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顯澤點頭,“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龐蔓腦子嗡嗡的,可是為什麽?


    謝晨鳴從小就在李鳳英身邊,那個黑成也是李鳳英身邊最重要的人物,很肯定的一件事是,謝晨鳴和黑成關係密切。或許說,謝晨鳴和黑成是一夥的。


    已經推理出,黑成可能是李鳳英集團中的叛徒,當初黑成和謝晨鳴密謀,目的是扳倒李鳳英。


    所以他們找上文顯澤,三個人互相模仿。中間要怎麽操做不知道,目的肯定是為了自由。


    但不管這個阿光是他倆誰,或者阿光這個角色就代表著謝晨鳴和黑成,他們交代文顯澤,在三個地點倉庫設置隱秘密碼,放入摩托車,還有加密郵件。


    是否都是為了自由計劃做的準備,可這麽多年阿光再也沒來找過文顯澤,那倉庫裏的摩托車也沒有動過,是因為他們那個計劃失敗了吧。所以謝晨鳴出事,是因為計劃失敗了。


    但顯然,黑成沒有被李鳳英懷疑。


    可他肯定沒有放棄,之後又給警方發匿名郵件。


    郵件?


    餘之野突然想起什麽,“你說,你前些年有接到阿光給你寫的郵件,對嗎?”


    “對。他說的話很奇怪,像是試探,沒什麽重要內容,我問他在哪,請他幫我,可他再也沒迴過了。我就找了技術的人,查他發郵件的ip,查到他在西邊,就是這個崖城。”


    文顯澤說道。


    龐蔓心抖了一下,“我能看看郵件裏說了什麽嗎?”


    文顯澤拿手機找出來,遞過去。


    郵件裏隻有兩句話,“咱們的計劃怎麽樣了?”


    “我讓你準備的,準備好了嗎?”


    文顯澤皺眉,“我當時看到他的郵件很興奮,可一看內容又疑惑了,首先摩托車,當年我就準備好了,他如果想確定,可以自己親自去看啊。


    還有這句,問計劃,我和他根本沒計劃,所以我看到這兩句問話就很莫名其妙。我給他迴了,問他在哪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不聯係我,還說了我的情況,讓他幫我,可他再也沒迴我了。”


    “你說過,這個郵件域名和密碼,隻有你和他知道,對嗎?”


    “對。”


    龐蔓皺眉,“咱們現在推理出阿光是兩個人,黑成和謝晨鳴,謝晨鳴這幾年是不可能給你發郵件了,但黑成可以。這個郵箱密碼,黑成和謝晨鳴肯定都知道。但問題是他倆誰都不會問出這問題。”


    “所以你懷疑給我發郵件的不是他倆任何人,而是有人在試探我和阿光之前的事,試探他們的布局。”


    何常在心一沉,一股寒意爬上頭皮。


    “可這個域名隻有我們知道。”


    餘之野適時開口,“這兩個問題確實是在試探,有沒有想過,這個試探你的人是誰?


    當年黑成和謝晨鳴找你,很可能就是在計劃扳倒李鳳英,獲得自由,可中間肯定出了紕漏。李鳳英到現在都沒懷疑黑成是叛徒,說明當時謝晨鳴出事,也許就把這個叛徒的名聲頂下來了,所以李鳳英沒有懷疑黑成,黑成隻好繼續蟄伏。


    可隻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你說集團裏真沒有人懷疑過黑成嗎,如果沒人懷疑他,他為什麽要嫁禍給胡敏。


    胡敏和懷疑黑成的人,應該也在調查真正的叛徒,那最好的下手方向就是謝晨鳴。所以這個密碼很可能是從謝晨鳴身上得到的。”


    “怎麽可能,謝晨鳴躺了十年,這十年,我都不知道他的什麽郵箱密碼,怎麽有人可能從他身上得到信息。”


    龐蔓驚訝的,迴想這麽多年,根本都沒人來看過謝晨鳴,一直都是她照顧,護工也是最近才請的,之前一直是她親自伺候。


    “可謝晨鳴之前的事,你不也不知道嗎?”


    這迴句話讓龐蔓啞口無言,“可他這麽多年沒有清醒過。”


    “所以,誰透露出去的密碼,會是黑成嗎,他不想活了嗎?”


    龐蔓頹廢的坐在沙發上。


    “你說你找人查到,當時給你發這郵件的ip坐標在崖城。”餘之野問著文顯澤。


    “對,就在崖城,我當時還來了一趟,並沒有查到具體的人。這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我其實又給他寫了很多信,他都沒有迴我。”


    龐蔓腦子很亂,怕自己在眾人麵前失態,借口出去買宵夜,離開了病房。迴來後她也沒上樓。


    她想不明白誰從謝晨鳴身上得到的信息,她一點都不知道,越來越覺得自己對謝晨鳴不了解,哪怕守著他的身體十年,那種被欺騙被隱瞞,被隔絕在外的心酸,越發的讓她心裏不舒服。


    她索性坐在樓下長椅上抽煙,手機響了是餘之野給她發的語音,“在哪呢。”


    “抽根煙,一會上去。”


    “我下來和你一起。”


    龐蔓有些心煩意亂,想給他迴不用了,可一抬頭發現他已經拄著拐杖,從住院部出來了。


    龐蔓忙過去,“你還真下來了,剛好別亂動。”


    餘之野笑笑,“別擔心,我壯著呢。”


    兩人坐在長椅上,龐蔓看著手邊買的宵夜,“都涼了。”


    “沒事,咱倆一會去買新的吃,這給他倆。”


    龐蔓被他逗笑了,“其實我沒什麽,就是想不通,我這十年是不是算荒廢了。”


    “用心愛一個人就不算荒廢。”


    “難道有人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從他身上得到了信息,我不敢想,這怎麽可能?”


    “你心裏首先抵觸,所以沒法客觀分析。”


    “怎麽客觀,這十年間他沒真正醒過,也沒人來看過他。如果他能和人交流,為什麽那個人不是我,我一直在他身邊啊。還是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愛過我,隻是把我當成。”


    龐蔓沒說下去,聲音裏是遮不住的哽咽。


    “謝晨鳴以前的東西你怎麽處理的?”


    “他的東西少的可憐,這十年中我早就整理了無數迴,要是有密碼和郵件名,我肯定第一個發現才對。


    其實餘之野你有懷疑過我吧?以我和謝晨鳴的關係,畢竟查到這,唯一可能接觸過他東西的人就是我了。”


    “以前確實懷疑過,後來就沒再了。”


    “為什麽?”


    “你太傻了。”


    “你說什麽呢?”


    “開玩笑的,你的身份雖然特殊,但你應該不是李鳳英那波的人。”


    “你怎麽那麽確定。”


    “不然你也不會被謝晨鳴監視欺騙,但更多的是一種感覺,我的第六感。”


    “切。”


    龐蔓不屑的,卻笑了。


    “其實我剛才想了想,竊取一個人的信息,不一定是從這個人身上知道。你想啊手機信息被盜,是從你嘴裏聽到的嗎,必然是電子產品上。雖然是文顯澤找專人做的保密域名,但登陸過的電子產品留下痕跡,高手都能破解。


    所以,謝晨鳴當時的手機,不對,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有發郵件的功能,那電腦,你還留著嗎?”


    “謝晨鳴根本就沒電腦,他很少上網,網吧也不去。”


    餘之野皺皺眉,“可即便是十年前,他開大車,來迴路線也是公司網上發布,他都應該有網上登記過吧,他怎麽做的。”


    “以前這種登記都是手寫的,在我倆結婚後差不多時間,才開始電腦登記,他就用我的筆記本電腦了。”


    “你的?”


    “對,那是我高中畢業,拿打工的錢買的,因為想用它打字做兼職,就買了一台二手筆記本。”


    “那台筆記本呢?”


    “我都說了當時就是二手的,又用了好幾年的,你想想十幾年前才花了幾百塊買的,到現在肯定不能用了。前幾年吧,我把它賣了,都賣不上價了,但配件市場收舊電腦零件可以拆了賣。”


    “你那筆記本什麽型號?”


    龐蔓想了想在網上查了型號念給他。


    “你主板編碼還記得嗎。”


    “我都不知道啥是主板編碼。”


    “在哪個舊貨市場賣的?”


    這個龐蔓記得,畢竟隻是五六年前,原本那筆記本就是個老機器,等她賣掉的時候絕對是老古董了。


    餘之野打了電話給老陳。


    “我知道,很難,但還是幫我留意一下,她那台機子很舊的。你不是說,電子舊貨大市場那邊專門有人收舊零件嗎。這種主板雖然是老舊的,但好多計算機能人似乎很喜歡收集改造,對吧,你幫我打聽一下。”


    看餘之野放下電話,龐蔓明白了,“你懷疑是我那台筆記本?可是,謝晨鳴隻是用我電腦幾次,又那麽久了。不會是有人從那台破筆記本上破了密碼吧,那也太誇張了。”


    龐蔓感覺荒唐至極。


    “有些事情是很巧,但這世上無巧不成書。現在我能想到的途徑,隻有這一個,希望沒猜錯。”


    但實際上餘之野也並未寄予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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