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梅現在不知道自己是種什麽感覺,她本是個什麽也不在意的女人,說她不在意,是指她沒有太多其他女人應有的熱情,她在選擇結婚對象時沒有過多地考慮過自己是不是能夠得到溫情,她考慮的最多的是家裏和自己的物質上能得到多少保障。

    歐若梅還能清晰記起相親那天,老實說,南宮軒給她的感覺很好,歐若梅沒來由得心裏一陣熱,她是個過分理智的女人,考慮事情很現實,而當她第一眼見到南宮軒時,她感到運氣有時是沒有道理的,機遇到了,好事似乎不用去辛苦經營;不僅是女人,是人有時都會喪失理智,與理智相對的是感情,人在理智與感情兩者間掙紮,人因此而可愛,人因此而複雜,人因此也醜惡。歐若梅現在的感覺混亂,她不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什麽樣的家庭。

    南宮凡是t國礦業公司的領頭人,雖然他今年已年過六十,可是依然占據著這個地位,歐若梅不禁想起了南宮軒曾笑著說過,南宮凡隻要還會動,他是不會放棄的,哪怕接位的是自己的兒女。

    歐若梅坐下來,今天南宮家的人格外齊全,歐若梅隱約知道是為南宮傲的婚事。南宮凡有五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是南宮凡安排的婚事,南宮凡是個對兒女不太用心的人,說來也不奇怪,他對女人比對孩子用心;歐若梅有些瞧不上這樣的公公,她想到這兒不禁瞄了一眼南宮凡過分年輕的太太千若。

    “你也不說清楚家世,我怎麽能同意?”南宮凡不耐煩地說,歐若梅看到南宮凡在歎氣,歐若梅在這個家裏比較欣賞的也隻有南宮傲了,為什麽隻欣賞他呢?也許是因為他還正常點兒。

    “爸,她的家世絕對清白。”南宮傲說,南宮凡還沒說話,南宮修冷笑一聲,歐若梅也感到可笑,南宮凡豈會是問這個,他的意思是女方家庭條件不行;南宮修是南宮凡的大兒子,他的妻子是t國金飾品業大亨的獨生女,歐若梅看著付玄,付玄正端坐著;歐若梅有時會很羨慕,她自己的家世當初隻是中等水平,現在則是下等水平了。

    “總之,我最多見她一麵,答應是不可能的。”南宮凡最後說,南宮傲也知道父親為什麽不同意,可是他卻不想像前兩個哥哥一樣,或是像三哥南宮影那樣,不婚主義者;南宮傲想要與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他的反抗能力與心腸絕對比不上上麵兩個哥哥,可是南宮傲至今也想不透在結婚這件事上,他們為什麽會答應得異常痛快。

    “這酒我不喝,換一杯。”南宮軒說,他對家裏服務的小姑娘說,歐若梅厭惡地看了丈夫一眼,南宮軒表麵上看不是個惹人討厭的人,正相反,他還很討人喜歡;歐若梅是了解了他的為人後才討厭透了他的,“司若水的家世可是一流的,爸早就相中了。”南宮傲看著二哥南宮軒,南宮軒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往的,“娶個有錢的女人,你少奮鬥半生。”南宮軒接過新換來的酒,品了一口,他點點頭,“這是鐵一樣的事實。”南宮軒接著說,南宮傲為了迎娶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已努力了一年之久,若不是他與父親僵持的時間長達一年,今天南宮家的人員也絕不會為他聚得這樣齊。

    “無論你們怎麽反對,我都必須和她結婚,否則隻有兩個結果,像三哥一樣不結婚,或是我與這個家斷絕關係。”南宮傲說著已站起來,他不顧南宮凡的咆哮大步向門外走。

    “都是跟你學的,我看這次應該讓你先結婚。”南宮凡說,南宮影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您若要榜樣,前兩個順從得多痛快,我今天也說句痛快話。”南宮影靠向父親,“他不要的女人,我可以要,他不能幫您領的錢,我幫您領來。”南宮凡盯著他看,南宮影輕啜了一口茶,“都說女人躺著就能賺錢,生下來就是本錢,我看您這頭腦,我們幾個男人,也有這本事啊。”南宮影表情自然地說,南宮凡憋著氣兒,南宮軒放聲大笑,“你就同意南宮傲的婚事,按南宮影的意思辦,就給他娶了司若水,不然你還真是虧大了。”南宮軒看著南宮影,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南宮影早已將南宮軒碎屍萬段。

    歐若梅在這個家不止看到陰謀,還會經常聽到像剛剛那樣肆無忌憚的話,歐若梅躺在床上,南宮凡的確是老風流的人物,家裏這個老婆千若已夠年輕了,她的年齡和南宮凡的小兒子南宮傑相仿,甚至比他還小,容貌更是漂亮,歐若梅第一次看到她時,還以為是南宮凡的女兒;歐若梅翻了一個身,她對這個家的現狀已經習慣了,南宮軒平常比死人還消停,從來不迴來,家裏有大事時才會看到他,歐若梅也不在乎這些人陰陽怪氣的嘴臉,她最在乎的問題是她娘家的事業,歐若梅的父親歐建慶的公司有問題,歐建慶是經營醫藥公司的,但是上一次因為一次重大的失誤,公司出品的醫療器械出了問題,致使幾家用他們公司產品的醫生與病患出了問題,更嚴重的還是有人死亡了。

    歐若梅看不得父親那頹廢的樣子,她是個理智的女人,她立即意識到現在必須補救,幸好發現得還算及時,父親也拿出了畢生的積蓄來彌補,這才得以保住公司。可是現在的生意簡直是大不如前,歐若梅最近在四處聯係醫院,她歎氣,這個工作簡直太難了,沒有人信任她,可是她卻下了鐵一樣的決心,不管怎麽樣,先賺錢才是第一位的,父親的事業剛起步時和現在沒兩樣,如果有了錢,就可以打通一些關係,等到事情冷下來,相信會有好的轉機。

    歐若梅想到此,坐了起來,她準備去找父親以前的舊相識,看看有沒有醫院現在可以合作,她走到門口時聽到有人在走廊裏說話,“我看到過南宮傲的女人,長得還是可以的。”南宮修說,“你看誰不是妓女的樣子。”南宮軒說,歐若梅不禁鎖上了門,她不知道南宮軒還沒走,“我可有選擇的,你少在這兒侮辱我。”南宮修說,歐若梅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她知道是南宮修進了房間。

    歐若梅剛想著,就聽到有人開門,歐若梅屏住唿吸,“喂,人呢?給我開門。”南宮軒說,歐若梅不出聲,“怎麽迴事?我要拿東西。”南宮軒說,歐若梅還是不吭聲,沒到一分鍾的功夫,歐若梅聽不到一點動靜了,她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南宮軒走了。

    南宮傲坐在離家不遠處的公園長椅上,南宮傲現在真是想離家出走,其實這麽大了,也不能算是離家,甚至出走的邊兒都沾不上,可是南宮傲現在是在父親的公司工作,而且如果父親不同意,南宮傲在t國其他公司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以後要怎麽樣生活。

    南宮傲打著自己的頭,南宮傲從記事起就隻見到父親和哥哥,大哥南宮修是後來到這個家裏來的,南宮傲也問過父親,母親是誰,可是南宮凡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南宮傲問了幾次,直到南宮凡痛打了他一頓後,南宮傲才閉了嘴。這個家沒有給南宮傲一點感情上的溫暖,但是卻給了南宮傲最優越的物質條件,南宮傲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碩士,現在在父親的公司擔任翻譯。

    南宮傲其實有時也特別矛盾,更多的是苦惱,上麵的三個哥哥從小在他眼中就像是魔鬼,南宮修是個醫生,他從小就有這個天賦,南宮修迴來那年是九歲,南宮傲那年六歲,南宮傲小的時候,南宮凡就已經很有錢了,南宮傲經常會和一些同等有錢人家的小朋友玩,可是三個哥哥卻不一樣,他們就喜歡和一些窮孩子玩,窮到野的程度,南宮傲至今迴憶起來,都有些怕他們。

    南宮傲看過南宮軒將一群野孩子打倒在地,這群野孩子平時就很皮,南宮傲有時會被他們搶,他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大一點兒的也隻有十一二歲,雖然身體瘦弱,可是手裏通常都會有刀;南宮影冷冷地站在牆角,南宮軒踩著一個野孩子的頭,南宮傲注意到其他孩子的眼神,又恨又怕,“都趴下!”南宮軒的聲音還很稚嫩,南宮傲躲在一角看著,他看到自己的二哥像個流氓頭子,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還不快點兒?”南宮軒看到野孩子的頭兒不趴下,南宮傲捂住自己的嘴,他看到南宮軒小小的身體猛地旋轉起來,那一腳準確地踢在了野孩子頭兒的臉上。

    “比你們有本事的強盜,我都對付過。”南宮傲看到南宮軒故作瀟灑地整了整衣服,南宮傲看到躺在地上的野孩子都偷眼看著南宮軒,這個時候南宮修蹲下來,南宮傲看到他拿著一根木棍,南宮傲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南宮修在做什麽,南宮修背對著他,南宮傲隻聽到一個孩子的慘叫,“喂,你惡心死了。”南宮軒說,南宮傲看到南宮修轉過臉來,他的表情困惑,“我看到畫冊上有人身猩猩頭的怪物,如果把人的頭換成其他形狀的,人怎麽才能在換頭的過程中活下來呢?”南宮修像是自言自語,南宮傲使勁地眨著眼,“你說什麽意思啊?”南宮軒一臉的厭惡,“那你就用樹枝去捅他的傷口?”南宮軒看了一眼那孩子說,南宮修搖搖頭,他往家的方向走。

    南宮傲從那天起就認定了自己與這三個哥哥根本不可能相處,直到現在,他們也不說幾句話。南宮傲根本不可能得到這三個人的幫助,他下麵隻有一個最小的弟弟南宮傑,但是南宮傑兩年前就變得怪怪的,從前南宮傲還能跟他交流幾句,這兩年裏,他們幾乎也不再多說一句話了。

    南宮凡想和司家結親主要是因為生意,t國的礦業公司現在成立了一個協會,為了公平起見,他同意公開選舉會長,但是今年卻被司諾奪得了,南宮凡其實心知肚明,司諾是針對他的,所以南宮凡是兩麵夾擊,一方麵,他聯合所有的勢力在協會裏反對他,另一方麵,他就攻擊他家後院,讓他不得安寧。

    南宮凡為人就是再荒唐,他也知道好人壞人,在這個家裏,隻有南宮傲最好,所以他要南宮傲去做,司諾怎麽肯將女兒嫁給他家兒子,南宮凡是要南宮傲去追求,所以他才好言相勸,等了一年之久,但是南宮傲反對地這樣激烈,南宮凡這個時候想起南宮影說過的話,南宮凡本人年輕時就是個帥哥,他是什麽女人都來者不拒的,但是這五個孩子可是他和絕頂漂亮的女人們生下的,所以論外形,哪個都不錯。

    南宮凡隻是苦惱,南宮影的個性實在太壞了,若是他去反而還搞砸了。南宮凡不禁輕輕敲著桌子,他這一生裏也有過許多苦惱,都能解決,怎麽這次就能讓個姓司的擺平?

    “如果你爸爸太過反對,我們的事就先拖下去吧。”歐陽念說,南宮傲握著她的手,“不會的,我會勸父親的。”南宮傲看著她說,歐陽念歎氣,“我們家就是這個樣子的,而且我母親還有病,我家現在的狀況還不如一般的家庭,我看我們的事情不可能了。”南宮傲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已經跟父親說了,若是他一定堅持,我就不結婚或是與那個家斷絕關係。”南宮傲說,歐陽念看著他急促地喘著氣,歐陽念也舍不得他,可是現在這樣任誰也耗不起啊。

    歐陽念是個采編,她有一次去南宮凡的公司采訪,接待她的人就是南宮傲,歐陽念隻感到南宮傲很親切,後來兩人在一起後,很多人都說他兩個像極了,歐陽念不禁想到人們常說的夫妻相,她並未感到自己和南宮傲多麽相像,隻是感到南宮傲很純真。

    歐陽念感到南宮傲的手在出汗,南宮傲決定今天就和父親說清楚,他今年也三十二歲了,不能再猶豫不決了,沒有時間再耗了;他拉著歐陽念走進客廳,歐陽念打量著四周,她看到一個漂亮典雅的女人走下樓來,歐陽念看到女人神情冷漠。

    “大嫂。”南宮傲說,付玄瞟了一眼歐陽念,她淡淡地點點頭,算是迴答,漠然地經過兩人身邊,出門去了。

    歐陽念隻感到南宮傲的家很壓抑,她還沒有見到太多的家庭成員,隻是這樣的一個環境,隻是這樣一個大嫂,她就已感到喘不過氣來。

    出乎南宮傲的意料,南宮凡並沒有像那日那樣發火,他心平氣和地說可以考慮;南宮傲對父親的態度轉變得這樣快真有些不適應了,他先前是斷然反對的,現在又說得如此語重心長,溫情脈脈,南宮傲當時的困惑直到一個月後才解開。

    南宮凡要南宮傲去追求司若水,隻是追求,追到手就行,南宮傲不明白南宮凡為什麽要這樣,“我說過我不會娶別的女人。”南宮傲說,南宮凡不耐煩地點點頭,“是,我知道,隻是逢場作戲嘛,讓她愛上你,這樣就行。”南宮凡說,南宮傲搖頭,“我做不到。”南宮凡猛地拍桌子,“做不到!那就不用和任何女人結婚了。”南宮凡氣唿唿地說,南宮傲看著父親,他的心有些動搖,他不是不可以去做,若是因為這樣讓歐陽念知道了,她一定會不高興,而且父親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南宮傲因為這兩點又是擔心又是受怕。

    司若水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南宮傲有些靦腆地點點頭,司若水笑起來,“南宮先生還真有意思。”司若水示意南宮傲坐,“我呢,也不想和你聊一些廢話,你來也知道為什麽。”司若水說,南宮傲聽到這話不禁一愣,本來是引誘她的,可是看起來,難度不是一般地大,“大家若是處得來就處,吃飯,喝酒,遊樂,開房,什麽都行。”司若水笑著說,“若是處不來,那現在就說聲再見。”司若水平靜地說,南宮傲也不是個沒男女經驗的人,可是他也不是個隨便的男人,所以他此時有些窘迫,“那個……。”南宮傲吞吞吐吐地說,“我們可以相處試試。”他說,司若水嬌笑起來,“好,有南宮先生這句話,我們就為以後的相處幹杯。”司若水說著舉起了杯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瑣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鐵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鐵匠並收藏瑣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