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珠黛眉微挑,似笑非笑:“哦?竟有此事?”


    惠妃神色平靜,徹底擺出了籌碼:“不隻是臣妾如此,端嬪同樣如此!她打算將手上的宮權全部交出去,剛好臣妾也有此意!還請娘娘成全。”


    儷珠嗤笑一聲:“你與端嬪的宮權是皇上所賜,豈是你們想交就能全部交出來的?”


    惠妃的表情不變:“自然不能全部交出,但是從此之後,屬於臣妾和端嬪的那兩份宮權就隻是掛個空名,實際上的決策全由娘娘定奪。”


    儷珠隨手撂下棋子:“難為你有這樣的魄力。”


    惠妃神情堅定:“為了胤禔,臣妾不惜一切。”


    儷珠不願多言,直接下逐客令:“此事本宮答應了,你可以跪安了。”


    惠妃福身一禮:“臣妾告退。”


    等到惠妃走後,僖嬪重新坐了迴來:“你把所有的宮權都攏在手中,會不會太紮眼了?”


    儷珠冷笑一聲,直言不諱:“到了我這個地步,哪怕我整日吃齋念佛,閉門不出,難道就不會引人注意嗎?皇貴妃曾經不是照樣將所有宮權都抓在手心嗎?我難道還比不上她?”


    僖嬪輕輕頷首:“你既然有了主意,我就不多說了。”


    而後二人又對弈了幾局,用過晚膳之後,僖嬪方才離開了景陽宮,返迴了長春宮。


    黃昏時分,康熙駕臨景陽宮。


    儷珠同他沐浴過後,一個穿著紅色鳳紋中衣,一個穿著明黃龍紋中衣,二人躺在榻上說著閑話。


    康熙意有所指:“端嬪過於木訥,宮中事物處理得也是馬馬虎虎,以後她那份宮權就交給愛妻吧!”


    儷珠竊笑著挖苦道:“端嬪未必是木訥,隻是她的心不在三郎身上而已。”


    康熙不以為意:“為夫知道,所以為夫從不去她那裏。”


    儷珠狀似無意地提及道:“惠妃今天過來也要用她手上的宮權與我當做交換之物。”


    康熙放下書冊:“她想與愛妻交換什麽?”


    儷珠直接道:“讓為妻幫助大阿哥隨軍出征。”


    康熙冷笑:“協理六宮的權力是朕賜給她的,她竟然敢當成物件隨意與人交換,簡直是放肆!既然如此,那以後她就再也不必協理六宮了。”


    儷珠暗示道:“可是從此之後,宮裏就隻有我和僖嬪掌管宮務了。”


    “僖嬪管得不錯,以後由她來協理六宮吧!另外,讓定貴人、那拉貴人、郭絡羅貴人和恪常在一同襄助你們。”


    這四個人之中有三個都是與儷珠同一陣營的,剩下的一個郭絡羅貴人,雖然有幾分能耐,可她勢單力薄,根本翻不出什麽大浪。


    儷珠也沒想到居然能這麽容易就將宮權基本上完全握在己方手裏。


    她的心中歡喜,不禁許諾道:“三郎放心,後廷之中的瑣事為妻一定會和僖嬪處理妥當的!三郎隻管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前朝大事上麵。”


    康熙再次征詢意見:“你覺得到底應該派誰隨軍出征?”


    儷珠脫口而出:“自然是大阿哥。”


    康熙大感驚奇:“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喜歡胤礽,曾與胤礽生過齟齬,你怎麽絲毫也不避嫌?”


    “這是兩碼事!主要是因為太子比大哥小了兩歲,還是一個孩子,同時太子又是儲君,為保國本不容有失。”


    儷珠早有腹稿:“雖說此次支援琉球是十拿九穩之事,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千金之子不做垂堂的道理,難道還需要為妻多做贅述嗎?”


    康熙揉了揉了眉心:“愛妻所說,為夫也考慮到了,隻是胤礽終究是太子,如果此次不派他前往,恐怕會讓許多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儷珠嬌嗔道:“什麽叫不該有的心思?你還跟我打起啞謎來了。”


    康熙明言道:“一旦胤礽勢弱,其餘的阿哥恐怕也會對太子之位生出覬覦之心。”


    儷珠頓覺無語:“除了太子以外,其餘的阿哥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嗎?”


    康熙點頭:“自然是的。”


    “這不就得了!雖然太子是儲君,可是其餘的阿哥也是與你血濃於水的至親,你本身已經十分偏心太子了,如果再繼續偏心下去,你的那些兒子,一個個的可都是千尊萬貴的皇阿哥,你覺得他們能忍得了嗎?”


    儷珠提醒道:“到時候,恐怕反而會讓那些皇子生出逆反之心。”


    康熙語氣猶疑:“他們不敢……”


    “什麽叫不敢?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他們雖然不如太子是元後所出那麽尊貴,可從太宗一朝開始,繼位的皇帝就沒有一個是元後嫡出的?哪怕是太宗皇帝的生母,雖然是太祖皇帝的正妻,卻也隻是第三任繼妻!”


    儷珠心直口快:“至於先帝和你,我就不多說了!難道最後太宗皇帝與先帝還有你,沒有建立不朽的功業嗎?”


    康熙一時無言可辯:“這……”


    儷珠再下一劑猛藥:“不提這一方麵,單說為了你的皇權穩固,你就不應該再給太子過多的殊榮與權力,更要多想一想該怎麽限製他的勢力!否則你就得及早做好禪讓的準備。”


    康熙麵色難看,沉默不語。


    儷珠故意往最壞的那種情況進行分析:“你是天子,是帝王,你比我更明白皇權對男子的誘惑,即使你是太子的親阿瑪,可如若有一天你擋了太子的路,你猜太子會不會對你下手?”


    康熙急了:“莫要危言聳聽!”


    儷珠翻了個白眼兒:“是不是危言聳聽,你自己心裏清楚。”


    康熙輕哼一聲:“你收了惠妃的好處,就這麽賣力地替胤禔說話嗎?”


    儷珠橫眉冷對:“惠妃還不夠格,大阿哥更不夠格!本宮之所以主張讓大阿哥隨軍出征,主要還是為了你的寶座著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她當場拂袖而去,獨留康熙一人歪在榻上凝眉沉思。


    過了大半個時辰,康熙才摸著黑來到了儷珠的臥房,軟語賠罪道:“珠珠,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儷珠譏笑道:“怎麽了?不打算讓你的寶貝胤礽隨軍出征了?”


    康熙的用詞十分委婉:“胤礽還是得再曆練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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