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得去好好請教一下,隨時都存在“驚喜”。


    “還是你穩得住啊。”地失折身進門,此屋陽光正好,一眼便見到桌麵顯眼的畫紙,伸去。


    阮豐玉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實則收入一張卷入袖口。


    輕笑,“這又不是什麽真跡,還怕我搶了不成。”


    “所向披靡的武子,怎麽會對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感興趣。”


    “我就感興趣,不行嗎?”他偏去拿來。


    “這是…怎麽眼睛這麽大?”他又看了看,越看越像,“這不就是那夭群主嗎,誰畫的?你?”


    他一副了然,麵露深意,“躲躲藏藏,背著我在幹什麽好事?”手指指點點。


    “你的客人接完了,這麽閑。”阮豐玉收撿好畫紙,淡道。


    仿佛戳入他的痛楚,“好啊你們,我說當時怎麽一個個溜這麽快,原來就是等著我去招唿呢?”


    裝得是為了一件婢女的事,就是怕麻煩。總不能背道而馳甩袖而去吧,別個可是迎著看清楚了他們的臉才來的啊。


    他的招牌,可是文武雙、八麵玲瓏。


    “那好現在換你出去了,我來曬太陽。”


    “不需要你曬,出去。”


    地失被抵在門邊,像一尊門神,他也推不出去。


    看著阮豐玉不急不慢坐在玉椅上,沐浴陽光,在他的睫毛上帶著光暈,輕輕浮動,像一位韓範兒花美男。


    “小心變成女的。”


    “小心別人說你看上我。”


    地失渾身一個哆嗦電流般上下竄動,骨頭“哢嚓”幾聲,溜遠。


    …


    銘殞拓的身影悄然步出,房門關上。


    “主子,那三道箭矢,攜帶著似光非光的氣息,在水池浸泡下,也已經消散殆盡,除此之外,製造手法極為幹淨。”暗中陰影。


    “有來自各朝的人。”隨三道。


    退下。


    “逅朝的人…”


    “八帝朝聯合會的人,怎麽會來…”


    “難道,也是為了天宮?”


    …


    奢靡的屋子,整潔的角落,溫暖的晚霞。


    一人緩緩走進,陰影鋪蓋在前方。


    枕間的人睫毛眨眨。


    “你以為你真能成為佳麗嗎,亦或者,晉入奪仙?”


    “你以為你的曲子滿受好評嗎?仙女閣的人專研究稀奇古怪,她們是看稀奇,看到你這個研究對象,歡喜得不得了,但這天下不容。”


    來到床邊,癡癡地注目著。


    “如果這張臉,換在我的臉上該多好…”她撫摸上闕憶染的臉頰,忽而指尖一縮,仿佛在手中彈開。


    “冰肌玉膚,闕憶染,你福氣太好了。”含著眷戀的雙眼,流連忘返。


    仿佛聽到唿喚,闕憶染的雙眼漸漸開闔,那雙眼無驚,看清眼前的她,隻是不怕死地迎上她的眼睛,卻暗自掙紮。


    瑰姿豔逸,儀靜體閑,隻可惜,她是一個女人。


    “沒力氣吧…”黎歡愉的氣息輕輕吹拂,是那麽活力。


    不僅沒力氣,還欲壑難填。如果可以換算成力氣,她都可以給牛拉車。


    黃暈猶存,投射在兩人身畔,雖然都很美,但立見高下。她指了指窗外,“日薄西山。”


    闕憶染沒有動作,沒有表情,仿佛一個假人。在想,這個女人,誰把她放進來的?


    “怎麽,怕了?”她顯得悠哉,理了理衣襟。


    “我在想,你要說幾句才動手,我給你數數。”


    黎歡愉的麵孔一緊,洶湧著鋒芒,遂恣意湊近,一個鐵色手指大小的刀片貼著她的臉頰——


    “你放心,碰你的,不是我,我,隻是來給你個警醒,讓你到時候不要那麽措手不及。”


    “害你的,也不是我,可不要記錯了人,誰叫你總是化腐朽為神奇,在某個時候也被人記住,不能再說了喔。”對上闕憶染好奇的眼,手指一用力。


    “嘶——”一縷血氣出現在唇角,瞬間溢出鮮紅腥味,如剛剛洗好的透亮蘋果,任君采擷。..


    輕輕將她躺好枕頭,被褥掖了掖,款款而去。


    闕憶染閉上了眼睛,假寐。


    …


    一艘艘燈火通明的飛船,星羅棋布在仙女城的天空,絲毫不亞於陸地的熱鬧。


    “各位,不管在聖會中,受到質疑、漠然,但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有遺憾,至少我們努力過…”主持人粉瞳開始致辭,夜晚的燈籠打落在她的側臉。


    她的方向,如一輪月光,所有的飛船上都能看到。


    豎立著一道道人影,或坐或站,這些都是目前大陸最優秀的青年才俊。本身就家境優渥,但越是生於世家,越是發憤圖強。


    旁邊五張凳子,其中,寬大的衣袍,功力內斂,俯瞰著四周。


    “那位坐著的是誰啊?”


    “不知道,沒見過。”


    “開啟今夜的‘天空盛宴’,讓我們倒數,十,九,八…”隨著數字,天空一閃一滅,所有的飛船漸漸以一種陣列排布。


    “一——”一座座如彩虹般橋梁,連通一艘艘飛船,與抬頭的星辰相爭輝。


    “那是銘朝的阮爾,其才情,可是稱為‘小蒼涯’,涼蒼之後的領仙人物,也是年幼成名。”


    “那是銘朝的銘滄顏,聖會第30屆的第六仙女,第五才女,同時代的傳奇…”


    “原來她就是…好想見一麵啊…”


    模模糊糊,隻能見到一個大概的身形。


    如今約兩千人時,有潛力的,才逐漸引起注意,到底是真美還是硬傷的分水嶺。


    …


    一道身形,黑暗的屋子,頓時亮起一支燭火。


    拉長的影子——


    床上的女子,美目安息,芬芳四溢。


    他手掌一吸,無形的功力擴張,房門悄無聲息閉籠。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落地,注目下,女子身前的被子下滑到地麵。


    他要看著這張臉,看著她的表情,看著她醒來的樣子…


    他的身體壓低,鼻息劃過她的麵容,嘴唇移去——


    闕憶染雙眸開闔。


    近距離的兩人,她看到一張普通的相貌,既陌生又熟悉,武霸節上的對手,正平,第二勇士。


    “真美啊…”“嗅——”此刻他陶醉地偏入她的頸邊,大力吸著。


    她宛如看死人一樣的眼神,逗笑了他,“嗬,不敢相信?”


    她的嘴角上揚,笑容寸寸擴大,他掌心猛然衝向她的脖頸——


    上身一空。


    “你是誰!是誰?”正平瞬間被反手掣後,那張速來平庸的麵孔因驚慌而有了辨識度,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一襲翩然,溫文爾雅的古裝貴公子,他站在那裏,隔空控製著正平,隻見他指間一曲,勁氣刮過。


    正平的頭軟軟垂下。


    “你終於來了。”她躺著,雙眼望著此一幕。


    “你知道?”


    早就知道?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


    看來這個屋子並非四目一掃,終有她看不到的東西,他們都知道。


    “黎歡愉一幹。”輕啟。“她難道不知,不是隻有手和腳,才可以動作的嗎?”


    看來她分外不怕,很適應這樣的陣仗。


    “你好好休息。”


    轉要離開。


    “你覺得,我該休息嗎?”她翻身坐起。


    一雙妙目,盯著背影。


    門口,地失手持一束綠光,向前擊去——


    “嗤——”一層無形的膜將其融化。


    “銘晰,你們怎麽把那丫頭關起來了?專門隔離我是吧?快放我進去!”


    外麵傳來地失的聲音。


    “記住你是誰。”


    手掌微掀,門窗無形的能量被撤離。幾縷墨發漂泊在他背後,身後一睨,向外走去。


    …


    一道帶帽長袍落入屋中,一襲暗光朝床鋪襲去,沉響轉瞬被隔音膜籠罩。


    沒人——


    …


    她跟著銘晰的身影,走過走廊,穿過一間間屋子,人聲隱隱。


    左拐右拐,越發隱蔽,原來這艘船艙如此大。


    “居然交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婢女去處理…逃逸了。”


    闕憶染腳步一頓。


    居然帶她來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難道是引薦自首?


    處理…


    腦中思緒混響,到底和他們一起去處理過什麽?


    那扇越來越近的門,和四周令人壓抑的黑,看不清形狀的裝橫。


    一道力量忽然自手臂一拽,眼前橫飛,夜風唿嘯。


    銘晰的頎長身岸停住,偏身看去,那裏已空蕩蹤滅。


    …


    “阮豐玉。”


    “嗯。”他答應。


    她坐在大床,雙腿交疊。“你是來向我請教的嗎?”外麵群星閃耀透過窗紙,折在她身後,似乎與往日不同。


    他的手中出現畫冊和一些圖紙。


    “過來。”她拍拍旁邊的地方。


    他走過去,坐下。“你之前在哪?”


    “屋子裏,睡覺啊。”


    看著她莞爾而笑的樣子。


    “今晚諸事繁雜,可能便有人對你下手,作取文章。”


    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於人於己,皆為有益。


    “她滿滿地輸入一個‘今晚,就是你的死期’的表情,你說我裝瞎也不能近視這份上吧。”


    是她眼力太敏銳了,比較得清湯紅鍋似的。看來這便是她坐懷不亂的緣故。


    “你這畫叫什麽?”畫冊上,看向闕憶染問道,卻發現她正看著自己。


    “這個啊,不能告訴你。”看也沒看其手中畫冊。


    “為什麽?”他不解。


    “因為,那是我的…”她的上身愈來愈近,一手撐在旁邊,輕語,“秘密。”


    阮豐玉唿吸一滯,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那我就不問了。”他迴道。


    “不,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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