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每說一句,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姑的神色就愈發難看一分。


    太子心中一動:“那嬪妃的衣服是誰洗的?”


    “高位嬪妃身穿的常服,哪怕用的是極品麵料,基本上也是稍有汙漬即可拋之!若是尋常麵料,穿過一次也可拋之。”


    儷珠突然插了一嘴:“至於吉服和朝服,一年也穿不了幾次,又有著特殊的清理方法與保存方法,不可能讓辛者庫的宮人經手。”


    皇宮裏是最為奢侈的地方,身為天子嬪禦,除非過於失寵或是位份太低,否則根本不在乎尋常衣物的損耗。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古代的很多絲織品一旦被清洗之後就會有所磨損,光澤大減,穿出去之後難免有失體麵。


    據說,曆史上的皇後如果願意身穿洗過一次的衣服,則會擁有“樸素節儉”的賢名,將被專門記在史書之上。


    儷珠是由低位升上高位的,所以對此很是了解。


    她道:“至於低位嬪妃的常服,若是髒的厲害,一般也是直接扔掉!若是略微沾染了汙漬,都是由位下的宮女進行清洗。”


    太子對此不以為然,神色略帶不屑。


    康熙見狀,眉頭頓時緊皺:“胤礽,這雖然是一件很小的瑣碎之事,但你身為儲君,天下之事,都得上心,無分大小!何況辛者庫本就在皇宮,你怎能毫無了解呢?”


    太子連忙低頭:“皇阿瑪恕罪,兒臣知錯。”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實際上太子攏在杏黃色馬蹄袖之中的雙手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心中恨意勃發。


    從前康熙根本不會對他說一句重話,今日他還什麽都沒做,隻是對儷珠露出了一個不善的神色而已,康熙居然就當眾訓斥他,這讓他非常難受。


    本來他就討厭儷珠,如今已經到了憎惡的地步。


    康熙見太子認錯,語氣溫和了幾分:“朕不是要教訓你,朕隻是在提醒你而已。”


    太子表麵上洗耳恭聽,實則心中已經極不耐煩:“多謝皇阿瑪教誨。”


    儷珠看出了太子不太對勁,但是太子今年隻有十歲,她也不好和這麽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她直接轉移了話題:“趕緊送蘇麻姑姑前往辛者庫吧!不要再磨蹭了,早去早迴,反正隻是一個月而已,太皇太後應該可以忍受吧?”


    太皇太後緊緊握住蘇麻喇姑的手,眼裏滿是不甘:“皇帝,你真要如此嗎?”


    “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皇祖母真要與朕撕破臉嗎?朕既是天子,也是愛新覺羅家族的族長,所以朕對很多東西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康熙的眉峰如刀,雙眼似電。


    他說話間,一字一句猶如真龍咆哮,令人振聾發聵,不敢直視其威:“但這隻是朕身為君主對臣下的仁慈而已,你們最好不要忘了誰才是天下之主!否則一旦觸碰到朕的底線,朕就會讓某些人知曉什麽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主子,您不要在為老奴勞神了,不過是去辛者庫呆幾天而已,又算什麽呢?”


    蘇麻喇姑連忙跪倒在地,一邊哀求,一邊強顏歡笑道:“老奴陪著您,一路從科爾沁走出,直到看著您成為太皇太後,這一路上經過的幸酸與苦難還少嗎?您就當是給老奴放個假吧!”


    “唉!”


    太皇太後頹唐的耷拉著眼皮:“哀家老了,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護不住了。”


    “您既然知道自個老了,那就應該認命了!好好地保養保養身體比什麽都強。”


    儷珠麵上滿是譏誚之色:“不要在那裏左一個詭計右一個陰謀,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您覺得這樣很體麵嗎?”


    太皇太後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妖女!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教訓哀家?”


    儷珠泰然自若:“本宮不是在教訓太皇太後,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皇祖母既然病了,那就好好養病。”


    康熙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如同麵對一個陌生人:“朕會專門派一隊侍衛守在慈寧宮外,以後您若是想要出宮,記得要先向朕報備!畢竟,如今雖然已經是五月了,可是風還是很大,萬一您著了涼,那可就是朕的不是了。”


    太皇太後手上的皺紋猶如蠶縷,纖細而又密集,她顫顫巍巍的指著康熙,又驚又怒:“皇帝,你終於露出真麵目了!你果真是想軟禁哀家。”


    儷珠斜睨道:“太皇太後,有些話可不要說的太難聽,什麽叫軟禁您呢?萬歲完全就是為了您的病情著想,哪怕您將宗室的諸王貝勒聚集於此,他們也說不出一個不對。”


    太皇太後知道儷珠說得不假,不禁自嘲道:“可笑啊!人人都覺得哀家不中用了,急著投奔新主了。”


    “您心裏竟然跟明鏡兒似的,又何必做無謂之爭呢?”


    儷珠撇了撇嘴,挖苦道:“而且這天下永遠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皇帝!又何來投奔新主之說?”


    太皇太後的眼角抽了抽,無言以對。


    “皇祖母好生養病,朕先告退了。”


    說著,康熙就要拉著儷珠一起離開。


    儷珠卻搖了搖頭:“三郎,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與太皇太後說。”


    康熙猶豫了一下:“為夫明白了,說完了記得趕緊出來。”


    儷珠知道康熙是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她隻是輕輕點頭。


    等到康熙走出了內殿,儷珠頓時甩著帕子,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太皇太後榻前。


    太皇太後的神色猙獰無比:“賤人,你有什麽話要對哀家說?”


    儷珠擺弄著自己華麗的護甲,聳了聳肩:“本宮隻是想告誡您一句,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今後宮已經不姓博爾濟吉特了。”


    “哀家的時代過沒過去,不是你這個賤人說了算的!”


    太皇太後憤憤不平:“至於後宮姓不姓博爾濟吉特並不重要,但是哀家告訴你,後宮永遠都不會姓李。”


    “您可別這麽自信,忘了您之前的教訓了?年輕時自信的以為自己可以把握丈夫的心,結果宸妃海蘭珠出現了!中年時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兒子,結果孝獻皇後出現了!年老了以為孫子會無比孝順自己,結果本宮又出現了。”


    儷珠上下打量著太皇太後,露齒一笑,挑釁道:“您說,本宮與您是不是很有緣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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