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歸塵和明琅失笑,「微兒你在行什麽?你呀,滿身的孩子氣。」


    明探微略微沮喪了一下,不過很快又神氣起來了,「誰得利最多,誰嫌疑就最大。這件事得利最多的是江浩歌,她謀劃了十年的事情終於做成功了,所以她嫌疑最大。她這個人其實是沒什麽本事的,靠的無非是藤王……」


    明探微忽然掩口,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太子都忍不住笑了,「無妨。孤和藤王雖然也是兄弟,但孤願意聽真話。」


    太子雖然願意聽,明探微卻不說了,「……藤王是我五嫂的娘家妹妹的未來夫君,是親戚嘛,不能說他。對了太子哥哥,那個妾侍在東宮應該沒有敵人吧?一個小小妾侍,地位卑下,誰會在意她?」


    太子留了心。


    媚兒在東宮也是有敵人的。太子妃看媚兒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媚兒死了,太子妃大概覺得很痛快吧?


    審問媚兒的,正是太子妃。


    太子妃打死媚兒,沒有留下活口,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


    如果太子妃牽涉其中,那就太可怕了。他的枕邊人,他的結髮妻子,為了發泄私憤,為了除掉一個小小的媚兒,竟然不惜借他的手重建宣德侯府?太子妃就不怕因此觸怒隆正帝,給太子帶來災禍麽?


    太子的心,有點涼。


    明探微拿出一塊精美玉雕,「這是隻幼虎,是不是很好看?我準備送給皇太孫的。」


    罕見的和田黃玉,晶瑩剔透,柔和如脂,黃色似金,雕出來的幼虎既威風凜凜,又憨態可掬。


    「多謝。」太子聲音低沉。


    他的兒子就要出生了。


    這孩子屬虎。


    ……


    藤王、江浩歌,一定跟這件事情有關。


    太子妃,很可能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太子心疼未出世的孩兒,對太子妃還是那麽的溫柔體貼,對藤王和江浩歌就毫不客氣了。


    為宣德侯府上書的方則,被太子找了藉口,連貶數級,貶出京城。


    太子的態度很明確了。


    本就門庭冷落的宣德侯府更是雪上加霜,江浩歌隻能躲在破敗的侯府之中,根本不敢出門。


    藤王既將成親,新娘又是明家的親戚,太子不便對藤王出手,把氣全撒到了藤王的母親韓妃身上。


    宮中起了流言,說韓妃屬猴,獅和虎屬相相剋,為了即將出世的皇太孫,韓妃不宜在宮中居住。


    流言傳到宣皇後耳中,宣皇後當然是向著自己親孫子的,命韓妃到皇家寺廟寶豐寺暫住。


    韓妃委屈,韓妃不情願,韓妃到隆正帝麵前告狀,可隆正帝一點也不向著她,「為了虎崽,你連這點辛苦都受不了麽?」


    還沒出世的皇太孫,已經是隆正帝口中的「虎崽」了。


    韓妃不敢多說,含著一包眼淚,去了寶豐寺。


    主持吩咐下來,隻允許韓妃帶兩名侍女。兩名侍女怎麽能伺候得了養尊處優的韓妃?韓妃不隻沒有足夠的人服侍,還要念經、茹素,叫苦不迭。


    藤王來探望韓妃,韓妃訴苦,「沒想到你的婚禮,母妃竟然不能參加。」


    韓妃淚流滿麵,藤王掩麵,不忍觀看。


    藤王知道,是他把韓妃害成這樣的。


    宣德侯府的事,太子一定知道了什麽,才會這麽針對韓妃。


    「我到底哪裏得罪東宮了?」韓妃苦惱不已,「東宮忽然說什麽屬相相剋,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


    藤王跪在韓妃麵前,「母妃,是我害了您。」把宣德侯府的事低聲說了說。


    韓妃氣得直哆嗦,「說過多少遍了,不許你和江浩歌糾纏不清,你怎麽就不聽呢?你這麽做不僅得罪了東宮,還得罪了你父皇,懂不懂?若東宮把真相報到你父皇麵前,你父皇厭棄了你,給你一個偏僻荒蠻的封地,立即攆你去封地,你怎麽辦?你怎麽辦?」


    藤王不由的心慌,「不會吧?孩兒做得很隱秘,東宮不會有證據的……」


    「隱秘?」韓妃冷笑,「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藤王更心慌了。


    他也顧不得安慰韓妃,急匆匆迴城,找到江浩歌商議對策。


    江浩歌正在宣德侯府和江博雅吵架。


    這爵位是還迴來了,侯府也還迴來了,可這侯府荒廢了十年,破敗得不像樣子,要想修復到當年的光景,不知得花多少黃金白銀。江浩歌哪裏有?


    宣德侯府不隻破敗,而且門前冷落車馬稀,根本沒有達官貴人前來拜訪。


    並不是爵位恢復了、侯府賞還了,世人便會趨之若鶩,爭相前來結交。宣德侯江浩瀚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連朝都上不了,隻能在國子監讀書。這種徒有頭銜沒有實權的侯爺,誰來理會?


    江浩歌便想讓江博雅拿出體己銀子,先把主院整理得像樣子些,至少能住下江浩歌、江博雅、江浩瀚三個主子。江博雅氣唿唿的,「本指望著迴侯府享福,誰知還要我貼銀子?不行。我隻剩養老的銀錢了,誰都不許動。」


    江浩歌氣江博雅不識大體,有點口不擇言了,「若是刑濤來要,你也不給?」


    江博雅麵紅耳赤,「湄湄,你一直覺得我和刑濤的事丟人。可你也不想想,咱倆兩個女子,沒腳蟹一般,這些年來若不是刑濤支撐門戶,不知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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