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珠卻道:“先不要著急,趙答應位份雖低,但好歹也伺候了萬歲一場!惠妃,葬禮就由你來替她籌辦,記得要稍微弄得風光一點,對她的家人也要進行適當安撫,最好多送些銀子過去,如此才能顯出咱們天家對於臣下的體恤之意。”


    惠妃不情不願地領命:“臣妾遵旨。”


    儷珠看向了躲在後麵的端嬪:“至於將王西豪曝屍三日,挫骨揚灰的事,就交給你了!端嬪,你可一定要處理妥當,到時候記得將骨灰送還慈寧宮。”


    她還記得上迴在慈寧宮中王西豪對她何等的不恭不敬,同時又用言語譏諷僖嬪,這個仇她一直沒忘。


    今日終於可以報複迴去了。


    端嬪大驚:“這……”


    儷珠不悅:“怎麽?你有何異議?”


    端嬪斟酌著道:“王西豪到底是慈寧宮的大總管,有著五品頂戴,他既然已經伏法,娘娘何不大發慈悲,留他一個全屍?”


    儷珠直接嗬斥道:“端嬪,你是不是在一宮主位置上待得太久了?如今竟然敢跟本宮討價還價!”


    端嬪兩頭受氣:“臣妾不敢,隻是臣妾害怕太皇太後……”


    儷珠哼笑一聲,霸氣許諾道:“不必怕她!一隻被拔了爪牙的老虎而已,若是她敢找你的麻煩,本宮自然會護著你。”


    端嬪隻能無奈應下:“臣妾多謝貴妃娘娘恩典。”


    把所有事情吩咐好之後,儷珠就與僖嬪一同離開了。


    迴去的路上,僖嬪忍不住問道:“你這次為何要幫助趙答應?”


    “倒也不是故意幫她,隻不過趙答應殺了王西豪,斷了太皇太後的左膀右臂,算是幫了咱們一個小忙,而咱們護住她的家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又有何妨?”


    儷珠解釋道:“再者,皇貴妃非得要把自戕的罪名扣在趙答應頭上,我與她敵對的情況下若是順了她的意,以後在宮裏哪來的威信?”


    僖嬪點了點頭,又有些凝重道:“王西豪的地位雖然不如蘇麻喇姑,可也是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人,這一次太皇太後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儷珠自信滿滿:“萬歲都已經將那個老妖婆幽禁在慈寧宮裏了,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連慈寧宮都出不來,如今不過是困獸之鬥而已。”


    她除了是對本身的寵愛自信以外,更重要的是太皇太後殺了康熙的生母,這屬於無解的死局。


    僖嬪頷首:“你心裏有數就好。”


    而後又行了一段路程,長春宮到了。


    打了個招唿之後,僖嬪就迴宮了。


    ……


    兩日過去,趙答應殺死王西豪的風波已經勉強平息了,慈寧宮卻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儷珠正在欣賞自己的貴妃金寶,小金子卻突然來報:“娘娘,太皇太後在慈寧宮之中絕食,已經兩日粒米未進了。”


    秋果眉心一擰:“她這是在向誰示威呢!”


    夏果癟了癟嘴:“除了皇上還能有誰?她不就是覺得皇上看重仁孝之名,打定主意想要逼迫皇上妥協嗎?”


    儷珠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既然如此,你們就當不知道這事,隨她去吧!本宮倒要看看這個老妖婆能夠堅持多久。”


    不過片刻,小金子又來稟報:“皇上的鑾駕已經前往慈寧宮了。”


    儷珠麵色平靜:“本宮曉得了,再去打探。”


    夏果略有憂慮:“娘娘,難道皇上這是服軟了?”


    儷珠搖了搖頭:“萬歲素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太皇太後居然敢在宮裏鬧絕食,這不是在告訴天下人萬歲不孝嗎?她都敢把萬歲的臉麵往地下踩了,萬歲怎麽可能會服軟?”


    夏果滿腹不解:“那萬歲為什麽還要前去見她?”


    秋果猜測道:“怕不是要窮圖匕現了。”


    儷珠眉頭緊鎖:“萬歲這個人非常複雜,他心中雖然怨恨太皇太後害了聖母太後,但是他對於太皇太後的感情卻又不是假的,這一次過去究竟意欲何為,本宮也不敢妄下判斷。”


    秋果提議道:“要不,您親自去瞧一瞧?”


    儷珠頷首:“倒也不是不行。”


    ……


    慈寧宮。


    太皇太後虛弱地躺在榻上,麵色白中發青,嘴唇發紫發烏。


    蘇麻喇姑手捧著一盅白粥,苦苦勸道:“主子,您就用一點吧!”


    太皇太後默然不語,她是鐵了心要讓康熙來見她。


    蘇麻喇姑暗自垂淚,主仆二人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半個多時辰過去,外麵突然傳來禁鞭的聲音,蘇麻喇姑眼前一亮,連帶太皇太後都鬆了一口氣。


    康熙身穿明黃色朝服,大步走了進來:“朕聽說皇祖母胃口不佳,可有此事?”


    太皇太後聲音雖然虛弱,語氣卻十分淩厲:“哀家都這麽一把年紀了,臨了臨了,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人居然在宮裏被人殺了,皇帝難道不打算給哀家一個交代?”


    康熙接過蘇麻喇姑手中的白粥遞到了太皇太後麵前:“皇祖母還是先行進膳為妙。”


    太皇太後一把將康熙的手拂開:“難得皇帝還想著哀家這個老婆子!哀家還以為皇帝眼中隻有儷宸貴妃,再無旁人了。”


    康熙語氣淡然,陳述道:“皇祖母果真聰穎睿智,朕的眼裏的確隻有儷宸貴妃,再無旁人!朕與儷宸貴妃之間的感情更勝先帝與孝獻皇後,隻能用至死不渝,生死相隨來形容。”


    太皇太後聲音嘶啞,怒不可遏:“孽障!你……”


    “皇祖母莫要動氣!朕今日之所以會過來,隻是想告訴您,等您大行之後,朕一定會將您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至少要超過您的姑母孝端文皇後。”


    康熙愈發冷漠:“所以,您想絕食到什麽時候就絕食到什麽時候,朕會讓禮部即刻備好壽材。”


    太皇太後一臉的不可置信,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你這些話敢讓別人聽見嗎?”


    康熙隨手將白粥放下,語氣毫無波瀾:“皇祖母無需擔心,朕說得話絕對傳不出慈寧宮!您更不要妄想拿絕食來威脅朕,到了您這把年紀,水米不進不是很正常嗎?哪怕您立刻仙去,也已經是難得的高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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