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未到,陽光明媚,正是賞花的好時候。


    靜水閑居的世家勳貴卻坐著馬車匆匆駛向城內的方向,讓前來桃花溪賞花的百姓們好奇不已,紛紛打探發生了什麽事。


    程三蓮在程小棠指控顧四小姐推了顧大小姐時,怕被遷怒躲得老遠,以至於沒能跟上程小棠一行人的步伐。


    宴會前後,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她從頭到尾都是雲裏霧裏,就記住了一點:


    徐三公子被顧四小姐的奶嬤嬤糟蹋了。


    等到靜水閑居,程三蓮才敢問魏凝珠,“魏姐姐,同知大人怎麽把顧三小姐帶走了?”


    魏凝珠想到顧三小姐在離開前看自己的眼神,麵如死灰,直愣愣地盯著程三蓮,“你跟程天祿說過,是我讓他來賞花宴的?”


    程三蓮理所當然道:“說了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程天祿的關係從小就不好。他問我為什麽非要他陪著來賞花宴,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不過你放心,我把話說得很清楚,不是你邀約,而是你那位叫小惜的好友。”


    魏凝珠耳朵嗡嗡直響,胸口劇烈起伏,萬萬沒想到程三蓮會自作主張。


    她行事謹慎,隻在提及桃花箋時說過“小惜”這個名字。


    然而顧念惜方才的眼神,分明認定了她是背叛者。


    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的機緣就這麽被毀了,魏凝珠再也保持不住溫柔嫻淑的模樣,咬牙切齒地怒問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是小惜讓程天祿來的?”


    程三蓮被魏凝珠猙獰的模樣嚇到了,又生氣又委屈,“不是你好友,還能是你想見程天祿嗎?”


    “我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


    這還是楊氏提點的她,魏凝珠以後是要嫁給程家做長孫媳婦的,不能跟小叔子有什麽牽扯。


    程三蓮已經將魏凝珠視為閨中密友,自然要替她著想。


    結果難得體貼一迴,對方居然不領情。


    魏凝珠氣得手腳冰涼,見程三蓮還嘟囔著鬧心沒好報,恨不得當場掐死這個蠢貨。


    想到沈三公子,才生生咽下這口氣。


    今天發生了這種事,顧念惜不可能再帶她融入臨安府的閨秀圈,她不能現在就跟程三蓮撕破臉。


    事已至此,魏凝珠決定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學著程三蓮當傻子。


    另一邊的馬車上,程小棠聽到了程三蓮不知道的內情。


    顧念惜的確給程天祿寫過信,還不止一封,用的卻是顧念嬌的筆跡,落款也是一個“嬌”字。


    是以顧念薇讀出信的內容時,她才會當眾露出慌亂之色。


    如今顧念惜具體想要做什麽已經無從得知,唯一確定的是,又是那種卑劣的手段。


    程小棠小臉鼓囊囊,氣成了河豚,“二哥,你得罪過顧念惜?”


    可惡的顧念惜,居然將她二哥這麽溫柔善良的學霸跟徐誌輝之流充當同樣的用途,無恥就算了,還不懂欣賞!


    程天祿輕笑著給妹妹順毛,“一點舊怨。”


    顧二公子也在臨安書院就讀,年初曾邀請同窗們去府上時,正好撞上了顧念嬌蠻橫地將顧念惜推倒在地,還撕了一卷佛經。


    當下就驚動了禮佛的顧老夫人,湊巧路過的書院學生,都成見證人。


    程天祿並非急公好義之人,就是有些厭蠢。


    被蠢人當作傻子利用,於他而言是一種侮辱,因此出言幫了顧念嬌一把。


    那日的事最後是怎麽解決的,程天祿並不關心,隻聽顧大公子提過,最後受罰的人是顧三小姐。


    隻是自那以後,程天祿在書院遭遇到針對的次數明顯增多。


    他以農家子的身份被袁山長收為關門弟子,本就受人嫉恨,並未當一迴事。


    然後又出現一名噓寒問暖的女子,似是很了解他的情況,總是派人送來情意綿綿的信和貼心的禮物。


    程天祿無心男女之事,從未迴信,更不曾赴約。


    對方似乎對他情根深種,不僅表明了顧家大小姐的身份能給他帶來的助力,還越挫越勇。


    直到聽程三蓮說魏凝珠有一名叫小惜的好友時,他才聯想到了顧念惜。


    程天祿將收到的信送到了顧念嬌手上,對方投桃報李,迴以顧念惜平日練字的手稿。


    棲雲道長有些好奇,“你一開始就瞄上了徐誌輝?”


    要不是應寒出手,徐誌輝不會去暖閣,也不會昏迷不醒地任人宰割。程天祿一個毫無根基的書生,要怎麽讓顧念惜跟徐誌輝扯上關係?


    程天祿輕笑著迴道:“湊巧而已。”


    若沒有蕭家那名易容成徐誌輝小廝的人相助,他不會這麽簡單地出手。


    等到時機成熟,他自有辦法讓顧念惜付出此生難忘的代價。


    今日這一出,且當做警告。


    程天祿由衷希望顧念惜受了教訓以後,能夠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省得占用他寶貴的精力。


    而此時的顧念惜,正捂著臉傷心欲絕,完全沒有餘力去想其他。


    蓋因愛子如命的徐四夫人,聽說小廝說徐誌輝是因為收到了顧念薇的信才去的賞花宴,顧念薇又堅稱是顧念惜冒充的她。


    二人各執一詞,徐五夫人卻不管不顧,如護崽的母獸一般,衝上去就要一人扇一巴掌。


    顧念惜閃躲不及,臉上被尖銳的指甲劃了一道血痕。


    顧三夫人眼見女兒被傷了珍貴的臉,差點就要跟徐四夫人拚命。


    平日裏雍容得體的貴夫人,動起手來毫無章法,不是扯頭發就是甩耳光。


    葉同知手下都是男人,想勸又不敢上手將人隔開,徐誌輝的小廝還在旁煽風點火,連顧二夫人都扯掉了發簪。


    等到顧、徐兩府的老夫人怒氣衝衝地趕到時,顧家兩對母女和徐四夫人已然毫無儀態可言。


    徐四夫人顧不上整理儀容,一心隻想讓彭府尹查明是誰害了她兒子。


    徐誌輝還沒清醒,他爹代為苦主,狀告顧念惜、顧念薇以及李桂香,設計哄騙他兒子。


    顧夫人作為賞花宴的主辦人,被請來協助問話。


    蕭崇不知何時得到了消息,特意跑來湊熱鬧,憑借身高優勢從棲雲道長懷裏搶走了程小棠,興致勃勃地圍觀。


    程小棠去過好幾次衙門,還是第一次以圍觀群眾的身份站在大堂外。


    她之前沒怎麽注意到顧三小姐,長得倒是嬌俏玲瓏,人畜無害。


    可惜也是個壞心眼。


    程小棠心疼地摸摸程天祿的頭,“二哥,外麵的壞人太多了,要保護好自己。”


    這年頭女子的名節很重要,參加科考的書生,同樣不能有汙點。


    世家子弟內鬥就算傷筋動骨,人生還有許多選擇,被殃及的平民百姓卻可能被毀掉一生。


    她二哥隻是路見不平,幫顧念嬌說了幾句話,就被顧念惜變著花樣打壓陷害。換個意誌不堅定的人,可能早就中招了。


    程天祿輕笑著應下,“棠寶別擔心,二哥很厲害的。”


    “可不是。”棲雲道長深以為然,“乖徒弟,先看看裏麵那些壞人的下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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