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的雲隱山散發著清新的涼意,程小棠踩著剛修建好的台階穿過巍峨高大的山門,走進初具規模的月出觀。


    短短數月,已經造好了最主要的靈祖殿、老君殿以及三清大殿。


    中間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圖被雨刷衝刷過後,顯得愈發黑白分明,透出道教傳承的莊嚴厚重。


    不出意外的話,可以趕在秋收之前竣工。


    程小棠站在白色的圓點上,感激地道謝:“三叔,魯大師,淩伯伯,辛苦你們了。”


    造房子有多耗費心力,懂的都懂。


    程三牛一顆心都跟著彭府尹帶著的官差們走了,憂心忡忡道:“棠寶,棲雲道長去衙門不會有事吧?”


    “我聽說方才那些佛門信徒中有不少官眷,要替那家人討公道。”


    程小棠用手比劃著八卦台與兩殿之間的距離,不甚在意地安慰道:“三叔放心,是非曲直當麵對質更清楚。”


    “仁丹的藥效溫和,即便有人適應不了,也絕不會出現那般嚴重的反應。”


    “有人想要偽造公道,就得為真正的公道付出代價。”


    要不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想去臨安府衙門過堂收割積分。


    估計光是徐四夫人母子對她的仇恨值,就提供兩三萬積分,趕上給千八百個百姓施藥的收獲了。


    正想著,係統就連續跳出三條高分獎勵信息。


    【宿主行為寵愛曾秀梅一次,獲得一萬三千九百積分。】


    【宿主行為寵愛馬大春一次,獲得一萬二千三百積分。】


    【宿主行為寵愛馬有福一次,獲得一萬四千六百積分。】


    程小棠眉眼一彎,猜到是應寒出手了。


    分別之前,她特意囑咐過應寒,要在恰當的時間以程小棠的名義勸誡恩將仇報的一家人,務必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如今看來,效果比想象中更好。


    程三牛聽完程小棠的話,並未放心多少,依舊眉頭緊鎖,“話雖如此,強龍到底壓不過地頭蛇。”


    老程家兩次牽扯到官司,他都不在現場,對衙門還有著天然的畏懼。


    魯方這些天已經與程三牛混熟了,打著哈欠搭上他的肩膀,有氣無力道:“三牛哥,你也太小看我們蕭家了。”


    “有應寒那家夥出手,天王老子都別想撒謊。”


    應霜嫌棄地踩了他一腳,“慎言!”


    “哎呦,清點!這觀裏又沒有外人。”魯方疼得清醒過來,周身的氣質瞬間變得淩厲,“您說是吧,淩老哥?”


    淩把式遠遠地跟在後麵,對程小棠和魯方所說的話似懂非懂,正想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冷不丁被喊到,腳底一滑就摔了個屁墩。


    地麵上還是濕的,涼意從尾椎骨往上浸透,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魯方,結結巴巴地答道:“是,是吧。”


    “魯大師,你別嚇唬人。”


    程小棠認真地解釋道:“淩伯伯別怕,我們是好人,做的都是好事。”


    淩把式將來到月出觀以後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確定自己拒絕了所有收買和打探的銀子,方才迴過神,堅定道:“是,棠寶是好孩子。”


    “我也是好人。”


    應霜警告的瞥了魯方一眼,用眼神表達:不會套話就閉嘴。


    朝夕相處這麽多天,要是能讓淩把式一個普通人在眼皮子底下與外人勾結,魯方就可以滾去慶蒼州迴爐再造了。


    魯方連忙告罪,扶著淩把式到靈祖殿休息,“我剛才就是開玩笑,也沒說什麽外人不能聽的話。”


    “您可得好好歇著,接下來還得您把關呢。”


    淩把式抹了把虛汗,道:“老漢我就是幫忙看這些,把關還得是魯大師。”


    這話沒有絲毫恭維的成分。


    他入行幾十年,建青磚大瓦房和宅院還行,別的就隻能打下手。


    魯方嘴上說自己沒有建造道觀的經驗,實際上畫出來的圖紙卻相當老練,那些工匠們一看就能明白。


    程小棠此刻拿著的圖紙就是魯方畫的第五版,將整個道觀逛了一遍後,圈定了位置,“魯大師,我想用這一麵牆壁題詩。”


    “還需要做一個特殊的機關。”


    魯方一聽機關就來了精神,“還請程大師細說。”


    ****


    臨安府衙門內,棲雲道長作為被狀告草菅人命的妖道,獨自站在公堂之上,無聊地翻了個白眼。


    臨安府還是離平許縣太遠了。


    徐府那幾人若是知道年初利用孕婦破壞義診的那些人是什麽下場,大概就不會選擇這麽愚蠢的陷害手段。


    錢財再好,也是身外之物。


    當疼到極限時,命都可以不要,何況隻是區區百兩銀子。


    下午在月出觀門口拍大腿的老婆子姍姍來遲,眼神渙散,宛如經曆過生死大劫。


    混在人群中圍觀的徐府管家心生不妙,立即派人迴去報信。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不等彭府尹問話,名為曾秀梅的老婆子就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將收了徐四夫人銀子陷害棲雲道長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


    徐府管家聽得神魂俱顫,緊張地四處張望,終於發現站在最前列的應寒。


    他記得這張臉。


    那日去關淩村程家送禮的時候,有兩個長相相似的姑娘。氣質更冷酷的這位,就是在靜水閑居救起顧大小姐的那位應姑娘。


    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徐府管家弄丟了那一家三口卻不慌,先派人遞上狀紙。


    他手頭還有很多想賺錢的人,都是黝黑瘦小的鄉下人,隻要弄得狼狽一些,臨時更換也沒人會發現異常。


    然而事與願違,那些養在城外莊子上的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消失了。


    負責看守的十來個徐府護衛,完全沒發現異常。等到再想找,已經沒有任何蹤跡。


    更讓徐府管家忐忑不安的是,徐老夫人特意請來雲隱寺禮佛的閨中密友,隔壁慶州的知州大人的嫡母,也在雨中不見了蹤影。


    無論旁觀者是何心情,案子還在繼續審。


    上次徐誌輝與顧念薇奶嬤嬤一案的扯皮過程太漫長,已然給彭府尹留下了心理陰影。


    他現在聽到徐四夫人的名字就頭痛,立即傳喚曾秀梅的丈夫和兒子,想要快刀斬亂麻,火速當作刁民誣告結案。


    馬大春和馬有福作為本次案件的苦主,是真有病在身,剛到衙門就昏了過去。


    被衙役帶上來時,臉色還慘白如紙,認罪卻相當利索。


    從他們如何被徐四夫人派來的人找上,到被一百五十兩銀子的巨款蒙蔽了雙眼,打算如何誣告,最後連藏錢的位置都說了。


    不求免於刑罰,隻求棲雲道長寬恕他們的罪行。


    棲雲道長寬宏大量地表示,“這三人原本都是老實的農戶,隻是心性不堅,被歹人蒙蔽。”


    “還請府尹大人明察秋毫,抓出幕後黑手,還貧道和月出觀一個清白。”


    彭府尹額角又開始抽痛,“道長所言甚是。”


    義憤填膺的佛教徒們,猶如又淋了一場大雨,全都傻眼了。


    正常來說,犯人即已自認誣告,案子就無須再審,可以直接蓋棺定論。


    然而曾秀梅三人口徑一致,又咬出了徐四夫人,還說城內遍尋不到藿香和陳皮也與徐府有關。


    彭府尹知道此事難以善了,打心底不想傳喚徐四夫人,卻不得不繼續查下去。


    誰讓衙門的偏廳裏,還坐著一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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