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皇貴妃位同副後,屬於某種意義上的天子平妻,皇後不在之時約等於準皇後,可以穿著與帝後同色的明黃朝服,連儲君見了都得恭敬行禮,格外不同凡響。


    儷珠入宮三年,侍寢一年,卻已經走到了這等高位,相當於是走完了許多嬪妃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程。


    而後儷珠又與梁九功寒暄了幾句,還賞賜了梁九功幾個金元寶,方才將梁九功打發了出去。


    夏果眉飛色舞:“莫非皇上真的是與娘娘心有靈犀,怎麽娘娘才說著要一件嶄新的皇貴妃朝服,皇上就給娘娘送來了?這可實在是太巧了。”


    儷珠的神色平井無波,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樣不以物喜:“得了,不就是一件皇貴妃朝服嗎?何須放在心上,既然萬歲送來了,那就收起來,剛好過幾日就是萬歲的萬壽節了,正好穿著這套皇貴妃級別的朝服赴宴。”


    僖妃對於旁人的情緒很是敏感:“怎麽?你貌似不是特別痛快。”


    儷珠神色如常:“勉勉強強罷了,終究隻是皇貴妃待遇,而不是真正的皇貴妃。”


    僖妃聞言,軟語安慰道:“皇貴妃待遇雖然不是正式的皇貴妃,但也算是半個皇貴妃了,要不是現在還有一個活著的皇貴妃,你如今必然已經是真正的皇貴妃了。”


    儷珠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的冷意:“萬歲對佟佳氏真是太過包容了。”


    “誰讓人家有個好姑母?人越是缺什麽,就越是看重什麽,聖母太後早逝,此事屬於皇上心裏最大的遺憾,佟佳氏乃是聖母太後最疼愛的侄女,看在聖母太後的麵子上,佟佳氏也算是有了一張免死金牌。”


    僖妃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不過與你相比,仍舊差了許多!佟佳氏隻是借了聖母太後的麵子,你卻是真的走進了皇上的心底裏麵。”


    ……


    下午,康熙駕臨景陽宮。


    他望著儷珠,百般心疼:“珠珠,外麵的那些流言全都是無稽之談,真是委屈你了。”


    儷珠實話實說:“有什麽委屈的,這本就是我借著德妃等人的手散播出去的。”


    康熙更加心疼:“縱然你是為了明哲保身,也不必如此小心謹慎,一切都有朕在,難道朕還護不住你?”


    “我知道你能護得住我,隻是我也想陪她們玩玩,先給予她們希望,再在最後打破她們的希望,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儷珠促狹一笑:“當所有人都覺得我無法再孕育皇嗣之時,某一天我卻悄悄地大了肚子,到時候,她們的表情一定會非常好看!”


    康熙眼中的寵溺之色不減分毫:“你這個小妖精,鬼主意可真多,那些妃子遇到了你,算她們倒黴。”


    儷珠趁機試探道:“怎麽突然想著給我皇貴妃待遇?你不會是打算把承乾宮裏麵的那位表妹貶下去吧?”


    “皇貴妃之位本就是你應得的,如今隻是讓你享受皇貴妃的待遇,已經算是怠慢你了。隻是按照規矩,皇貴妃隻能有一位,表妹如今也算是知錯了,又是額娘最放心不下的嫡親侄女,她從前是那樣傲骨天成的一個人兒,如今卻連自個兒的冠服都給你送來了,這樣的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瞧著也是可憐,畢竟有些親戚之誼,我也不好直接撤了她皇貴妃的位分。”


    康熙摟住儷珠,柔聲解釋了一番,生怕儷珠不滿:“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捧上皇貴妃之位,不叫任何人壓在你的頭上。”


    儷珠這一次沒有作妖,反而很是體貼:“世上安得兩全法,隻要三郎心中想著我,便已足夠了。”


    她雖然很在乎位分,但是她更在乎的是康熙對她的感情。


    說白了,她要得不多,隻是一個態度而已。


    “你放心,不隻是皇貴妃之位,還有皇後之位,為夫都給你留著,如今時間太倉促,為夫不好一下子將你立為皇後,隻能循序漸進,免得你將來根基不穩。”


    康熙深情地望著儷珠的眼睛,誠摯的許諾道:“不過為夫向你保證,一定會在胤礽大婚之前立你為後,讓他和未來的太子妃向你三跪九拜,行子女之禮,親口叫你皇額娘。”


    儷珠輕輕點頭:“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康熙在儷珠的額上落下一吻,忽而肅容道:“你宮裏抓了幾個細作,是嗎?”


    儷珠抬眸問道:“怎麽了?我宮裏大概有四個細作,是姑母告訴我的,以前留著也不過是想要為我所用而已,這一迴我故意損掉了兩個,一是對背後之人的警告,二是把局做得更真一點。”


    “表妹那邊的就不論了,她如今已經無法再與你為敵,而且是真心悔過了,沒被揪出來的那兩個也不論,為夫相信你一定有別的打算。”


    康熙聲音低沉,語氣十分不悅:“隻有德妃,她安插細作也就罷了,細作一出事,她居然直接讓人在慎刑司裏把細作弄死,如此心狠手辣,與她平時的表現簡直是天壤之別,真是叫朕大開眼界!”


    儷珠巧妙地給德妃上著眼藥:“在紫禁城之中互相往對方宮裏安插細作,這已然是眾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了,德妃此舉其實也隻能算是隨波逐流而已。”


    康熙將一雙劍眉豎起:“你的宮裏豈與旁人相同?”


    儷珠溫婉含笑:“三郎打算如何處置德妃?”


    “德?烏雅氏這樣毫無德行的人,怎麽配得上這樣好的封號?”


    康熙冷哼一聲,口含天憲:“傳朕旨意,永和宮德妃烏雅氏不遵宮規,不守禮儀,豪無妃妾之德,肆意妄為,膽敢冒犯儷宸貴妃,即刻褫奪封號!貶為烏雅妃!另外,讓烏雅妃至今日起,一年之內日書德字萬遍,每月交由儷宸貴妃查驗,不得有誤。”


    梁九功躬身領命而去:“遵旨。”


    儷珠掩唇輕笑,故意揶揄道:“你倒還不如直接將她降為嬪呢!好歹保留個封號,不然日後頂這個烏雅妃的名頭出去,不知要被人如何笑話。”


    康熙自有一番道理:“朕就是要讓後宮眾人都知道,敢在宮裏對你不敬會是什麽下場!日後宮中之人每一次對她的稱唿,都是對她的羞辱,免得她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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