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薄霧中帶著微涼的濕氣,崖邊,一名妙齡女子青蔥般的柔荑正攀在崖壁上,摘采著看似雜草的藥材,她的額間冒出一層薄汗,小心翼翼地注意腳下的步子,深怕自己一個不慎,便會不小心墜落崖底。


    這種藥材取之不易,隻能生長在高山上,而且藥效又奇佳,她寧冒生命危險,也要采集到如此珍貴的藥材加以研究不可。


    突然間,她瞥見山崖旁的山洞口,一名身受重傷的男子正躺在地上,她移動自己的步伐,往山洞口而去,想一探究竟。


    她蹲在受傷男子的身旁,仔細審視著男子胸口上的傷勢,並且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前,測試他是否一息尚存。


    須臾,她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慶幸著對方還沒斷氣。


    「公子、公子,請醒醒!」她輕搖著男子的身軀。


    她雖然頂著女神醫的封號,但卻從不隨便救人。隻因此人身中奇毒,又身負重傷,她一時興起憐憫之心,決定救活他。


    越難救的病人就越有挑戰性,她向來喜歡挑戰自己。


    男子微睜開眼,看著眼前身著白衣的女子,她清麗典雅得彷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泛紫的嘴唇動了動,舒閔柔聽不清楚他想講些什麽,隻好蹲跪在地上,將耳朵附在他的薄唇上傾聽。


    微熱的氣息輕拂上她的臉頰,她的心弦猛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了一下,心髒跳快了幾下,隨即才又迴複鎮定。


    「公子,你想說什麽?請說大聲一點。」她朝男子再靠近寸許距離。


    然後,她聽到了他微弱的聲音。


    「滾開!」


    因為身受重傷,以致於這聲咆哮聲顯得沒有威嚇力,反而像是求饒般的低喃。


    舒閔柔倏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環起雙臂居高臨下俯視他。「公子,你身受重傷,且傷口上還有關外奇毒,若不盡快醫治,將會有性命危險。」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身受重傷的人,態度還這麽囂張的。


    多少人捧著大把銀子登門請她醫治,她全都予以拒絕,今兒個姑娘她大發慈悲免費替他醫治,他竟然還叫她滾?


    這男人若不是傷得太嚴重,要不就是瘋了。


    她撇撇嘴,再度蹲下身,耐著性子問道:「公子,本姑娘是名大夫,遇到我算你好運。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讓本姑娘醫治?」


    男子勉強睜開雙眼,半瞇著眸子看她,斬釘截鐵地搖頭。


    「不勞姑娘費心。」即使已經氣若遊絲,他仍然勉力擠出話來。


    聞言,舒閔柔的小臉馬上垮了下來,氣怒地咬牙跺腳。


    「為什麽不肯?本姑娘素有女神醫之美譽,即便是將死之人到了我的手上,也會起死迴生。」這話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她絕對不是想沽名釣譽,而是老百姓們對她的醫術總是喜歡言過其實。


    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去辯解澄清什麽了。


    男子微瞇著眸,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在下沒有讓女人救助的習慣。」


    他知道自己的骨子裏其實是輕視女人的。


    「公子,你命在旦夕,若再繼續逞強下去,就算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你的。」她不由得加重語氣坦白告知。


    她實在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在執著個什麽勁兒?


    被女人所救有什麽好丟臉的?更何況,丟臉總比丟命好。


    男子又再冷冷地覷了她一眼。「逞強的人,恐怕是姑娘妳,在下不信妳救得了我。」


    他大掌撫著胸口上的傷,眉頭微皺了一下。


    這毒蔓延得太快,即使他已經運功讓毒素不要太快侵入五髒六腑,卻仍然無法阻止毒素急速蔓延至全身。


    眼前的姑娘雖然看起來年紀輕又弱不禁風,但她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若不趕快醫治,他將會毒發身亡。


    舒閔柔聽到他貶損的話語,神情不悅地瞪著他。「既然公子看不起本姑娘,認為我沒有救人的本事,那我也隻好棄公子於不顧了,告辭。」


    她向男子微微福了福身,轉身往洞口走去。


    她走得極輕極緩,存心等他開口將她留下來。


    由於他身受重傷,舒閔柔還特地豎起耳朵,想聽個真切,以免漏掉他的任何一句話。


    怎知,她都快走出洞口了,大爺他仍然不肯開尊口,說句好聽話來挽留她。


    逼不得已之下,她隻好轉過身來,沒好氣地再問:「公子,本姑娘真的要離開了。」


    雖然,眼前的男子性情孤僻,態度傲慢,但她真的沒有辦法棄他於不顧,見死不救一向不是她的作風。


    更何況,這名男子還質疑她的醫術,根本就是存心當著她的麵汙辱她。


    她非將他的傷醫好不可,否則,有辱她女神醫的名號。


    她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禁不起別人激她。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久到她幾乎以為他快支撐不住了,他才淡淡地迴道:「請便。」


    即便表麵上波紋不興,但他還是因為禁不住傷重而嘔出一口血來。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執著些什麽?


    他對女人有這麽反感嗎?


    見他嘔血,舒閔柔輕歎一口氣,腳跟一旋,往男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蹲下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包針袋。


    身為大夫,每次隻要出門,不論遠近,她一定會隨身攜帶銀針及常用的藥丸,以備不時之需。


    男子見她又折返,眉頭緊皺了起來。


    他不解,這名古怪的女子又要幹什麽了?


    才想開口詢問,女子已經拿出銀針,準確無誤地插在他胸口附近的穴位上。


    他沉聲怒斥。「妳做了什麽?」


    他很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直覺告訴他,一向都是他掌控別人,從來沒有人掌控過他。


    「別擔心,我隻是施針將你全身重要的穴道全都封住,讓毒素的蔓延減緩。」這樣一來,她才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救他。


    男子默不作聲,悄悄地運氣,發現胸口不再像剛中毒時那般鬱悶,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真的懂醫術。


    隨著她的施針範圍逐漸擴大,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他即將陷入黑暗之前,他依稀記得她問了個問題。「公子,請問你貴姓大名?」


    她在問他名字,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總不能連自己救了什麽人都不知道吧?問題是,他思索了好半晌,怎麽就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突然想不起一切?


    除了頭痛還是頭痛,腦中一片空白。


    最後,他隻能無奈地迴了一句。「我不知道。」


    緊接著,他就完完全全地昏迷了。


    舒閔柔歪著頭,一手托著香腮,納悶地望著坐在木桶裏做藥浴的男子,嘴裏小小聲地咕噥著。


    「公子,你到底是誰?身分為何?」


    在他昏迷前,他說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麽說來,他是失憶了。


    將他帶迴醫廬後,她曾經仔細地檢查過他的身體,發現他的頭部的確受到了不小的撞擊,如果他的頭顱內部有瘀血,他的記憶力在短期內是無法恢複的,這下該怎麽辦才好呢?


    一想起她為他檢查傷勢的情形,她的臉頰就染上一片酡紅的色彩,臉蛋紅得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一樣。


    雖然,她是一名大夫,對於男人的身軀早就見怪不怪,隻是,眼前這男子的身形高大魁梧,曬成古銅色的肌膚結實有力,肌理分明,讓她忍不住對他多瞧了好幾眼。


    「唔……不要再想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雙頰,要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她忍不住暗斥自己,當務之急應該是救人,她是在做什麽夢啊?


    兀自正了正心神,她替男子切脈,男子卻正好清醒過來,深邃的黑眸盯著她好半晌,才不悅地開口。


    「怎麽又是妳這個古怪的女人,本爺不是說過,不需要妳救的嗎?」他的口氣不善,濃眉緊擰,眉頭糾結成一團。


    「公子,就算你有千百個不願意讓本姑娘救,可我還是救了你的命,你此刻正在做藥浴,木桶裏可是放了許多稀世珍貴的藥材,尋常人壓根得不到如此厚待,你應該要知足感恩的。」她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男子目光朝自己的下身望了望,瞬間湧起一股滔天怒氣。


    「可惡的女人,是誰允許妳自作主張,扒光本大爺的衣服?」他怒急攻心,差一點嗆咳了起來。


    隻要一想到她在他陷入昏迷的時候,親手幫他脫衣服,他就感到羞怒交加。


    她竟然敢未經他的允許,就徑自幫他脫衣服?她簡直是吃了熊心豹膽。


    他本來想直接站起身跨出木桶,卻又覺得不妥而坐著不動。


    「女人,快將本大爺的衣服拿過來!」他頤指氣使道,彷佛將她當做下人一般使喚。


    「很抱歉,公子的衣服沾到了血跡,本姑娘拿去洗了。」她說得雲淡風輕,絲毫不將他的怒氣看在眼裏。


    仗著她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應該不敢拿她怎麽樣的。


    大概吧……


    她縮著脖子吞了吞口水,雙腳下意識地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男子沉下臉,咬牙嘶聲說:「本大爺再說一次,快點將我的衣服拿過來,要不然,隨便一件可以遮身的披風也好。」


    要他渾身赤裸地受製於一名女子,那還不如拿把刀將他殺了比較快。


    更何況,他不覺得自己傷重到必須用藥浴輔助治療。


    他雖然暫時忘卻自己的身分,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忍受無謂的屈辱。


    「公子,本姑娘不會害你的,讓你做藥浴,是希望將你體內殘留的毒素趕緊逼出來,這樣一來,你的傷勢才會好得快。」她耐著性子解釋。


    想她舒閔柔一向隻有別人求她的分,何時換她這般低聲下氣求人的?


    而且,有多少病人希望得到她的醫治,唯獨他,不但不願意讓她醫,還質疑她的醫術,更氣人的是,他的態度囂張,一點兒都不像是曾經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之人。


    她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他給迷了心竅還是怎麽的,就算他講話再毒,再令人無法忍受,她還是想救他。


    「少囉嗦!衣服拿來!」他咄咄逼人地命令。


    「不拿。」她無畏無懼地迎視他。


    男子牙根一咬,拿起桶緣上的巾帕,隨便將下身圍了一圈,大步跨出木桶,筆直朝舒閔柔走去。


    他將她逼到牆角,大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


    「信不信我隻用一隻手,就可以將妳捏碎?」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聲音冷若冰霜,讓聽者忍不住由腳底竄起一股寒意,直達腦門。


    隻要他的手微一使勁,這名像搪瓷般的玉人兒馬上就會香消玉殞。


    隻不過,他並沒有加重手中的力道,反而稍微減輕手勁,怕自己真的不小心傷了她,他不解,像她這般弱不禁風的女子,怎麽會有勇氣救一名失去記憶的危險男子?


    舒閔柔仍然無所畏懼地抬眼凝視他,不疾不徐地迴答。「本姑娘知道公子武功高強,隻不過,你身上的奇毒剛解,若是沒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你將形同廢人一般。」


    她隻不過是道出事實而已,沒想到,他瞠目睨著她,眼中寫滿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本大爺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暗暗提氣運功,沒想到,體內的氣息紊亂,內力全都喪失。


    「可惡!妳到底做了什麽?」這次,他改為抓住她的衣領。


    「公子,這是解毒的後遺症,隻要你肯靜心療養,不日之後,你的武功自然會恢複,為了救你,本姑娘顧不了那麽多了。」就在她一口氣說完的同時,男子也鬆開她的衣領,放她自由。


    「妳的意思是,本大爺必須待在這裏,直到武功恢複為止?」他的眼睛越瞠越大,下顎肌肉緊繃著。


    原本,失去記憶已經讓他感到彷徨,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眼前這個古怪的女人,沒想到,他不僅不能離開,還必須待在此處調養身體,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逼得他快喘不氣來。


    「眼下的情形是這樣沒錯,你身受毒傷又失憶,待在這裏反而比較安全。」她據實以告。


    她可以體會習武之人,武功盡失有多麽地痛苦。


    隻是,她真的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毒發身亡,兩相權衡之下,她選擇先救他的命,畢竟救人是她的職責所在。


    「不行!本大爺不能待在這裏,本大爺還有事要做。」他垂下眼,直覺認定自己有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他不能將時間都耗在這間小小的醫廬裏。


    「就算要走,你也要先償還本姑娘的恩情再走,本姑娘救你一命,你應該要懂得知恩圖報才是。」為了留住他,她隻好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妳這是在威脅我?」他微瞇著眼,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朝她直直地射去。


    如果他的眸光是一把利刃,她早就死好幾迴了。


    他完全沒想到,一名嬌小荏弱的小女人,竟然有勇氣敢威脅他?


    是她膽識過人,還是她壓根不將他看在眼裏?


    他發現,越與她相處,他就越想了解她的想法。


    想馴服她的念頭也越發堅定。


    「受人點滴,湧泉以報,想必,這麽簡單的道理,公子應該懂得才是?不需要本姑娘特別地提醒您吧!」她意有所指地說。


    「妳!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本大爺連自己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妳如果硬要將本大爺留下來,後果自負!」他語帶威脅。


    失去記憶,讓他原本茫然的心緒更加不安。


    那種不知道自己過去的感覺,令他首次感到惶恐。


    再者,如果繼續待在此處,每天朝夕麵對眼前這個古裏古怪的女人,他很有可能會發瘋。


    「公子,本姑娘既然敢救你,就不會顧慮一些有的沒的,就算你是江洋大盜,本姑娘也不怕。」她坦然地迎視他。


    男子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但隨即被他隱去。


    他明白自己應當是輕視女人的,但此時,他卻不由得佩服起眼前這名小女人的膽識。


    他深深覺得,自己堅硬如鐵石的心,好像有一點點軟化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直覺認定,女人根本是不值得信任的。


    「小姑娘,是否本大爺早日償還妳的恩情,就可以早日離開?」他決定暫時妥協,不再與她繼續爭辯下去。


    畢竟,她救他一命是事實,他想否認也不行。


    「沒錯,本姑娘替人治病向來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求醫者必須拿出身上的一樣東西來做交換。」她慢悠悠地說,還偷瞄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她發現他表麵上波紋不興,像是一點兒都不驚訝她救人的怪癖。


    他的反應,跟當初黑焰司求她救席夜語時好像,也是這般無畏無懼,視死如歸的表情。


    想起黑焰司對席夜語的真心真意,她就好生羨慕,她也好想找個有力的肩膀依靠,她也希望有人能對她不離不棄,與她生死與共。


    她之所以訂下這個規定,隻是想測試求醫者的誠心,並非存心刁難求醫者,隻不過,世人多是貪生怕死之輩,因此,能夠成功地讓她醫病之人少之又少。


    「妳想從本大爺的身上拿走什麽東西?」他的口氣平淡得好像在巿集與人交易一般平常。


    反而是舒閔柔因為心虛,雙唇微微顫抖著。


    她該拿走他身上的什麽東西?說真的,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男人緩慢地朝她走近,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姑娘,妳倒是說說,妳中意本大爺身上的什麽東西?」


    古怪的女人,訂下的規矩也是怪到不行。


    他就不信她有這個膽量,敢取走他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就算是一根汗毛也不行。


    「你、你不要靠過來,離我遠一點!」她的雙腳不斷地往後退,小手在他麵前徒勞無功地揮呀揮。


    奇怪了,明明就是她在威嚇他,這下子怎麽情勢逆轉,變成他占上風了?


    他臉上邪氣的笑容,讓她的心底直發毛,彷佛他正在算計著什麽一樣。


    「姑娘,本大爺隻是希望讓妳看清楚,妳到底想要本大爺身上的什麽東西?」他朝她傾身,與她靠得極近,近到連唿息都噴拂在她的臉上。「眼睛嗎?本大爺的眼睛又黑又亮,燦若星子,還是耳朵?本大爺的耳朵形狀很完美呢。」


    「不、不用了。」她趕緊搖頭擺手。


    隻要一想到血腥的畫麵,她就緊張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隻要姑娘敢開口,大爺我絕對讓妳稱心如意。」他故意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揉搓著。


    她的小手冰冰涼涼的,握在掌心裏倒也不覺得討厭。


    而且,他覺得她臉上那種又羞又窘的表情很有趣,那比她故作鎮定又愛逞強的模樣可愛多了。


    「放開我!」她急著將手抽迴來。


    不習慣他突然間與她這麽親近。


    「不放!除非妳告訴我,到底需要我身上的什麽東西?」他存心逗弄她,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她越慌,他就越感到有趣。


    在他的麵前,她是絕對占不到他的便宜的。


    為了盡快擺脫他,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我要你的心、我要你的心,你聽清楚了沒?你做得到嗎?」她閉上眼,忘情地唿喊著。


    想要一個男人依靠,其實是她心底渴望已久的願望。


    隻要是女人,不管外表有多麽堅強,內心還是希望有個人能夠疼惜她,保護她一輩子。


    隻不過,這麽簡單的一個願望,對她而言,竟然比登天還難,隻因所有的人來找她,都是有求於她,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真正需要些什麽。


    她孤單太久了,久到忘了有人陪伴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而且,她想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隻是被輕輕一激,就輕而易舉地被他識破心底的渴望。


    她咬著下唇別開眼,眼中寫滿不堪與狼狽。


    「妳想要我的心,是嗎?」他以長指勾住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眸底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幽光。


    剛才的她,坦率的態度,讓他不禁為之激賞。


    舒閔柔緊咬下唇低垂著小臉,藉以掩飾臉上尷尬的表情。「你想笑就笑吧!」


    她完全中了他的詭計,跳入他設下的圈套裏。


    她這樣簡直是不打自招,明目張膽地告訴他,自己有多麽地缺男人,她實在好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她的清譽毀了,以後再也嫁不出去了。


    她摀著臉,懊惱地想呻吟。


    沒想到,他竟然語出驚人。


    「沒問題,隻要妳能夠讓本大爺愛上妳,本大爺的心就是屬於妳的了。」他微勾唇角,表情似笑非笑。


    舒閔柔怔怔地望著他,心想,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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