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所以玉蘭一直心憂不已。


    她整個人顯得憔悴了不少,傲氣也被磨掉了許多。


    整個人的氣勢比之夏果和秋花,立刻就矮了一截。


    迴憶往昔,兩相對比下來,好似是一處鏡像的平行世界交匯在了一起。


    喇嘛雙手合十:“這位姑姑,景陽宮的兩位姑姑先來,貧僧不好讓她們久等。”


    玉蘭眼高於頂:“我是承乾宮的玉蘭,皇貴妃娘娘身邊的掌事大宮女,難道不應該排在最前麵嗎?”


    喇嘛十分為難:“這……”


    夏果上前一步:“你是掌事大宮女,難道我就不是了嗎?你有什麽資格越到我前頭去?先來後到的道理你難道不明白?”


    玉蘭冷哼一聲:“宮中何來先來後到?宮中隻有尊卑貴賤,上下高低!皇貴妃娘娘乃是六宮之首,位在一眾嬪妃之上,如同副後!我是皇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出門在外,我的話代表的就是皇貴妃娘娘的意誌,你難道還想讓我排在你後麵不成?你將堂堂副後置於何地?”


    夏果不屑一顧:“皇貴妃又如何?我也是儷宸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而且我是從小陪著儷宸貴妃娘娘一起長大的,屬於儷宸貴妃娘娘最信任的人,由此論來,我的身份比你高多了!”


    玉蘭咬牙切齒:“貴妃就是貴妃,皇貴妃就是皇貴妃,兩者豈可相提並論?”


    夏果鼻孔朝天:“儷宸貴妃娘娘是大清立朝以來的首例雙封號貴妃,皇貴妃又能比我家主子尊貴到哪裏去?何況這宮中一切都是聖寵為先,自從我家主子得寵以來,你家主子都快有一年沒見到天顏了吧?隻憑這一點,你有臉麵到我麵前擺譜?”


    玉蘭氣急敗壞:“你敢對皇貴妃娘娘不敬!”


    夏果啐了一口:“我呸!少拿著雞毛當令箭!你也配代表皇貴妃?”


    玉蘭怒目圓睜:“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讓皇貴……”


    “啪!”


    夏果抬手,伴隨著一聲脆響,玉蘭臉上立刻多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啊!”


    玉蘭痛唿出聲:“你放肆!”


    “啪!”


    夏果上前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玉蘭臉上,在巨大的作用力影響之下,玉蘭直接被抽倒在地。


    “本姑娘告訴你!奴才的身份高低是跟著主子走的,侍奉的主子在主子堆裏排老幾,咱們在奴才堆裏就排老幾!皇上特旨,我家主子不用遵循宮裏的規矩!”


    夏果得意洋洋:“理所當然的,我們這些伺候儷宸貴妃娘娘的奴才也要沾上幾分光,先天比你們這些伺候皇貴妃的奴才更有體麵。”


    “你瘋了!你竟敢動手打我的臉?你該死!你家主子再怎麽尊貴也隻是一個貴妃,我家主子可是皇貴妃!”


    玉蘭歇斯底裏:“連皇貴妃都不能輕易打宮女的臉,你一介賤婢竟敢犯此大罪,你以為你家主子護得住你嗎?”


    “莫說你家主子隻是皇貴妃,就算你家主子成了皇後,今日你也得排在我後麵!至於我家主子能不能護得住我,咱們騎驢看唱板——走著瞧吧!”


    夏果嗤笑一聲,輕蔑地瞥了依舊倒在地上捂著臉的玉蘭一眼,當即與秋花一起跟著喇嘛進入殿內拿香灰和甘露香去了。


    等她們出來之後,玉蘭早已不見了蹤影。


    夏果麵色一變:“走,咱們快迴宮。”


    秋花笑著調侃:“怎麽?你怕了?”


    夏果眉峰一擰:“你自己怕了帶上我做什麽?隻因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得趕緊稟報給娘娘,免得承乾宮小題大作,借機發揮。”


    ……


    夏果和秋花迴到景陽宮之時,迎麵正好碰上了喜氣洋洋的魏珠。


    三人便一起來到了東暖閣之中,見到了一身華衣,姿態慵懶的儷珠與手不釋卷的僖妃。


    “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福壽綿延,長樂未央。”


    魏珠上前打了個千兒:“拜見僖妃娘娘!娘娘玉安。”


    儷珠眼皮子一抬:“免禮賜座。”


    魏珠趕忙跪地謝恩:“多謝娘娘恩典。”


    而後才敢虛虛地坐下,整個身子隻沾了個椅子邊,腰也弓著,十分恭謹。


    儷珠百無聊賴地摩挲著手中的十八籽珊瑚手串:“魏公公,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了。”


    魏珠麵上的表情謙順而又親近:“娘娘真會說笑,皇上昨日也是宿在景陽宮的,咱們不是才見過嗎?”


    儷珠溫然含笑:“那算什麽?本宮指得見麵是正正經經的當麵聊天敘話,可不是打個照麵就算了。”


    魏珠再次拱手謝恩:“多謝娘娘記掛,奴才感激不盡。”


    儷珠挑眉:“大白天的,麻煩你專門跑這一趟,所為何來呀?”


    魏珠喜笑顏開,頗為諂媚:“迴稟娘娘,西洋剛剛進貢了一對稀奇玩意兒,名叫銀錯金楓葉紋千裏鏡,皇上愛不釋手,想著娘娘不是俗人,或許也會喜歡,所以特意將其中一枚讓奴才拿來送給娘娘,請娘娘品鑒把玩,怡情娛趣。”


    千裏鏡就是古代的望遠鏡。


    望遠鏡是在明末時期發明出來的,距今隻有七十多年的曆史,所以在這個時代,哪怕是富貴無極的宮廷之中,望遠鏡也屬於稀有之物。


    儷珠頓時來了興趣:“千裏鏡?快拿來叫本宮瞧瞧。”


    魏珠將手一拍,立刻就有四名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長有三尺的紅漆盒子走了進來。


    僖妃放下了書冊,好奇地望著這一幕。


    魏珠拋下十八籽手串,親自上前將盒子打開,裏麵鋪著一層明黃的暗紋絲綢,其中躺著一枚細長的筒狀物件。


    儷珠從魏珠手中接過千裏鏡,細細一瞧,隻見這枚千裏鏡和現代的望遠鏡差別很大。


    整體足足長有一米,而且隻有甘蔗粗細,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上麵雕刻著複古的歐式花紋,倒是頗為精致,很符合西洋貢品的身份。


    僖妃突然露出一絲緬懷之色:“當年我曾經在皇上的宮裏見過一枚比這個小些的千裏鏡,乃是皇上的西洋師父敬獻的,皇上寶貝的不得了,旁人碰到不能碰一下,如今得了一對更好的千裏鏡,卻眼巴巴的給你送來,他對你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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