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蔓迴到房間,輾轉反側睡不著。後來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還在心裏分析著這些瑣碎的線索。


    但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多,她竟然在夢裏又看見了上次心理學院做催眠引導時看到的破門。


    還有那拿著斧子的男人,她在夢裏驚恐地再次逃竄,想要推開那道門衝出去,可一到門前,斧子就朝她砍過來。


    沒砍到她,砍到門上,啪的一聲,她躲開,又一斧子,啪的一聲。


    連續的聲音,讓龐蔓從夢裏漸漸醒來。


    是現實中窗外地聲響,可她猛然間驚醒,這裏可是十幾層啊。湊到窗前才發現是外麵的狂風暴雨,劈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發出來的聲音,大片雨滴砸在玻璃上咣咣作響。


    龐蔓躺在床上,渾身冷汗,身體特別乏力,感覺還沒從噩夢中出來,但幸虧是被雨聲砸醒了。


    打算去衝個澡,可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天旋地轉。


    差點摔倒,以為自己起猛了有些低血糖,可站穩後,胸口沉重的不行。抬頭看天花板一直轉,一股暈車的那種惡心感襲來。


    龐蔓不知自己怎麽了,想洗把臉精神下,可腳下打飄。一抬頭看到鏡子裏自己煞白的臉,嚇了一跳。


    她打開水龍頭,結果流水並沒讓她清醒,胃裏翻江倒海,一下吐了出來。


    看見吐出來的東西大驚失色,血裏裹著類似生肉的東西,自來水衝刷著,水池子都紅了。吐出來的東西被衝掉表麵血液,一個個手指粗細的肉蟲在蠕動,貼近了仔細看竟然還有細小的肢體和眼睛嘴巴,龐蔓惡心的夠嗆。


    可又一陣反胃,大量這種東西吐出來,這場麵比任何恐怖電影都嚇人。


    龐蔓跌倒在地,洗手池裏的水漫出,大量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那肉蟲衝到她腳下,爬上她皮膚,狠狠刺痛的咬疼。龐蔓驚恐的大叫著,想扯下去,可都連著皮肉,一邊吐,一邊被吐出來的東西糊住,逐漸窒息,龐蔓再想大喊,都喊不出來了。


    肉蟲裏外堵住了她的嘴,求生的意誌讓她往門口爬,可眼看肉蟲要遮擋住最後的視線,千鈞一發之際,聽到門口有人敲門。聽出是餘之野的聲音,可她已經動不了了。


    這真是世界上最絕望的感覺。


    餘之野急速的敲門聲,得不到迴應,之後似乎開始踹門。就聽當的一聲門開了。


    餘之野衝進來大喊著她,臉上全是汗,隻見他手裏黃符燃起,喊了一句什麽,手裏的雙層指南針飛速的轉著。


    一瞬間龐蔓終於能喘口氣,壓迫感沒那麽強了,可以張口說話,“我在這。”


    但隨即那種窒息感又襲來。


    好在這時,何常在一身狼狽,幾乎是連貫帶爬的衝進來,舉著手裏滴血的斧子,“這這。”


    塞到餘之野手裏,後者黃符最後的灰燼落到斧子上,對著天花板的方向,寫了一個什麽符字。幾乎就是下一秒,斧子落下,窒息感瞬間消失。


    渾身的疼痛也得到了緩解,也清醒了很多,龐蔓不可思議的看著雙手和身上,根本沒受傷。也沒有血跡,更沒有什麽肉蟲,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可還沒等站起來,又一陣惡心感,這迴是真想吐。趴在洗手池前嘔了半天,但都是晚上吃的東西被吐出來。


    餘之野走過來拍著她後背,龐蔓半晌緩過勁抬頭,“剛才怎麽迴事啊。”


    餘之野臉色很不好沒等說什麽,就有服務員過來,門外其他房間的客人也開門出來看。


    酒店經理和保安過來問出了什麽事,餘之野皺皺眉,“我女朋友肚子不舒服吐了,還暈倒了,我剛才著急,就把門踹開了,過後會賠償的,不好意思。”


    解釋一番,經理再三確定龐蔓沒事才離開。


    “到底怎麽迴事?”


    餘之野搖搖頭,讓何常在去看龐蔓的嘔吐物。後者捏著鼻子探頭,半晌,氣憤的,“果然,都一樣,可見就是晚飯中招了。”


    龐蔓疑惑也忍著惡心去看,就見一堆汙穢中,似乎有什麽在動,半天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那是一條非常細的黑色手指長的蟲子,還在蠕動。


    頓時有一陣幹嘔。


    何常在取了一張符燃起丟進去,那蟲子不動了,又用水衝幹淨。


    餘之野叫龐慢收拾東西去隔壁。


    三個人直接來到了何常在的房間,隻見文顯澤還在床上躺著,情況並不好。他比何常在身上的傷還重,仔細看都是自己抓撓破的,一條條血道,很驚人。


    “你們這是也?”


    “他比你情況更糟,不過沒大事了,隻是累暈了。咱們應該是被人算計了,你們都做噩夢了吧。如果不是我晚上一直在分析沒睡,咱們四個估計全死這了。這種術法,睡得越沉,死的越快。”“也幸虧了我師父給的這個桃木斧子,這術法厲害了,連你的指南針都不好使。”何常在說道。


    龐蔓則看著屋子地上全是撕碎的衛生紙,“你們這都幹了啥?”


    何常在手扶額,“別誤會,我做夢夢見我被蛛絲纏住了,纏成一個蛹,想要悶死我,夢裏我就伸手把能撕的全撕了。


    我小時候遇到過點事,有心理陰影,這術法就是讓你進入夢境,夢裏是你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要不是阿野過來,我可能就窒息了。


    就算是死也是死在最恐懼的事物麵前,死不瞑目啊,太陰毒。”


    “不過,咱們這一晚上也沒遇到過什麽人啊,有人對你們用術法總該接觸吧。而且你倆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對方厲害到這種程度,讓你們一點防備都沒有?”


    龐蔓想到剛才的夢,真實的嚇人。


    “是咱們晚上吃的東西被做了手腳。”


    “這可是五星酒店。”


    “七星也沒用,逆術之人隨便在上菜時找個機會,擦肩而過,就可以下料。”


    餘之野沉吟,“這種蟲術我都沒見過,但太師祖的迴憶錄裏有提,我猜八九不離十就是它。投放時,它是非常微小的卵,一旦進入生命體,馬上破殼而出。叫魍蟲。”


    “魍蟲,魑魅魍魎,這不是鬼的一種嗎?”


    “所謂鬼和怪,在民俗中傳來傳去,隻聞其嚇人害人之處,可誰見過?


    實際上剛才在夢裏幻覺換種說法,叫鬼上身。


    用科學解釋,就是這種蟲卵在身體裏作祟,破壞你的中樞神經,刺激你的海馬體。由於腎上腺素的升高,你自然身體激動,就會引起曾經受刺激和驚恐時的肌肉記憶,促使大腦中播放相應感受的記憶。實際上就是蟲子對你身體的傷害。


    而這種蟲子屬於菌群和生命體的結合,比你的腸道菌群高級,控製著你身體的所有反應。但這種蟲子養殖起來很難,太師祖的迴憶錄裏提到過。若是飼養,需要日日喂血才能聽血主人的話,這東西厲害是厲害,可也很脆弱。


    在初期剛剛控製你的大腦時,聲音對於它是毀滅性的。而這個聲音敏感度來源於宿主對聲音的接受。


    一旦它完全掌控你的身體,就不再害怕聲響了。”


    龐蔓恍然,自己之所以一開始從夢裏驚醒,原因是窗外雨聲,或者說有一瞬間魍蟲畏縮,但後來還是控製了她。隻是那時她已經清醒了,所以身體上沒有被自己傷害。


    可何常在與文顯澤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倆這段時間一直奔波,沒睡好。昨天晚上迴房間幾乎躺下就唿唿大睡,雨聲自然是聽不見的。所以才陷入了極深的夢境,導致受傷,甚至差點自己把自己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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