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殞拓倚在其中,斜睨而去,一身墨甲,冰凍三尺隱隱騷動。


    銘楚月坐於中央,正是船的主人,看著二人態度莫名。


    逅匠喝下一杯,眼中諱莫如深。


    “還是你想得周道,參加活動還帶個婢女,我們都給忘了,不如將她借由我一日,省得不便。”


    銘殞拓看也沒看地失一眼,“不借。”


    果然,他的聲音像悶p,她已將自己自動歸於擺設。力氣不多,就好好站穩腳跟行了。


    又一艘飛船劃過,平穩之餘,依然一陣凜冽振來。


    “糕點。”淡漠兩個字。


    闕憶染躬下腰,挑起一塊桂花糕在碟中,正拱手向前——


    “棗泥糕。”


    這上麵沒有棗泥糕,所以是讓她現在去做一份…


    她要放下碟子,銘晰身影至,接過其手中的碟子和力,她手臂略輕。


    兩人一視,心中深深悸動,因某種紐扣連在一起。


    轉眼的一刹那,漠視前方。


    “那不是杞朝的初欒嗎,奪仙的炙手可熱,傳聞此女容顏逆天,出生那日可是花開百裏,出自名門世家,初家三千金,聞名遐邇呀。”地失眺望道。


    “那不是逅朝宋讀嗎,此女不僅姿麗卓眾,自小聰穎,接連跳級,學院上下楷模,踩眾多天才脊背而上,學古吟畫,夜觀天象,精通多學,得好幾位宮廷術師青睞…”桂冠眾多,說來感歎不已。


    倒也一點風聲,就可以猜出苗頭的本事。規模與武霸節這種本朝還是不一樣,聖會,光是此來路途,便不少修者高手護送。


    每一女子都大有來頭,讓人豔羨,天下女子嫉妒的完美。


    但其實,這樣的存在,並不會對其有絲嫉恨,她們的神聖脫俗、溫和天生,不得不心生敬意、向往。


    望下去,仙霧彌漫,仙女城車水馬龍的繁華…


    “好美的風景。”桃夭夭眼中異彩紛呈,身邊,卓立著兩位皇子。


    “小夭夭,小夭夭。..”銘仟辰喚。


    “啊—”一聲輕唿,一塊糕點飛出船外。


    “你幹什麽?”


    “你想什麽?堂堂夭郡主太久沒坐飛船了?”輕笑打量。


    桃夭夭微低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欸—”伴隨銘洛逸一聲響起。


    抬眸——


    巨船上,人影不多,嶽立幾處,玉樹臨風,如詩如畫,伴隨著雲朵飄渺,宛如搬來一座瓊樓玉宇,霍然出現一方仙境之景。


    “銘晰。”


    瞬間理一理自己身上的衣飾,綽約多姿。


    看得兩人一呆,這反應太快啦。


    及近——


    “大人們好。”桃夭夭福了福身。


    各自頷首。


    以她的身份,也不必多拘束,她自下飛船,來到一處。


    便見闕憶染一手茶杯一手糕點舉著。


    “喲,這是哪位婢女?”銘仟辰眼前一亮,感到眼熟。


    闕憶染將兩樣微收,福身道,“四皇子、六皇子、夭郡主好。”


    她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花,一種名為流失的虛弱感,仿佛抽離體內。


    “銘朝幺幺郡主,輕輕鬆鬆就晉入佳麗圍,可喜可賀啊。”地失從後一按,走過去。


    她一頓,站穩。


    “謬讚。”


    “汪汪——汪汪——”小狗在桃夭夭懷中叫著,卻是對著似乎一個人,通體雪白又可愛。


    她捋了捋它的毛,看過去,闕憶染。


    “汪汪——”


    “你能幫我抱一會兒嗎?”她問道。


    手心微微汗濕,一陣陣乏軟席卷。


    “可以。”她顯得有些冷傲,接過。


    小狗一個虎撲,她腦袋一偏,抱住後背,“汪汪——”


    “球兒~”桃夭夭喊道。


    “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銘仟辰提議。


    “好啊,怎麽玩。..”自也接口。


    “遊戲嘛,自然有輸有贏,你們這艘船這麽大,誰贏,就過來一人,誰輸,就去我們那艘船好了。”


    “怎麽比?”


    “這比法呢…”在周人一掃,“剛好兩邊各有一位女子,不如就讓她們來比比看。”


    幾人視線投遞向闕憶染,夭夭郡主自然不必擔心,勝券在握,她這個婢女就比較懸念了。


    “憶染,你怎麽看?”地失問道,帶著不易察覺的關乎。


    銘殞拓漠視然,“王府的婢女,有名有姓,不要奶聲奶氣。”


    地失詫異,我奶聲奶氣的?


    “比?”氣質足夠的萌妹,故而一言一行被譽為“朝民妹妹”,卻由內而外的飽滿忽視,明眸善睞,淡而細膩。


    然而球兒在她懷中跳來跳去,衣衫淩亂。


    “可以。”低低的嗓音。


    “比什麽,你選吧。”桃夭夭道。


    “郡主,能文能武,博聞廣見,比什麽都不在話下,隨意。”


    “那好,我們就自己選自己的,我跳舞,你呢?”


    正如她意,可以在他麵前足以表現自己,她猜,闕憶染也多半會選擇辯論,畢竟上次雖然輸了,不過卻引起了不少的關注度。


    “畫畫。”她的氣息有些不穩。


    “嘖嘖。”地失有趣地看著其抱著的狗,作勢要抱。


    “別碰——”桃夭夭走來,抱過其手中的球兒,穩穩地躺在她懷裏,尋了個舒適的姿勢。


    “小夭夭,你還真是個女漢子啊。”銘仟辰讚道。


    不似一般女子,弱柳扶風,雖芙蓉出水,卻絲毫不嬌不作。


    “我要忍住我要忍住,唿——”她嘴唇微嘟,吐氣嬌憨的樣子。


    “請叫我小淑女,謝謝,待會保準你看得嚇傻話都說不清楚。”她轉過身,顧盼神飛。


    “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怎麽…”銘仟辰被她認真的樣子逗樂了。


    “隻是這跳舞,需要一個人來彈奏吧。”銘洛逸


    紛紛看向銘晰,桃夭夭的視線微垂,心中抑不住加速,臉蛋不禁泛紅,努力保持著身形不去偏移。


    他?他會給我伴奏嗎?


    銘晰離得越近,她就越難受,餘光也未瞄去。已經自動走到一角,她觀過,這幾個位置可以形成三角。


    “銘晰,你可不能逃啊。”銘仟辰道。


    銘晰坐在另一角,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


    桃夭夭眼眸一亮,原來他也不反感自己。


    “噔——叮——”琴弦波動,流走在上空,瞬間一片清涼之意,如清泉石上流,沁人心脾。


    桃夭夭遂自起舞,一襲煙雲蝴蝶裙,看似沒什麽特別,轉動間,如墜入陸地的飛鳥,美豔不知名,將她的身段和氣貌襯托離俗,此舞,即便佳麗圍上,也喝彩一片了。


    她的腳踝勾在地麵,在寬闊的甲板上,灼灼其華。


    其他飛船同樣鶯歌燕舞、絲竹管弦,卻被此吸引,在遠處觀望著。不時駛過,甲板休閑,敢如此拋頭露麵的,不是絕色,就是自信。


    看到遊走的舞衣,地失的視線卻轉移到另一角。


    她用的不是毛筆,而是一支鉛芯帶尖的木頭?手拿著畫冊,鉛筆快速揚起。


    不言不語,提起精神,專注無二,仿佛她的眼中,隻有一人起舞。在其眉宇、身姿、音容、旋轉…


    她所受的傷,所忍受的苦和脾氣,所一點點補缺的努力付出。


    就是這樣,從不露出不耐煩的樣子,不多想,不避諱,不糊塗,不耽擱。以為當一個女子,看到另一個女子正大放異彩時,多多少少會有不自在和豔羨。


    仿佛變成另一個人,乖巧到移不開眼睛,如不諳世事,又一字千秋的深沉。


    她還會畫畫嗎?


    杳然如空穀清音,足尖點花,大袖揚空,躍如遊龍,長發如絲,半遮玉容。


    一舉一動皆風情,眾人隻覺得說不出的美感華麗,真要評價這樣的極品,也隻有玉人的措辭。自然輕盈,順應慣性,無風自動,氣質優雅。


    此刻一支舞,當真稱得上渾然天成。


    舞畢,場靜默。


    “好畫。”


    逅匠遂自坐在一邊,同她看著手中的畫。


    她不置可否輕點。


    更讓他驚歎的是,其快速的繪畫,黑色的線條將舞動的身姿勾勒得活靈活現,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嫣然一笑,足足有八張…


    兩人的距離,本是不遠不近,卻因畫像而悄然拉近。


    生動立體,完不似剛剛所作,若非親眼所見,即是宮廷畫師也需幾月時間,才可將此描繪出。


    眉宇間透露出的英俊氣息,同樣看得認真,他很快看完,身邊圍繞著他的氣息,一墩巨像般聳立。


    銘殞拓似乎想到什麽,眸底漸深,視線牢牢鎖住那兩道身形。


    “好一支驚鴻舞,好一曲響遏行雲,妙哉,妙哉!”盡數讚歎著。


    “我給你畫幅畫吧。”她忽然道。


    “你能給我畫?”


    “欸,憶染,到你了,你可不能掖著呀。”地失等走來。


    視線匯聚在逅匠手中的畫紙。


    她不語,隻是待那畫紙落入他人手中,安靜等待。


    “——”一頁一頁,震驚的瞳孔,畫上的女子真真一顰一笑仙氣十足,身穿白裝,可以襯托肌膚白到發光。


    “不會吧,你還會這個?!”銘仟辰驚道。


    深藏不露的疑惑視線匯聚在她上下——


    “雖然畫得不是巔峰,但婢女知道如何提高下去,日益有空就練。”坐好,儀靜體閑。


    卻敏銳察覺到,她似乎沒什麽精神。


    “你這叫什麽?不會提早畫好了吧?”銘仟辰問。


    這不是拐著彎說自己是天才嗎?


    桃夭夭怔忪。


    “闕憶染,這真是你畫的?”銘楚月。


    這是,質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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