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頷首:“惠妃,難為你了。”


    惠妃帶著七分憂心與三分感動:“這是臣妾的親兒媳婦,一切都是臣妾的分內之事。”


    儷珠望著緊抿嘴唇,麵色略顯蒼白的大阿哥,出聲安慰道:“胤禔,吉人自有天相,你的福晉一定會平安生產的。”


    大阿哥拱手一禮:“兒臣多謝皇額娘吉言。”


    “你皇額娘是有福之人,他說的話都會應驗的,況且還有朕在這裏,你要放寬心。”


    “謝皇阿瑪,兒臣明白。”


    陸陸續續的又有一群收到消息的嬪妃趕了過來。


    儷珠開口建議:“這女子生孩子就跟在鬼門關一樣,又是早產,恐怕要費不少時間,咱們還是進去等吧!”


    康熙點了點頭,而後眾人一起進入了正殿之中等待。


    康熙與儷珠並肩坐在上首,惠妃和僖妃陪坐一旁,其下是一群一宮主位以上的嬪妃,而後是幾個阿哥公主,他們基本跟在自己的生母或養母後麵。


    至於貴人級別的嬪妃,隻能站著。


    至於貴人以下的嬪妃,隻能在殿外候著。


    “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端端的怎麽會小產?本宮每隔兩三天都會看一次,胤禔媳婦的脈案,上麵記載著胤禔媳婦的胎相十分穩固,身體也極為康泰,絕對不會有早產之相!”


    儷珠柳眉倒豎:“惠妃,這中間究竟出了何等意外?”


    惠妃道:“迴稟主子娘娘,胤禔媳婦起夜之時不慎滑了一腳,才會驟然早產。”


    儷珠深感無語:“滑了一跤,這怎麽可能呢?淨桶放在官房之中,官房屬於室內,跟臥房是相連接的,又有侍女攙扶,怎麽可能會滑倒?難道是身邊伺候的人不當心?”


    幾名宮女連忙跪倒在地,砰砰磕頭:“主子娘娘饒命!主子娘娘饒命!福晉懷了孕之後,阿哥所上下都很小心,今日福晉起夜也是我們四個人一起伺候的,我們一個人引路,兩個人攙扶福晉,另一個人舉著燭台,不然一切都無事的,可誰知也不知怎麽的,福晉就是突然滑了一下,雖然福晉早產,奴婢等人萬死難辭其咎,但是奴婢等人真的沒有不盡心伺候福晉,請娘娘明鑒!”


    儷珠麵無表情:“量你們也沒有這個膽量怠慢胤禔媳婦!你們有沒有去胤禔媳婦摔倒的地方查探一番,有沒有在胤禔媳婦滑倒的地方找到鬆油等物?”


    幾名婢女戰戰兢兢道:“迴稟娘娘,事發之後,奴婢等人先是將福晉送進了產房,又派人連忙去事發地點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物。”


    儷珠又問道:“你們福晉穿得鞋襪都檢查過嗎?”


    那附近的貼身侍女躬身道:“都檢查了。”


    儷珠再次發問:“今日的吃食飲用,還有周圍的家居器皿什麽的都檢查了嗎?阿哥所這兩日有沒有什麽可疑人員過來?”


    貼身侍女連忙道:“這些正在排查之中。”


    儷珠冷聲下旨:“仔細去查!如果真是意外也就罷了,但凡有幕後黑手,本宮絕不輕饒。”


    宮女連忙告退:“謹遵主子娘娘意誌。”


    然後眾人就守在了產房之外,看著接生嬤嬤和端著熱水拿著剪刀的宮女進進出出,外加一群快馬加鞭趕過來的太醫也在忙前忙後,或是通過婢女的匯報判斷大福晉的情況或是替大福晉熬著接生需要的湯藥。


    一連兩個時辰過去,天光早已大亮,大福晉忽然厲聲慘叫了起來。


    眾人全都精神一振。


    他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


    康熙握住儷珠的手,雖然他已經見過幾十個孩子的降生了,但內心還是有些許的緊張。


    到底是第一個孫輩,和兒女是不同的。


    儷珠麵上雖然帶著焦急之色,但內心卻氣定神閑,因為她知道按照曆史,大福晉這一胎是會平安生產的。


    至於惠妃和大阿哥等人則是焦急無比,伴隨著幾分擔心,卻又隱隱帶著期待。


    一旦這一胎平安降下,又是一個皇孫的話,那麽對於大阿哥的注意是非常大的。


    因為皇室在乎的就是綿延萬代,子嗣豐茂。


    有沒有子嗣,其實也是皇室挑選繼承人的一個關鍵的點。


    前朝的叫門天子朱祁鎮禦駕親征的時候被瓦剌捉了迴去,後來又被送了迴來,被他弟弟朱祁鈺軟禁了起來。


    最後他卻趁著他弟弟病重之時推翻了他的弟弟朱祁鈺。


    最大的緣故就是因為他弟弟朱祁鈺沒有後代,要不然的話,就憑朱祁鎮那麽菜的玩意兒,絕對不可能重登皇位。


    其餘的一眾嬪妃也各有心思,沒有皇子的大多數都不怎麽在意,而有皇子的嬪妃則都比較緊張。


    尤其是赫舍裏貴人,她天然就是太子這一派的,她自然不希望一直和太子作對的大阿哥的威勢再次上漲。


    所以她不禁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開始在心中祈禱著,希望大福晉的這一胎不能順利生產。


    因為她是在心中默念著的,所以眾人看她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在誠心替大福晉。


    最終,又過了小半刻,一聲嘹亮的啼哭響起,兩名接生嬤嬤興奮的跑了出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大福晉生下一女,母女平安!”


    康熙大喜過望:“讓朕仔細瞧瞧!”


    惠妃和大阿哥不禁一愣,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他們想要的是皇長孫子,而不是皇長孫女。


    古代有著特殊的背景,縱然是惠妃和大阿哥這樣的地位,也難以改變他們的封建思想。


    赫舍裏貴人和其餘幾個嬪妃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皇長孫子就好,皇長孫女雖然也很不錯,作為康熙的第一個孫輩,肯定會受盡寵愛的,但終究難以動搖太子的地位。


    儷珠打眼一望,大福晉剛生下的女兒被放在一個大紅色的繈褓之中,嬰兒剛出生的時候都是皺皺巴巴的,渾身通紅不怎麽好看。


    但是康熙卻越看越歡喜。


    儷珠便隨口誇讚道:“這孩子可真漂亮,將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康熙大手一揮,海量的銀子撒了出去:“愛妻說得對!阿哥所上下,全部有賞!所有宮女太監都賞三個月份,所有接生嬤嬤賞半年俸祿,所有太醫賞一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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