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之野心口猶如被重錘擊打,不敢置信,扶著龐蔓艱難的站起來。


    其他人也撲到師叔祖身邊,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凝固的血跡,看著他麵容安詳卻已經死去,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龐蔓強打精神,給餘之野形容現場情景,最後反應過來,“是不是要報警啊。”


    玄航在她旁邊,“這邊警察進不來的,要出去帶警察進來。”


    說著掏手機報警,並且找嚴胖子兩人準備趁著早晨那波時間出去找警察,可餘之野卻顫抖著臉色蒼白的拉住他,“等等。”


    他盡量穩住心神,雖然腦子極亂,但到底昨天師叔祖和他說的話讓他有了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並且,會以這樣的方式。


    但餘之野知道,不能亂,他要冷靜,現在的局麵必須有人出來主持大局。在他又問了龐蔓幾個現場的問題後,一下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是要報警,但這裏所有人都不能出山,就在這裏。”


    “為什麽?如果不出山,怎麽把警察帶進來。”


    玄航問道。


    可話到嘴邊,猛然明白,看著其他人,又看看死了的師叔祖,搖著頭,“不可能,怎麽會?”


    在場所有人都收了聲。


    嚴胖子雙眼通紅,“你是在懷疑同門?”


    “對。”


    餘之野嚴肅的,“師叔祖現在死了,被人插了一刀,這裏就這些人,我不得不懷疑。”


    “可我不相信兇手在同門中,怎麽可能,大家一起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怎麽會有人殺了師叔祖。”


    “對不起了各位師叔師兄們,我暫時托大,因為這裏我算是和警方一起辦案經驗最多的人。”


    “可我覺得還是應該警察來處理。”有人提出來,其他人也比較讚同這一點。


    餘之野顫抖著舉著手機,他剛剛已經給當地刑警隊打了電話,之前因為有合作過,自然知道這邊的情況,“我已經聯係了刑警隊,昨晚外麵下了一場暴雨,山頂有滑坡,所以暫時沒有辦法,派人出去接應人進來。當然這一點也正符合咱們現在的情況。”


    餘之野聲音極冷,“因為現在派誰出去接應,我都不放心,如果是兇手跑出去了,可能就再找不迴來了。”


    “阿野你在說什麽?斷定兇手就是師門中人嗎?你怎麽會這麽想?那是師叔祖,咱們一起多年的感情,這裏誰會背叛師門親手殺了師叔祖?”


    明英師叔說到這忍不住哽咽,可他再嘴硬心裏也明白,師叔祖以這樣的死法,這裏又是外人不可能自己進來的條件。


    可他不敢相信會是在場人中的一個,親手殺死了師叔祖。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顯得很荒謬,誰都始料未及。


    大家是師叔祖教導下長大的,怎麽會有人如此心狠,簡直泯滅良知,令人發指。


    “可事實如此,擺在眼前,師叔祖去了,我很悲痛。”


    餘之野說到這停了一下,努力讓自己冷靜,“可事實就在眼前,大家都清楚咱們這的情況。所以,在捋順局勢之前,在無法接應警方進來之前,咱們有必要內部排查一番,以免去接應警方的時候出羅亂,讓有心人趁機逃跑。”


    明英一拍桌子,想說什麽可又不得不承認,餘之野說的沒錯,但他不願看同門相殘。“如何排查,如何?要挨個審問同門不成?”


    明英師叔臉色發青,眼淚卻從滿是溝壑的臉上流下。


    “就像警方那樣詢問排查。”


    餘之野讓大家離開屍體,到房間外麵去。


    然後走近師叔祖,湊近了聞著,伸手探著恆脈,讓龐蔓給自己形容師叔祖的臉色,並扒開眼皮下看細節。


    龐蔓做這一切本能的發抖,小聲地在他耳邊說著。


    這群彼時親近的人,此時都提著一顆心複雜的看向這邊。


    餘之野皺眉,又讓龐蔓看房中的物品,但沒什麽特殊的,和他們來師叔祖房間時的擺設一樣,沒有什麽翻動的痕跡。


    最後餘之野也走出房間,將師叔祖的房門鎖了起來,“所有人都去大堂吧。”


    “你真的要審問?這可是同門。”


    明英師叔還是痛心疾首。


    餘之野隻冷冷的,“就因是同門,兇手能對師叔祖下手,才更讓人心涼,這樣的人,必須找出來。”


    明英師叔悲痛萬分,玄航扶著他,和眾人進了正堂。所有人落座。


    餘之野讓龐蔓找本子記錄,準備挨個詢問。


    塵燁師叔這時開口,似乎也剛找迴理智,“阿野,別太武斷了。我覺得兇手不可能是咱們同門,大家什麽人,一起長大的,什麽心性,和師叔祖的感情都很深,殺人是有動機的。我想不透誰有什麽理由殺了師叔祖,為了什麽啊?


    你不能這麽武斷,師叔祖去了,師門現在群龍無首,咱們要想辦法團結。這樣詢問,讓大家互相懷疑,礙於師門團結。我總覺得不是師門的人。”


    “可不是師門的人,還能有誰?難道是外人,外人怎麽進的來。”


    明英的聲音冷冷的。


    可這句話問完,塵燁師叔就一抖,像是想起什麽?看向在最後麵發懵的何常在。


    龐蔓也想起來了,抬頭看向何常在。


    他倆的目光,瞬間引起了大堂裏所有人的注意,最後都看向何常在,後者顫抖著剛要說話。


    就聽玄航驚訝的指著外麵院子一個閃過去的身影,“誰?誰在那?”


    說話間起身,利落的翻過欄杆,擒拿手速度之快,令龐蔓歎為觀止。下一分鍾就將一個身影扔到院子中間。


    那人痛的大叫,隨即高喊著何常在,何常在反應來趕緊過去,“住手住手,這是我的客戶。”


    明英師叔瞪著眼睛,明白過來,一拍桌子氣憤的,“你敢帶外人進來,你敢帶人進來?”


    何常在被這場麵嚇的夠嗆,擋在那人身前,擺著手,“絕對不是他,我昨晚一直和我客戶在一起,我本來想先找師叔祖說的,想請阿野幫著找人。我就想找阿野幫忙,他最會找人了。


    這事我和阿野和塵燁師叔都說了,就昨晚迴來時,正好他有仇人追殺,我就帶進來了,沒來及提前打招唿。我本來晚飯後想找師叔祖先說一聲,可師叔祖房間一直有人,後來我睡著了,再去敲師叔祖的門,就沒敲開。我就想著今早和師叔祖說完,再和師父您說。”


    明英氣的雙眼通紅,茶杯直接砸過去,“孽徒,帶外人進來,謀害師叔祖,你該當何罪。”


    “真不是他,也不是我,真的不是。”


    何常在極力的辯解。


    地上那人還不明就裏,剛才被人一下抓著肩膀扔過來,又痛又氣,此時忍不住踹了何常在一腳,“你怎麽迴事,我真是信了邪。媽的,怎麽迴事。我是被你們囚禁了?被詐騙了?你是不是和我哥一夥的?”


    那人一把推開何常在,站起來憤恨的罵道。


    而這聲音讓龐蔓覺得無比熟悉,望過去驚訝不已,竟然是,文顯澤。


    文顯澤也看到了龐蔓和餘之野,不解的皺眉,迴頭又看向快哭了的何常在,三言兩語了解了現在情況。


    文顯澤氣笑了,“怎麽的,你帶我來你師門,說是幫我找人,我真是謝謝了啊,在這窮鄉僻壤受罪不說,還要被當做殺人犯懷疑?草。”


    何常在有苦難言,還在極力解釋。


    那邊的明英叔叔卻已經怒了,“現在有外人在,這個人嫌疑最大。”


    “老頭你講講道理,我都沒見過你們什麽師祖,我殺他幹嘛。老子有的是錢,就算殺人用得著自己動手?你別血口噴人。”


    文顯澤即便城府再深,也被眼前的情景氣的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誰知道你和師叔祖過去是否有仇?”


    明英師叔似乎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人就是兇手,因為他不肯相信是自己人幹的。


    可餘之野卻適時打斷兩人爭吵,“兇手不是這個外人,是咱們這些人中的一個。”


    他的聲音很淡,可卻讓在場的人又恢複了安靜。


    顯然比起何常在,文顯澤此時更信任餘之野,趕緊走過去,“餘先生,還是你講道理。”


    說著朝龐蔓打了個指響。


    何常在不可置信,“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文顯澤冷哼,此時要不是環境不允許,他都想扇何常在兩巴掌,這個神棍在自己身上賺了多少錢,也沒辦成事。本來這次不想理他了,可何常在又說自己師弟,絕對能找到小文總要找的人。


    外加文顯章派人暗算,不然他也不至於要東躲西藏到這種詭異地方來。


    “阿野到底怎麽迴事,這人是誰?”


    塵燁師叔也被現場的混亂弄糊塗了。


    “這是我朋友。但我之所以說兇手不是他,不僅僅是因為我認識他,知道他沒有動機。而是剛才我檢查了現場,龐蔓幫我看了,屋裏的擺設如常,沒有打鬥痕跡,說明是熟人作案。師叔祖再如何年紀大,對付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富二代,還是綽綽有餘,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文顯澤本來想反駁自己不是手誤縛雞之力,但他剛才也搞清楚了,他們這地方死了人,都是內部人,他一個外人自然嫌疑最大,所以隻能安靜的閉嘴。


    餘之野是犯罪心理學出身,對辦案最有經驗,其他人頂多是協助過警方,解決一些非自然現象。但在座的沒有無知的。


    所以餘之野這話一出,大家都明白了,互相看著。


    “這個人既然能狠下心殺了師叔祖,大家也不用心軟。對不住了各位,我要先捋一遍昨天晚上的事,以推理出嫌疑人。請大家誠實的迴答,不要有任何隱瞞,或者發現誰有奇怪的地方,也可以說出來。”


    “要單獨審問嗎?”


    餘之野想了想,“不必了,一起來吧。”


    他突然改口不再單獨審問,而是當著所有人麵問話,讓龐蔓很疑惑。但隨即就明白過來了。


    既然是師門內的人作案,不管他緣由是何,對師叔祖下手,心理素質再強的人也會緊張,龐蔓要查看所有人的表情變化,來判斷誰最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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