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人都已經畫完,邱夫子直接讓人把畫都收了上來,也不多加評價,“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的畫我會仔細查看,今日就到這裏吧。”


    說完,拿著那些畫就自己徑直走了出去。


    其實邱夫子的脾性還挺對顏溪的胃口的,她收拾好東西跟顏淇打了一聲招唿,就自顧自迴了晚晴居。


    畫了一早上的畫,可餓死她了!


    顏溪正在跟莊媽媽撒嬌,讓她去大廚房多要一份甜乳酪,就看見梅香慌慌忙忙地跑了進來,湊近顏溪耳朵說道:


    “小姐,我哥哥打探清楚了,那幾處莊子真的易主了。”


    顏溪這下來了勁兒,立即詢問起具體情況來。梅香本就是侯府的家生子,自從跟了顏溪去了揚州,如今也是顏溪身邊的一等婢女了。


    顏溪剛剛迴京,手下沒有能使喚的小廝,她就主動介紹了她的哥哥替顏溪做事。她哥哥人也機靈,現在就負責在外麵替顏溪打探消息,之前楊總管的事,就是她哥哥的功勞。


    “我哥哥說,自從您吩咐以後,他一直注意著那幾處莊子。之前一直都沒有動靜,直到昨天夜裏,裏麵竟然燈火通明的。他今早一去打聽,果然就已經易主了,如今已經不在老夫人手裏了。”


    “是什麽人買走的可知道了?”


    “還不知道,我哥哥已經去查那夥人的身份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不過小姐,您怎麽知道那些莊子給了老夫人也會被賣掉啊?“


    顏溪腦海裏迴想起老夫人行為舉止的奇怪之處。


    明明是一個侯府的老夫人,卻整日裏想著誆騙孫女的體己;平日裏常常找何時要銀子,可一旦到了顏正猛那裏她就偃旗息鼓了;而如今她又這麽急切的想在采買裏安插自己的人手…….


    顏溪也就通過這些,直覺老夫人有點問題,可她又不能確定,隻能借著楊總管的事,拿這些宅子試探她。果不其然,這才多長時間,宅子竟然就已經出手了。


    “那讓你哥哥細細探查,若是銀子不夠的,直接來我這裏領便是,務必要把買房子的人給我查個水落石出。”說著,從內室的盒子裏取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梅香手裏。


    梅香正要推辭,就聽見女孩淡然道:“收著吧,給你哥哥送出去,跟著我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吃虧的。”


    梅香隻好收好了這枚金葉子,邊走邊想:一定要讓哥哥盡心盡力替小姐找到事情的真相,才算對得起小姐的信任來。


    …….


    顏溪此刻坐在桌上,看著桌子上可口的小菜,想著剛才梅香的匯報,實在有一些食不下咽。


    老夫人到底是為何如此缺錢呢?竟然連幾處小宅子都急著處理了?


    莊媽媽看她味同嚼蠟的模樣,笑著道:“小姐啊,您可別想了,多吃點才是正理啊下午可就是丁大家的琴藝課了,我的小姐喲,您還在這裏想什麽呢?”


    “媽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我就是不擅此道嘛,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就算不是丁大家教我了,而是換成了大羅神仙,那我不會還是不會,不行還是不行啊!”


    莊媽媽被顏溪這番話說得無言以對,事實上,自從顏溪開始在何老夫人那裏啟蒙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這個小姑娘的對手了。連何老夫人都感歎過,若論胡攪蠻纏,那顏溪在全天下都鮮有敵手。


    見莊媽媽也不嘮叨了,顏溪才又像賴皮膏藥一樣貼上去,直把莊媽媽哄的心花怒放。再也顧不上說她,就已經醉在了她的甜言蜜語裏了。


    吃過了飯,顏溪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就準備去上琴藝課了。


    蘇青看著明顯異常激動的顏溪,有些莫名其妙,小姐明明不擅此道,怎麽還這般興奮?


    簡單梳了梳頭發,顏溪就出門了,臨走時還在心裏暗忖:走咯,給丁大家表演“殺豬”去咯!


    …….


    丁大家看起來很瘦弱,可舉止投足之間又別有一番風味。


    顏溪到的時候丁大家已經坐在裏麵閉目養神了,她害怕鬧醒了她,輕手輕腳走進去,就聽見丁大家道:“小姐可有什麽熟悉的曲子,不妨先準備著,一會兒練習之前,我得先知道小姐的水平。“


    顏溪看著此刻麵色溫和的丁大家,有點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琴來。


    何瑉謙當年聽說她要學琴了,特意尋了一把很有名的琴給她,想著顏溪如此聰慧,定然在琴之一道上也能有自己的見解。


    誰料,當他在陶然居聽了顏溪的琴音以後,果斷收迴了那把綠尾,換了另一把能配得上顏溪琴音的琴。


    顏溪和那把被換了的琴都覺得,何瑉謙此舉有些冒昧!這對人和琴的打擊簡直就是毀滅性的。


    此刻,顏溪看著自己麵前這把“堪堪與她相配的琴”,暗自期待它能夠相對給點力,至少別讓她太丟臉啊!


    顏溪深吸一口氣,彈了第一聲———丁大家皺了皺眉頭,又在心裏安慰自己,或許是這位九小姐太久沒有練習,有些生疏了,還沒進入到狀態。


    顏溪彈了第二聲———丁大家險些就要睜開眼睛了,但憑借自己多年的涵養忍住了,不急不急,要多給孩子嚐試的機會。


    顏溪彈了第三聲——這是“叔可忍,姨都忍不了了”,她睜開了眼睛,一臉怒氣地看著顏溪。卻發現少女並非那自己開玩笑,相反,她彈得很認真。


    就在顏溪彈出第四聲的時候,童沂一臉錯愕地走了進來,“夫子,今日學堂是要整改哪裏嗎?我在外麵就聽見鋸木頭的聲音了。”


    鋸木頭?你才是在鋸木頭!你全家都在鋸木頭!


    顏溪此刻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了,結果不小心手又碰上了琴弦,發出了又一聲難聽的響聲。


    完了,徹底完了,想她顏溪英明一世,就要敗在這把琴的手上了。


    顏沂也看著低著頭,手還放在琴弦上的顏溪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別告訴我剛才就是你在鋸木頭?”


    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顏溪頂著臉上兩團紅暈,“自信”地抬起了頭,“怎麽樣,鋸的不錯吧?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一時間,丁大家和善琴的顏沂都呆在了原地,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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