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瑾和蘇白露母子之間的對話,孟和平尚且不知。


    他迎著風雪,來到了陸九安和裴雪鬆在京城的住處。


    小院裏沒有人,一片漆黑。


    孟和平站在屋簷下,跺了跺腳。


    他劃開火柴,點了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火星照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多了幾分凝重。


    他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便索性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陸九安。


    此時的陸九安和裴雪鬆二人剛到裴雪鬆的朋友邊星光家。


    “星光,景澄,這是我徒弟,九安。”


    “九安,是我朋友邊星光,這是他的妻子景澄。”


    陸九安趕緊得體的問候著兩位老人。


    邊星光和景澄看著陸九安,她們見陸九安這孩子五官端正,麵容平和,便不約而同地讚美道:“老裴,你這徒弟,是哪裏撿的?”


    裴雪鬆脫下大衣,笑著對景澄道:“景澄,這話你應該問九安,問問她是在哪裏撿的我這個師父?”


    邊星光從善如流地問陸九安,一團和氣道:“九安,你在哪裏撿得這麽個師父?老裴的脾氣一向古怪,等閑人等可不容親近。”


    “師父,我能說麽?”陸九安征求裴雪鬆的意見。


    裴雪鬆含笑道:“說吧。”


    陸九安將自己和裴雪鬆的淵源說了一遍。


    景澄溫柔地笑道:“要不說,還是老裴運道好,早先一直不收徒,一收就收了這麽個好苗子,老邊,不如我們搶過來得了!”


    邊星光順著妻子這話,笑著道:“九安,你願意認我們……”


    裴雪鬆作勢就要站了起來。


    “敢情你們這麽熱情邀請我來吃飯,就是為了搶我徒弟的?九安,走,咱們不吃了!”


    邊星光伸手將欲要離開的裴雪鬆按了迴去。


    “都是有徒弟的人了,怎麽一點也不穩重?”


    裴雪鬆冷哼一聲,“你都要搶我徒弟了,你還讓我穩重?姓邊的,過分了啊!”


    景澄看著兩個像老頑童一樣的男人,含笑進了廚房。


    陸九安連忙跟著景澄進了廚房。


    “景姨,我來幫你。”


    景澄忙道:“九安,你是孕婦,好好休息。”


    陸九安的臉龐上,浮起一抹詫異。


    景澄笑道:“不是你師父說的,我看出來的。”


    陸九安滿眼詫異地問,“您也是……”


    “我不是。”景澄道:“我是京城大學的中文老師。不過,家裏有一位醫癡,多多少少就耳濡目染了一些,你這有三個月了吧?”


    “有了。”


    “雙胞胎?”


    “之前在滬市做了b超,是雙胞胎。”


    “要是是龍鳳胎,就完美了,是不是?”


    景澄的聲音,極為溫柔。


    像是一個溫柔的女性長輩,帶著一股包容的力量。


    陸九安的手,不自覺地放在小腹上,平和地說道:“我隻要她們健康。”


    “你這樣的想法,極好。”


    邊星光和景澄給陸九安和裴雪鬆師徒二人準備的接風宴是涮羊肉。


    景澄將廚房外麵凍好的羊肉拿了迴來,朝客廳招唿了一聲。


    “老邊。”


    邊星光道:“來了。”


    “羊肉就交給你了。”


    邊星光:“保證完全任務。”


    景澄將銅鍋擱到一張實木圓桌上的。


    為了避免木炭將圓桌燒壞,她還在銅鍋下麵放了一塊木板。


    燉好的羊肉湯倒進銅鍋裏,她用火鉗夾著燃燒著的炭火放到銅鍋裏。


    邊星光用專用的刨子將羊肉片刨成薄片。


    陸九安幫著景澄做其他的準備工作。


    沒一會兒,所有的東西,都端上了桌。


    燈下,四個人坐在屋裏,吃著熱氣騰騰的涮羊肉。


    薄薄的羊肉裹上特製的醬,味道美極了。


    邊星光特意將自己珍藏的一瓶茅台酒拿出來。


    “老裴,你再不迴來,我這酒就存不住了。”


    裴雪鬆當仁不讓地接了過來,給邊星光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我這不是就惦記著你這口好酒。”


    邊星光執杯,與裴雪鬆的酒杯,輕輕地碰了碰。


    “老裴,你不在,這酒我都喝著沒勁。”


    景澄和陸九安二人都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看著久別重逢的二人敘舊。


    其實他們也沒有怎麽說話,隻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仿佛所有的話,都在酒中。


    一瓶茅台喝完後,兩人又喝了一瓶五糧液。


    邊星光還意猶未盡地想要繼續喝。


    景澄溫柔地阻止道:“不行,不能喝了,一會兒老裴喝醉了,九安一個人怎麽照顧他?”


    邊星光並沒有醉,他一下握著景澄的手,當著陸九安和裴雪鬆的麵,狠狠地親了一口。


    “老裴,我聽我老婆的,不和你喝了。”


    景澄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邊星光的手裏抽迴自己的手,嬌嗔道:“醉鬼離我遠點。”


    “哼!”


    邊星光站了起來,收拾著餐桌。


    陸九安忙道:“我來。”


    邊星光指著陸九安道:“坐下。”


    陸九安有些不知所措。


    景澄道:“九安,你坐,讓他來,他沒醉。”


    “對,我沒醉。”邊星光踢了踢裴雪鬆的椅子,“別愣著了,來和我收拾。”


    裴雪鬆果然就起來和邊星光一起去收拾廚房。


    廚房裏,邊星光道:“老裴,把你徒弟分我一半。”


    “滾!”


    邊星光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道:“你就分我一半吧!”


    “你要徒弟,自己去街上尋去!”


    邊星光賣著慘道:“他們哪裏有你這徒弟好?”


    “你有好妻子就行。”


    邊星光一聽,是這個道理。


    “那是,我家景澄是最好的。”


    裴雪鬆和邊星光二人收拾好廚房後,景澄和邊星光二人便借著消食的名義,送喝了酒的裴雪鬆迴家。


    他們倆主要是擔心裴雪鬆喝醉了酒,陸九安一個孕婦安頓不好裴雪鬆。


    一行四人走到小院前,就看見院裏台階上坐著的孟和平。


    孟和平的肩上和帽子上,都積著一層薄薄的白雪。


    陸九安一言難盡地看著孟和平,她的這個父親不去當戲劇編劇,可真是屈才了。


    “你怎麽在這裏?”


    孟和平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肩上的雪。


    “裴哥,九安,你們迴來了,我剛把家裏安頓好,就說來看看你們。”


    孟和平看見站在裴雪鬆身邊的邊星光,驀然一驚,這不是那位的醫生麽?


    裴雪鬆竟然認識這樣的人?


    邊星光明知故問道:“老裴,這是?”


    不等裴雪鬆開口,孟和平便主動表明身份。


    “邊先生,我是孟和平,是九安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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