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是不可置信,塵燁師叔?他是兇手?為什麽?


    麵對眾人質疑的眼神,塵燁冷笑著,仰頭看天,“是我又能怎樣。”


    “真的是你?你為什麽要殺了師叔祖。”最痛心也是最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的是何常在,他曾那麽喜歡塵燁師叔。


    此時他根本接受不了,走過去,晃著塵燁肩膀,“你明明對大家那麽盡心,對師門那麽盡力,我曾以為整個師門最懂我的人就是你。”


    塵燁迴頭,滿眼嘲諷,“最懂你的人?那誰是最懂我的人啊。我對你再好,何常在,你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平時總說你師父針對你,對你不好,可你師父有難,你還是以第一個衝出來護著他?我當時就看出來了,你們玄門中人,都是一樣的白眼狼。”


    “你就不是白眼狼?”


    方師叔在一邊身體還很虛弱,氣的咳嗽指著他,“師叔祖最疼你,凡事幫著你說話,讓你掌握師門的經濟大權。你一個都算不上門中人的,哪一點虧待你了,你竟然恩將仇報。”


    這句話仿佛刺激到了塵燁,他眼中全是冷意,卻哈哈大笑,“對我好?我恩將仇報?是啊,明方,你們一直覺得對我夠好了,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哈巴狗,你們以為養著我給我口飯吃,便是對我好了。


    聽聽你說的這句話,我都不算門中人?留我在師門是最大的恩賜了吧。你們從小就看不上我瞧不起我,我以為明方你和他們不一樣呢。不像明英,在我麵前永遠趾高氣揚,哪怕他成為過師門的罪人,都覺得高我一等。可你也說出這種話。


    怎麽我說錯了嗎?哈巴狗不願吃你們施舍的東西,不搖尾乞憐,你們就覺得我忘恩負義。明方,這就是你們的原罪。


    關鍵是這麽多年,所有人都覺得這樣想我沒問題,都覺得我一個沒開悟的人,就該攆出去自生自滅,何來要吃你們玄門這口飯。


    你可知,我為了留在這,做了多少雜事,這院子裏的落葉你掃過嗎?過去的練功服都丟給我洗,美其名曰我不用練功,很閑。


    我曾那麽羨慕你們,那麽想融入你們,可你們呢?除了把我當傭人,還當過什麽。有把我當師兄弟嗎?你們都不如你們收的徒弟,不如小輩們對我好。”


    塵燁嘲諷的,“不過我也知道,小輩們喜歡我,是因為我能拿出錢來。吃人嘴短,花著我掙來的錢,他們願意對我笑臉相迎,這點比你們強多了。


    就算出活的是你們,可對外統籌的全是我,沒有我,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全都餓死了。


    可你們一麵裏外開銷花著我掙的,一麵又鄙視我滿身銅臭,不如你們正統法師一股清流。真叫我惡心啊。”


    塵燁的話擲地有聲,像是揭開所有人的遮羞布,院子裏一片安靜。


    明方不可思議,“就算,就算我們過去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可以說出來,可以和我們發泄不滿。師叔祖沒錯吧,他一直承認你是他的徒弟,你占用他徒弟名額,他都沒有說要再收別人,他對你一直那麽好,還勸我們不要針對你。


    就算我們過去,對你不好,我們承認,這一點是疏忽了,可師叔祖沒錯吧。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麽那麽狠心殺了他。”


    明方師叔幾乎是哽咽著問出了心裏的不平和疑惑,他發現自己也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塵燁。


    塵燁冷笑著,“對我好?整個師門有對我好的人嗎?師父他。”


    說到師叔祖,塵燁冰冷的臉上突然有一絲動容,眼淚流下來,“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師父。說我和你們一樣,可實際上包括他在內,誰有把我當過師門的一份子。你叫明方,他叫明英,隻有我叫塵燁。哈哈哈哈。


    明方,師父比你們還虛偽。最起碼,明英討厭我都是直白的,而師父呢,表麵上說把我當徒弟,一視同仁。可從起名字,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所有人都開悟後有法名。


    你可以叫明方,他可以叫明英,為什麽隻有我叫塵燁。是從那一刻就告訴我,我和別人不同,要低人一等嗎?


    明方,你憑良心講,何曾平視過我。你們何曾正眼看過我。


    還有師父,你真當他是疼愛我嗎,那不過是他虛偽的麵具。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塵燁掙紮著用手捶著胸口,哽咽的,“我,原本可以,和你們一樣。知道我為什麽開不了悟嗎?知道他為什麽收我為徒嗎。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師父他少時多風光啊,和師祖一起行俠仗義。


    可人人看著的英雄,哪一個不是踩著別人的碎骨頭舉起的火把?我的父母,全都因為他的失誤而死。他的年少輕狂,一個錯誤,葬送了一個家庭的幸福。


    我父親,那個崇拜玄學宗師的蠢人,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他,我也曾寄予希望,我也可以成為玄門中人。可,師父他的錯誤代價,何止是我父母的死亡。”


    塵燁心痛無比,“是,我是師父最在乎的,可我寧願不是他最在乎的人。為什麽是我,我父母都為他死了,還不夠嗎?


    他少年的錯誤代價受到反噬,全都他麽在我身上。就因為對我父母的愧疚,對我的在乎,所以他無意中犯的錯,遭到的反噬,沒有在他身上,而是落到他最在乎的徒弟身上,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至極啊,我有什麽錯,為什麽落在我身上。我永遠都開不了悟,你們以為是我的錯嗎?是他,全因為他,莫不如一開始就不認識他,何苦毀了彼此的一生。”


    說到這句,塵燁看向明英,“明英,你最討厭我是嗎,我又何嚐不最討厭你,因為你和我師父一樣,都是最惡心的人。自己的錯沒有報應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徒弟身上,你們算什麽東西。”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從塵燁嘴裏聽到他這些事,明方師叔不可思議,“你說你之所以開悟不了,是因為師叔祖?”


    “沒錯,可笑吧,可我那麽多年還對他寄予希望,不曾將這一點告知任何人,因為他也曾是我最愛的師父啊,就像我曾經也那麽愛你們一樣。把你們當做我的家人,可你們是怎麽迴報我的?


    那麽多年,為了讓你們不再忽視我,看見我,我拚了命的,找尋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們知道那些生意有多難做嗎。你們一個個自命清高視金錢如糞土,出去接活都被捧著,可知背後當孫子的都是我,可你們非但沒有感激過我,還鄙視我。真是可笑至極。


    但不管如何,這些年我找到了我的意義,我擁有了金錢權利地位,無論和官方還是道上,別人都叫我一聲塵燁大師。真諷刺,被你們鄙夷的人,在外靠著你們的名頭,成了真正的大師。


    這是你們所有人欠我的。


    至於我為什麽殺了師父,很簡單。我前幾日,聽他在房裏卜卦,說自己大限將至。其實,最不想他死的人是我,因為他在,我還可以代表師門在外做生意,還可以是師門的代表,獨當一麵的人物。


    可他一旦去了,接手的是你們這一輩。可明英,明方,無論你們誰上位了,還有我好果子吃嗎?


    明英上位後巴不得讓我滾蛋吧,你們不是早就對我有意見,自己不能出去賺錢,我來幫你們接活,還對我連諷帶刺。


    到時候你們一句話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又要被你們踩在腳下,我那雜物間的房間剛剛有個正經房間的樣子,就要把我打迴原形嗎,還是把我清理出師門。”


    “塵燁,不管你怎麽想的,我們過去對你疏忽,但包括明英在內,從沒想過讓你離開師門。”


    “哈哈哈哈,留我下來也不過是當一隻看門狗,你們打心眼裏就沒瞧得上我。這一點我心裏清清楚楚,師兄,別裝好心人了。你們背地裏的話,我都聽到過。”


    塵燁冷笑著,“所以啊,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你們這一輩接手師門。小師弟在國外不迴來,沒什麽問題,問題就在你和明英身上,隻要你們不能接手,小輩們對我還是很喜歡的。


    他們年輕人也懶得管這些俗事,思想開放,到時候師門還是我獨當一麵,解決了你和明英就行。”


    “所以你就殺了師叔祖,你明知道他大限將至了,為什麽動手。”


    “其實我是想給他機會的,我去和他談,可師父竟然也要收迴我的對外權利,他竟然要收迴經濟權,說我年紀也大了。


    聽聽這些話,真是讓我惡心。


    我迴到房間後越想越覺得委屈,憑什麽?現在大家有錢花,現在的構架全是我一手弄起來的,過了河要拆橋,憑什麽啊。


    其實我也不是想殺他,我不過是。”


    他嘲諷的看向明英,“如果讓明英身敗名裂,他自然不可能接手師門。至於你,明方,你死了,你們這一輩就沒人可接手了。


    我殺師父,是不想他當眾公布接手的人,這樣一切就在我掌握之中了。當然你和明英倒了,我也沒想過接手師門,畢竟我一個普通人哪有資格接手玄門啊。我死了牌位都進不了祠堂,索性我就一把火燒個幹淨。


    到時候,小輩們接手,我也還能掌握經濟大權,何樂不為。”


    “所以,你殺師叔祖,就是為了錢?”


    明方不可思議的,他接受不了,隻覺得胸口要炸了。


    塵燁哈哈大笑著,可笑聲中滿是淒楚。


    餘之野卻突然開口,“這隻是你的借口吧,塵燁師叔。你殺師叔祖,不僅僅為了你所謂的掌控師門經濟命脈,還有些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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