,才輸掉的。”


    他失策的是程文韜比想象中更不堪用,居然直接暈了。


    害得他們要臨時更改計劃。


    程大牛被敗家侄子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怒道:“放屁!那都是我閨女的東西,憑什麽給他當聘禮?”


    “瞎說啥呢!”謝玲花警覺地嗬斥道,“那分明是棲雲道長和白姑娘的。”


    還怕女兒不夠出名嗎?


    程小棠嗬嗬一笑,毫不猶豫攤開針袋,給程文韜來了十二針,讓他恢複意識,又不能動彈,深刻體驗世間險惡。


    這是應寒教她的針法,最適合擊潰被審訊者的心理防線。


    程文韜壓根就沒什麽心理防線,聽到嘈雜的聲音,驚覺自己連眼睛都睜不開,當場嚇得流出了眼淚。


    程小棠慢悠悠地湊到他耳邊,小聲提醒道:“程文韜,千萬要忍住。”


    “咱們現在是在寶泰賭坊,幾百人看著。萬一嚇到尿褲子,傳出去後,魏凝珠這輩子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程文韜緊閉的雙眼下,眼珠子瘋狂地轉動,拚命將尿意憋迴去。


    他拚了一頓揍,就是為了娶魏凝珠,絕不能功虧一簣。


    無論程家人說什麽,王掌櫃都保持著熱情恭敬的小臉,坦言道:“在商言商,在下願意相信魏公子和程公子的承諾。”


    “即便被辜負,也沒有太大損失。”


    魏庭是與賭坊的莊家對賭,輸掉的本就是一紙欠條。左手換右手,最差也能吃一波九出十三歸的利息


    程小棠打量著狀似掏心掏肺的王掌櫃,出言試探道:“王掌櫃,你的眼白過黃,暗淡無光,是典型的病征,我建議你去找大夫看一下。”


    王掌櫃受寵若驚地拱手道,“多謝程小大夫指點,在下必定會謹慎待之。”


    【宿主行為寵愛劉德旺一次,獲得八十五積分。】


    程小棠無趣的擺擺手,居然又是對她有所圖謀的“假好人”。


    此時,事件的另外兩位當事人終於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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