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大清可沒有必須把皇帝的親兄弟封為親王的規矩,萬歲之所以把裕親王和恭親王封為親王。不過是因為萬歲重情重義,又需要親兄弟的鼎力支持而已。”


    儷珠語氣輕蔑:“至於這幾個老國公,他們雖然是先帝爺的親兄弟,但當時剛剛入關,封爵的規矩還是按照滿洲舊俗來的,沒有軍功就算是皇帝的親兄弟和親兒子也別想獲得太高的爵位。他們連刀槍劍戟都沒有摸過,卻能直接成為鎮國公,已經是先帝爺極為開恩了。”


    後世的人對於清朝的製度有很多誤解,總認為隻要是皇帝的親兄弟親兒子就能直接被封為親王,但實際上,這是大錯特錯的。


    清朝前期講究軍功封爵,有了軍功,隻要你是愛新覺羅的血脈,即使隔得再遠,都能直接被封為親王,比如安親王嶽樂,還有儷珠的外祖父原本也是親王,後來才被降了爵位。


    到了清朝中後期,雖然不講究軍功封爵了,但也並不是每一個皇子阿哥都能成為親王的。


    曆史上甚至出現過成年的皇阿哥在活著的時候,終其一生都沒有爵位的情況。


    因此這幾個老國公才敢在儷珠麵前倚老賣老,主要因為他們是康熙的親叔父和親伯父。


    尋常的鎮國公可沒這個膽子。


    ……


    毓慶宮。


    雖然索額圖和一眾大臣禦駕親征去了,太子一係有名有姓的大臣,也跟著一起去了大半,但是剩下的這些大臣還是聚集在了一起,三品以上的都有十幾人,圍攏在太子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著主意,獻著計策。


    大理寺少卿站了出來:“殿下,如今皇上在前線身染疾病,您必須要早做準備。”


    太子義正言辭地開口嗬斥:“休要胡言亂語!孤現在隻關心皇阿瑪的身體,沒功夫想別的事兒。”


    上駟院正卿打起了圓場:“太子殿下仁孝純善,著實有明君之相,隻是太子殿下可知這世上的孝有大孝和小孝之分,小孝是隻是關心君父的身體,將父子私情看得最重,而大孝則是為祖宗社稷,江山黎明考慮,心係蒼生,大公無私,如此方為至孝。”


    詹事府少詹事顯得苦口婆心:“殿下,皇上若是真的…您必須要早做準備,免得江山落入無知婦人手中,屆時牝雞司晨,重演武氏妖婦之禍,不止黎民百姓受難,列祖列宗恐也難安。”


    太子猶豫不決:“關鍵是此刻誰都不知道皇阿瑪的具體情況,若是皇阿瑪隻是偶感小疾,咱們這些謀劃豈不可笑至極?”


    幾名大臣輪番相勸:“殿下……”


    正當眾人僵持之時,毓慶宮總管走了進來:“殿下,幾名國公大人帶著皇上的密旨來了。”


    太子眉頭緊皺:“請他們進來。”


    幾名老國公眼觀鼻,鼻觀心:“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隨手一揮:“幾位叔祖免禮。”


    幾名老國公不敢多言,上來就直奔主題:“太子殿下,微臣等人此次前來,是受皇後娘娘所托,宣讀皇上的密旨。”


    太子不悅:“皇阿瑪的密旨為什麽要給皇後?為何不給孤傳來?”


    幾名老國公被儷珠嚇破了膽:“太子殿下,其餘的事微臣等人一概不知,微臣等人隻是過來傳旨的,您若是不願意接旨,微臣等人這就告退。”


    太子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孤自然要接旨。”


    “皇上口諭:朕偶感風寒,水土不服……胤礽胤祉速至駕前,為朕侍疾!欽此。”


    “皇阿瑪要孤前去侍疾?”


    “除了您以外還有三阿哥,皇上專門請您二位前往。”


    “幾位叔祖,你們確定這是皇阿瑪的密旨?”


    “誰敢假傳皇上的聖旨?難道不想要腦袋了?”


    “孤懂了。”


    “微臣等人告退。”


    幾名老國公此刻也想明白了,他們確實是被人利用了,現在他們是什麽事兒都不想再摻和進來了,隻想趕緊迴家躲著,免得再卷入這些可怕的宮鬥漩渦。


    等到幾名老國公走後,太子環視一周:“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禮部右侍郎提議道:“微臣以為,既然是皇上宣召您與三阿哥前往,您應該立刻前往。而且去見皇上的時候要表現得極為傷心,如此一來,定然可以獲得皇上的好感。”


    上駟院正卿出言附和:“微臣也是如此想法。”


    太子沉吟不語。


    大理寺少卿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一向多思多慮:“殿下,四阿哥和五阿哥也十幾歲了,按理來說也會騎馬,為何皇上不召他們一起同去?微臣覺得此事頗為蹊蹺。”


    太子已經被說服了:“你的意思是說?”


    大理寺少卿很擅長陰謀論:“皇上這病恐怕不簡單,大阿哥又一直待在皇上身邊,索額圖大人傳迴來的信也隻說皇上病了,卻沒說皇上具體病成了什麽樣子,微臣覺得這很不合理!說不定索額圖大人也已經被大阿哥等人控製了。殿下若是此刻前去,正好落入大阿哥的陷阱之中,到時候殿下和三阿哥若是有了什麽三長兩短,那麽皇位唯一的繼承人便隻有大阿哥了。”


    太子心存顧慮:“可若真的是皇阿瑪召見孤怎麽辦?孤若是不去,到時候皇阿瑪一定會重重責罰孤的。”


    詹事府少詹事的想法非常瘋狂:“殿下,古往今來的太子沒有一千也有五百,這麽多人,又有多少人真正登上了皇位?此次不正是一個大好時機嗎?如今皇上在外,情況不明,無論皇上究竟病沒病,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您都可以當做皇上已經病重,甚至更進一步,說句大不敬的,您甚至可以當做皇上已經龍馭賓天!隻要您徹底占據了京城,進而登基,自立為帝,哪怕皇上無事,您也立於了不敗之地,與皇上分治天下。”


    太子卻沒有直接反駁,而是扭扭捏捏的:“這怎麽可以?天下人都會唾罵孤的。”


    可見他心中也有類似的想法。


    大理寺少卿冷笑三聲:“怎麽不可以?昔年唐明皇的太子唐肅宗是怎麽登上皇位的?當日唐明皇還未退位,唐肅宗就已經登基,占據了半壁河山!最終木已成舟,唐明皇不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退位成為太上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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