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珠靜靜的聽著,並不多言。


    魏珠繼而道:“奴才說句不中聽的,娘娘身邊的宮人雖多,可若是您和皇上站在了對立麵,皇上隻要一道旨意,最多也隻有秋果姑姑和夏果姑姑還會無條件地維護您,剩餘的人,恐怕會立刻倒戈。”


    儷珠連連頷首:“說得不錯!太皇太後身邊的奴才也是如此吧?”


    魏珠微微一笑:“自然也是。”


    “其實非也!太皇太後的威望其實比旁人重的多,如果不是愛妻之前不按規則出牌,使了一招亂拳打死老師傅,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太皇太後連續多次唱反調還能全身而退,借機打壓了太皇太後的威望,再加上太皇太後年老力弱,朕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想要真的和太皇太後碰一碰,還真有可能爆發強烈的矛盾。”


    康熙忽然插話,對儷珠道:“畢竟宗人府各個頭領,還有一群議政王大臣,外加各大旗主都是不安分的!他們最是擅長見縫插針。不過如今太皇太後的親信已經遭到了朕的多次清洗,她確實已經翻不起什麽浪花了。”


    儷珠笑了一笑,她其實是占了便宜。


    若是沒有金鳳命格加身,一萬個她都不是太皇太後的對手。


    而她雖然開了掛,但太皇太後卻依舊能在她手中堅持這麽久,也不愧是曆經四朝的厲害人物了。


    儷珠想了想,轉頭道:“魏公公,你記得把孝獻皇後和孝宸皇後附帝諡的消息,還有孝獻皇後的兒子追封為太子的消息傳到太皇太後耳中,本宮要看談談太皇太後得知她最恨的人獲得了崇高的死後哀榮,會是個什麽反應。”


    魏珠領命而去:“奴才遵旨。”


    蘇麻喇姑千防萬防,也沒有防住這樣重要的消息。


    當太皇太後得知是儷珠為董鄂氏和海蘭珠附帝諡,董鄂氏的兒子又從榮親王被追封成了太子之後,她在宮裏指天大罵,整個人又被氣得口吐鮮血。


    儷珠特意給太醫院下了懿旨,不允許有人去慈寧宮為太皇太後診治,太皇太後的病情愈發嚴重。


    過了幾日,仁憲太後帶著淑惠太妃忽然拿了一堆寫在絹布上的手稿過來。


    儷珠好奇問道:“姑母,這是什麽?”


    太後反問:“儷兒,你還在閨閣之中的時候,應該看過不少話本子吧?”


    儷珠嗯了一聲:“自然。”


    太後將手稿遞到儷珠麵前:“這是哀家和你小姑母寫的,你看看。”


    儷珠大感驚奇,當即拿過來翻閱了一番。


    發現這上麵竟然是用蒙語書寫的,講得竟然是順治年間到康熙年間的一些宮廷秘聞,絕對都是仁憲太後親曆過的,不過是以話本子的形式表現出來而已。


    她當即仔細的閱讀了一番。


    這裏麵的主角是康熙的生母孝康皇後和孝獻皇後董鄂氏,對她們各種讚美。


    比如順治當年想要廢後的之時,是董鄂氏跪地哭求,才讓順治收迴了成命。


    同時又把太皇太後描述成了一個可惡的惡婆婆,甚至還點出了太皇太後殺了孝康皇後和孝獻皇後的事兒。


    儷珠麵上帶了三分探究之色:“姑母是打算將此物昭告天下?”


    “這裏麵都是根據哀家與你小姑姑的經曆所寫的,都是真的,沒有假話,但卻又涉及了皇室醜聞,以前哀家總想著找個機會將之傳播到民間去,卻又擔心這會影響皇室的名聲。”


    太後長歎一聲:“想要毀掉,但這又是我們姐妹兩多年的心血凝聚,實在不太忍心,我們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所以特意來找你拿個主意。”


    “二位姑母的擔心實在是多餘了!皇室的醜聞還少嗎?還怕這一樁?譬如我在民間的時候,經常聽聞有百姓傳說太皇太後曾經下嫁給多爾袞,鬧出了太後下嫁的笑話,還有一部分好事之徒說太皇太後曾經奉了太宗皇帝的命令,用一些汙穢不堪的手段去招降前明忠臣洪承疇。”


    儷珠不禁連連冷笑:“甚至更有人說孝獻皇後其實是先帝的弟弟襄親王博穆博果爾的妻子,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一時趣聞?哪個傳得不廣?”


    太後悻悻點頭:“這倒也是了。”


    儷珠順勢問道:“太皇太後真的有下嫁多爾袞嗎?”


    “下嫁倒是沒有,不過兩個人之間確實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畢竟你也知道,咱們大清沒入關之前,風俗和草原上很相似,兒子可以繼承丈夫的妻妾,弟弟也可以繼承兄長的妻妾,而且咱們對這些也不怎麽在意!太宗皇帝的五宮大福晉之中,有三個都是再嫁之身,包括了哀家的祖姑母關雎宮海蘭珠,還有麟趾宮的懿靖大貴妃和衍慶宮的康惠淑妃,而且懿靖大貴妃嫁給太宗皇帝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林丹汗的遺腹子,太宗皇帝對其依舊十分禮遇。”


    太後如實相告:“至於太皇太後和洪承疇有無關係,這個哀家實在是不清楚了。因為哀家是先帝登基了十多年之後才入宮的,之前的事哀家都不了解。不過哀家覺得這並非是空穴來風,因為太宗皇帝是真的將她的一位福晉送給了大臣,而且還是當時剛生完孩子,地位頗高的東宮側福晉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史書上都有記載,你可以去查。”


    淑惠太妃補充道:“多爾袞先做了皇叔攝政王,後來又做了皇叔父攝政王,最後當上了皇父攝政王,要不是他沒有親生兒子,將來不知道傳位給誰,他恐怕早就謀奪了先帝的皇位,如果他這樣幹了,他還真有可能會把太皇太後等人收入他的後宮。”


    儷珠又問道:“海蘭珠是太皇太後殺的嗎?”


    太後臉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哀家之前說過了,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應該是她幹的,畢竟她有動機,但是應該不止她一個人動手,海蘭珠祖姑母當時對太宗皇帝的後宮嬪妃的威脅實在太大了,所有人都不會想讓她活著,甚至連他的親姑母孝端文皇後都有下手的可能。”


    儷珠沉吟片刻,才道:“兩位姑母,你們寫得這個話本子我看了,我覺得很好,不過我覺得還是可以有潤色的地方,譬如太宗皇帝和世祖皇帝的死,我認為很有可能也是太皇太後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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