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


    太子苦惱地用手撐著額頭:“皇阿瑪居然聽了皇貴妃那個妖婦的建議,給胤禔選了伊爾根覺羅氏做嫡福晉!也不知是真的起了叫旁人取孤而代之的心思,還是單純的被皇貴妃那個妖婦給迷惑了。”


    索額圖同樣有些愁眉不展,他隻能強顏歡笑:“皇上不過是為了平衡之道而已,您無須憂慮。”


    太子年紀不大,但卻通讀史書:“昔年唐太祖李淵也曾經用過類似的平衡之道,他一邊給了大兒子李建成太子之位,一邊給了二兒子李世民無邊的寵愛與兵權,最終李世民借此發動了玄武門之變,殺死了太子李建成,逼得李淵不得不提前退位,成為了無權無勢的太上皇。”


    索額圖心中覺得這個話很晦氣,嘴上不得不連番安慰:“如今的大阿哥,正如李建成一般,您必然能夠成為下一位李世民。”


    “是嗎?到了李世民時期,他也玩起了平衡之道,一邊給了第一子李承乾太子之位,一邊又盛寵第四子李泰,讓他置辦文學館,招攬天下賢士為其所用,最終太子李承乾被逼得隻能選擇謀反,結果卻最終失敗,落得個廢為庶人的下場!這隻是曆朝曆代太子的兩個縮影而已,還有更多失敗了的太子,比他們可慘多了。”


    “老臣明白您的意思,隻是大阿哥絕對沒有謀反的能力,而且皇上對您也並沒有不滿的意思,隻要您稍加忍耐,大位一定是您的。”


    “皇阿瑪對孤還不夠不滿嗎?胤禔上次援助琉球王國從征薩摩藩得到了功勳,與朝中的八旗將領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係,背後又有納蘭明珠輔佐,如今更是認了儷宸皇貴妃為母,娶到了吏部尚書的女兒!他這般高歌猛進,孤實在是寢食難安。”


    “您是太子,隻這一項便是大阿哥所比不了的。”


    “索相,朝堂之上的爭鬥是名位高就有用嗎?太子,名為儲君,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官銜而已,上麵有皇阿瑪壓製,皇阿瑪若想廢了孤隻需要一道聖旨而已。中間又有一眾兄弟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麽時候估就會跌進陷阱裏去。下麵還有無數的大臣各懷心思,有的想從孤身上得到利益,有的想看孤的笑話,有的想踩孤一腳,給他們背後的主子投誠!再加上如今旁邊還有一個儷宸皇貴妃借著皇阿瑪的勢力千迴百轉的打壓孤,陷害孤,在皇阿瑪麵前搬弄是非,屢進讒言!孤難免心中憂懼,惶惶不可終日。”


    “老臣會永遠支持殿下!赫舍裏家族也會永遠支持殿下!請殿下暫且放寬心,大阿哥雖然得到了吏部尚書的相助,但是您與他年歲相差無幾,等到三年後下一屆大選您也到了大婚的年齡,老臣必然會促使皇上為您挑一位比吏部尚書的女兒更加尊貴的太子妃。”


    “孤得索相,如魚得水也!”


    ……


    養心殿。


    宮女來報:“娘娘,惠嬪與大哥求見。”


    “宣他們進來。”


    十來個唿吸過去,惠嬪與大阿哥齊齊走了進來。


    “臣妾叩見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鳳體金安。”


    “兒臣拜見皇額娘,皇額娘福壽延綿,長樂未央。”


    “平身!”


    “謝皇貴妃娘娘。”


    “謝皇額娘。”


    儷珠明知故問:“胤禔,你可收到聖旨了?”


    大阿哥臉上帶著隱隱的興奮:“兒臣已經接到了賜婚聖旨。”


    儷珠麵露促狹之色:“你可見過伊爾根覺羅氏了?”


    大阿哥喜不自勝:“兒臣上次遠遠的瞧過一眼,兒臣非常滿意,多謝皇額娘替兒臣操心此事,不然兒臣恐怕沒辦法結上這麽一門好的親事。”


    儷珠故意開口暗示:“你這孩子,跟本宮說什麽客氣話?本宮以後還得指望你呢!自然得給你挑一個家世出身才貌樣樣都好的嫡福晉,而且這也不是單為了你,畢竟你身上的擔子很重,你皇阿瑪對你的期望很高,你的嫡福晉自然也不能差了,不然將來怎麽能輔佐你治理內廷呢?”


    大阿哥紅光滿麵:“這一切多虧了皇額娘栽培!若非是皇額娘一直苦心教導,兒臣兒臣絕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兒臣給皇後娘娘磕頭了。”


    他砰砰砰砰砰就給儷珠磕了五個響頭。


    儷珠幫忙叫宮女扶起了大阿哥:“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真是太實誠了!”


    惠嬪喜極而泣,露出了感動無比的神色:“皇貴妃娘娘,您就讓胤禔給您磕幾個頭吧!我們母子在這宮裏一直是沒有依靠的,幸好遇到了您,如今我們總算是有了依靠,我們母子心中真是歡喜極了。”


    儷珠總覺得惠嬪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必說這麽多客套的話,你們放心,萬歲這邊有本宮,你們隻需要在朝堂之上對太子極力打壓便可。”


    太子欲言又止,意有所指:“可太子終究是儲君,皇阿瑪又那麽偏疼他,若是兒臣與他處處作對,皇阿瑪難免會覺得兒臣……”


    儷珠打起了包票:“你放心,本宮日日在你皇阿瑪麵前力陳太子所犯下的過錯,你皇阿瑪心中早已對太子有了怨言,現如今你皇阿瑪隻有你和太子兩個兒子是頂用的,太子若是倒下了,你便是你皇阿瑪唯一的選擇了。”


    大阿哥似是真的被說動了:“多謝皇額娘提點!兒臣明白了。”


    儷珠看著興奮不已的惠嬪和胤禔,麵上欣慰一笑,心中同樣得意無比。


    人心之中的貪婪果然是最好的武器隻要稍加利用,就能讓旁人成為她掌中的玩物。


    想到這裏,儷珠又再次慫恿了大阿哥一番,最後又給惠嬪畫了個餅,說是讓大阿哥在前朝努力,她遲早會幫惠嬪複位。


    惠嬪自然是感激不盡。


    片刻之後,二人告退。


    儷珠望著他們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晦暗難明。


    ……


    剛一走出養心殿,惠嬪和大阿哥臉上的興奮之色便瞬間消退。


    “額娘,您說皇額娘說的是真的嗎?”


    “七真三假罷了。”


    “額娘何出此言?”


    “你確實要在朝堂之上努力壓過太子,但是最關鍵的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還有就是要學會雷聲大雨點小,暫時不要和太子正麵衝突,多發展自己的勢力才是最關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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