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啊,多可憐啊。


    我賜予你兩個選擇。


    一個選擇是死路,另一個選擇也是死路。


    你……會選擇哪一條呢?我非常好奇你最後的選擇。


    山路崎嶇,道路不通,這條坎坷難行的山路其實就是你接下來的半生。小孩,你需要慎重選擇。


    在一片迷蒙混沌之中,修言眼前重新出現光亮,他被封閉的視覺、嗅覺一一解開,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尋找剛才的“聲音”。


    周圍隻有黑和白組成的兩種顏色,腳下是黑色,抬頭看見的是白色,是種暗淡的黑白,像人死之後的黑白色照片一般的色彩。


    環視周圍一圈,修言得出兩個結論:


    一,他可能遇見了鬼神……不,是遇見了鬼怪邪神。


    二,大概自己就要死了,運氣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向前走,孩子。


    該死,這個聲音又出現了……可是說話的東西又在哪兒呢?


    十餘秒鍾後,修言按照“聲音”的指示走出第一步。


    果然,就在他停下之後,那個聲音出現了:


    向前走,不要停下。


    黑白兩色的空間死寂又壓抑,隻有一個單調的、腳步落地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這些負麵感覺之上。


    那個“聲音”在這腳步聲中,開口說話了:


    你是幸運的孩子。


    孩子,你可以稱唿我為‘神’。或者說,一個慢慢衰老的‘神’。


    在我徹底衰老之前我想把我的能力傳承給一個值得傳承的人,而我選擇的那個人就是你。


    你可能會感覺震驚、興奮、迷茫,別擔心,繼承了我的能力之後你會無所不能——如果除掉衰老的話。


    接下來進入正題吧。


    修言眼前黑白的顏色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投影儀在調試焦距一般變得朦朦朧朧的,直等到“聲音”再次說:


    你有兩種能力,你可以繼承其一。


    修言心想:二選一?


    “聲音”在他看不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刺一般紮痛他:一個選擇是死路,另一個選擇也是死路。


    修言的眼前也出現了兩條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修言扭頭看向身後,被無底的深淵嚇的雙腿發軟。


    修言咽了一口口水,拳頭微握,說真的,如果可以活他並不想現在死,他壯膽問“兩條路,有何不同?”


    “聲音”迴答他:


    向左的那條路叫做‘殺戮’,向右的那條路叫做‘包袱’。如果你的選擇是‘殺戮’,我會傳授給你全部的殺人技巧;如果你的選擇是‘包袱’,我會傳授給你世界上唯一的貯存技巧。


    “可以告訴我……那個大媽選擇的是哪一條路嗎?”


    在修言的忐忑中,“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我不記得有過什麽大媽。


    “就是有,那個把我弄到這裏來的那個大媽!”


    修言的聲音不自控地大了點,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收聲,捂嘴:他剛剛是不是衝著那個東西大吼大叫了?!


    “聲音”沒有和他計較:


    她選擇了‘殺戮’,可惜野心有堅韌心智卻不足,在殺氣裏迷失了本心,變成了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我選擇‘包袱’!”說完後修言踏進向右的那條路上,麵色發白。


    蘇老爺,多想這一次也有你救我一命啊!我還不想死……


    修言的心裏被恐慌填滿,周圍的光亮一瞬間暗淡,他又重新迴到視覺被封閉的狀態。


    他身體一輕,似乎騰空飛了起來,在半空中漂浮。


    迅速墜落。


    修言嚇的大叫:“啊啊啊啊——”


    “別擔心,摔不死。”


    一個語氣平靜的聲音傳入修言耳中,和之前的虛無縹緲不同,這一次響在耳邊!


    迅速墜落後的修言並沒有死,隨著視覺的恢複,他猜測自己大概在一個類似山中洞穴的地方……


    而在修言正前方有一個人。古銅色皮膚,純黑色的眼瞳,下巴粗糙而又堅挺矚目,隻穿了一條純黑色短褲,肌肉虯結的身段顯示這不是一個輕易能惹的……家夥。


    “你可以叫我‘原’,我會在這個山洞裏把我的‘包袱’傳授給你。”原的嘴角撇出一抹玩味的笑來,他的話意味深長,可惜尚且年幼的修言還聽的懵懂。而且就算聽懂了也沒用。


    “來,靠近我。”


    原握住修言的手在空氣中畫下道道奇詭難辨的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字符,修言看向空中熒光般的藍色,原的動作太快,說是看,修言也隻是浮光掠影地一撇——


    轉瞬之間,原已經將他和修言周圍全部寫滿了符文,符文在半空之中綻放光芒,修言眯起眼睛,忍不住抬頭去看這個叫原的男人,卻隻看見他內斂的黑色瞳孔。


    已經他確實是在笑的表情。


    “你……”


    原的表情由笑轉為嚴肅,無縫轉換:“不要妄動心神,會死。”


    原提到死,修言馬上低下頭不敢再去觀察原,而在這時候,躁動的符文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高速旋轉起來!


    “好沉重……我的背上是什麽?”


    “是我傳給你的包袱。”


    原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他的身體越來越輕,修言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被‘包袱’壓的脊背彎曲。


    “為什麽,我感覺……我像被五指山壓在山下的那隻猴子……”


    修言斷斷續續地說。


    “不,其實有一點不同。猴子身上的五指山是‘懲罰的包袱’,而你的身上是‘責任的包袱’。概念上不同。”


    “我……我一定要背上這個‘責任包袱’嗎?”修言有點想哭,但是不太敢。


    “當然,不是你選擇背上它的?別難過,背上這東西不一定是壞事……你別忘了這‘包袱’裏可還有我的傳承在呢。抬頭!”


    原從空氣裏拔出一把泛著黑氣的鐮刀,遞到修言手中,鐮刀一觸碰到修言的小手就自動縮小到等比例大小,鐮刀很輕,輕到足夠修言穩穩握住它。空中的一連串藍色符文融入鐮刀和修言的身體之中——這是某種古老的傳承和洗禮,被洗禮後的人將會代替原成為這個世界的禁忌。


    而原將不再是禁忌。


    不再是禁忌的原從此自由了,或許短短幾年的自由後他無法避免地會麵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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