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被前來交流的學生留到很晚,她講完報道後,有不少人提出問題,她不得不解答,而且看著這麽多人能夠喜歡學術研究,她也很高興。


    這時候的安禾完全是放鬆的,她的大衣外套放在講座桌上,絲質襯衫折到手肘處,手腕上的銀色絞絲手鐲隨著她的動作前後移動。


    在講到複雜的問題時,看到學生們懵懂的眼神甚至會淺淺帶笑。


    下邊有一半的學生是真的在聽講,還有一半的學生覺得自己可能在夢裏。


    平時學校有講座,甚至都要拿學分威脅才能來的學生,今天快把報告廳的門撐破了,甚至有擠不進去的學生在窗台上舉著手機錄。


    “我的媽耶,真的是安禾,原來她上課是這個樣子的,她在發光啊!”


    “沒有這個機會當麵去膜拜,隻求隔壁校友大方點,多分享。”


    “這才是年輕人應該追的星啊!”


    “以後,安禾,就是我的神!”


    “姐妹,這麽快就變了嗎?上場看到還是某梁姓女星是你的神,狗頭”


    “嗚嗚嗚,可別提了,以後都要擦亮眼睛,選偶像就選國家出品的,有保障!”


    “說到我的心坎上了,以後跟著國家走。”


    “作為林南北的朋友,很愧疚沒能力幫助他,過了追星的年紀了,以後都希望安禾好好的。”


    “淚目,謝謝安禾,希望她平安。”


    “……”


    一直到很晚,安禾還被堵在報告廳,校領導不得不請安保人員維持秩序。


    安禾迴到酒店時才看到媽媽發來的消息,說姥姥身體可能不太樂觀,讓安禾能盡快迴家。


    安禾看了最早的機票到明天早上六點多,給母親迴了個電話就開始收拾東西。


    不知道這麽晚了邊川睡了沒有,她要把雲寶帶迴去,不知道這麽多天沒見雲寶還認不認得她。


    給邊川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安禾決定去看看。


    安禾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人開,可能是沒人,安禾想著可能邊川今晚不在這邊住。


    就在她決定要離開時,房間裏麵傳來了碰撞聲,聲音很大,聽著好像什麽東西被帶倒了。


    安禾不敢猶豫,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去叫前台開門,邊川在整個京海的身份不允許他在行程上有任何紕漏。


    安禾返迴自己的房間,看著外邊黑漆漆的天,攀上了陽台,安禾有點兒恐高,她穿過窄窄的陽台邊渾身汗都濕透了。


    還好安全到了1608,房間沒有開燈,安禾從陽台過去直接進了邊川的臥室,但臥室裏沒有人。


    當安禾在客廳門口看到邊川的時候,邊川臉憋得發紫,艱難地唿吸著。


    “邊川,邊川,你怎麽樣?唿吸,快唿吸啊!”安禾抱著邊川的腦袋,讓他能更順暢的唿吸。


    但效果不明顯,邊川潛意識覺得自己被人抱著,但在長期危險的環境影響下,讓他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放鬆,他拚盡全力掙脫束縛。


    一把按住安禾,掐著她的脖子,安禾被掐的滿臉充血,她死死地扣著邊川的胳膊,掙紮著喊邊川的名字。


    邊川雙眼赤紅,腦子裏不斷閃現的場景讓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他隻想摧毀,隻想掙脫。


    安禾已經唿吸困難難了,她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憑借著最後的力氣伸手撫上邊川的臉頰,眼淚順著眼角流到客廳的地毯上。


    這個男人她記得,抱過她。


    安禾在快失去意識前想,邊川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可能會很難過吧!


    這個在見到自己就格外兇的男人,會在自己被陷害後告訴她讓她別怕,會在自己沒有任何錯的情況下下意識說對不起,會在自己麵前偷偷整理儀容儀表,以為自己沒發現,會在西餐廳給她準備菠蘿飯和檸檬大蝦。


    再看到自己,他會害怕吧!安禾在流著眼淚嘴角上揚中昏死過去。


    再醒來,滿眼的白,刺得眼睛生疼,聞到消毒水的氣味她才知道自己原來在醫院。


    她下意識要找邊川,還沒動,脖子生疼,安禾皺著眉慢慢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咽下一口口水,真疼啊!


    病房裏沒有人,很大,她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海市。


    “你醒了?先不要說話。”溫清推開病房看見安禾已經醒了。


    安禾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麵容憔悴,長久的缺氧讓她的嘴唇到現在看來還有點紫。


    “我叫溫清,是邊川的朋友。”溫清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


    安禾眨了眨眼睛,她想問邊川在哪裏。


    “邊川暫時沒辦法來這邊。”溫清沒有再解釋,想起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溫清被電話吵醒時已經淩晨了,電話接起來沒有人說話,他叫了好幾聲沒人應答後,他就知道可能出事了。


    當他趕到1608時,房門緊緊閉著,邊川滿身是血,而安禾靜靜地躺在邊川懷裏。


    他踹門進去時,邊川甚至都沒看他一眼,他眼神空洞,溫清剛想上前看看安禾的情況。


    邊川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他,溫清嚇一跳,這種眼神溫清從沒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此時的邊川更像一隻野獸。


    “邊川,川子,我是溫清,是我啊,陽陽的爸爸。”溫清被邊川盯著一動都不敢動,他知道現在隻要他敢有一點動作,自己可能就沒命再出這個房間了。


    但溫清的話並沒有引起邊川的反應,邊川依舊死死地抱著安禾。


    “邊川,安禾需要治療,我們需要送她去醫院。”


    邊川聽到安禾的名字眼神動了。


    溫清再接再厲道:“安禾如果有什麽事,你肯定比任何人都難受,對吧,安禾她不能有事的。”


    “安禾。”邊川聲音嘶啞地跟著叫了一聲。


    “對,安禾,安禾需要醫生,我們要送她去醫院。”溫清繼續道。


    “她不能被拍到。”邊川終於有了反應。


    “好,我們不讓人拍到,不會有人知道。”


    溫清看著說完這話就抱著安禾昏死過去的男人,趕緊上前。


    安禾嚴重的頸部損傷,軟骨損壞,長時間的憋氣讓她肺部損傷並感染,被送到私人醫院後昏睡了兩天。


    而邊川更嚴重,他的胳膊和頭部都有重物撞擊留下的傷痕,醫生說再晚來一會他都有生命危險。


    邊川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兩天了,他還沒有出來,安禾閉上眼睛沒再看溫清,她希望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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