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蔓緊張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瞪著眼睛,覺得實在太近了。近的,都能聽到何浩洋的唿吸聲,所以她幾乎是屏住唿吸的。


    那兩個工作人員看何浩洋行為異常,小心的詢問怎麽了。


    後者指著車棚,“這邊剛才有人嗎?”


    “沒有吧,所有人都在前麵,我倆是想過來抽支煙。”


    結果這個迴答讓何浩洋頓時緊張,“你們經常在這裏抽煙?”


    那兩個工作人員不知道他這問話什麽意思,緊張的點頭,“是啊。”


    何浩洋攥緊了拳頭,他以為是隱蔽的地方,沒想到根本不安全。


    龐蔓都能想到何浩洋現在內心肯定罵娘了。


    大概看出他的想法,工作人員又看看他作為單獨休息室的小工作間,趕緊解釋,“不過剛才所有人都在前麵聽老板訓話,我看了都在。隻我倆剛剛過來這邊。真的,老板交代過不要打擾您休息。”


    何浩洋眉頭稍微紓解了些,但還是警惕的看向車棚後麵一片樹影黑暗。


    盯了半天才朝自己的工作間走去,那兩個工作人員也不敢在這呆了,匆匆走了。


    可就在龐蔓長舒口氣,準備出去時,餘之野卻一把拉住她,“別動。”


    龐蔓不解,現在不走還等什麽,可還沒說話,餘之野就捂住她的嘴。隨後就看到,本已經進了工作間的何浩洋再次出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手電筒。


    掃著車棚這裏。


    龐蔓看出他手裏的是戶外射程長的高強手電筒,這要照過來,暴露無遺。


    緊張得不行。


    卻看餘之野手裏捏著一張符,晃了晃火光亮起。用嘴吹了一下,燃燒的符從他們頭上飛起。


    龐蔓瞪大眼睛,想問餘之野是不是瘋了,這不是暴露位置嗎。


    可神奇的,那黃符飛到天空隨著一陣風朝另一側沒樹的空地飛去,何浩洋注意到時,天空隻剩下一點亮光,符已經燃盡。他手電照著追過去。


    餘之野皺眉,“趁他不注意,抓緊走。”


    “可這樣不是暴露了剛才有人聽到他的秘密了。”


    “那也比被抓到滅口強,文家現在內鬥,正愁沒有炮灰。”


    餘之野拉著她趕緊走。


    倆人趁著何浩洋朝另一方向去,背對他們。快速地從車棚跑出來,衝前麵跑。


    何浩洋聽到聲音,手電掃過來,可也隻看到龐蔓背影。


    “別迴頭。”


    餘之野說著,龐蔓心領神會,拉著他一直跑到前麵飆車看台上的人群裏。


    何浩洋追過來,看著一堆人顯示驚訝了一下,還不死心走近,可觀眾看到是他,都興奮的圍過來。


    他也隻好不甘心的作罷。


    兩人打了車迴家,龐蔓還心有餘悸。


    看看時間雖然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但一點睡意都沒有。


    餘之野上樓時似乎感覺到她幾次想問的語氣,笑著,“要不要來我家喝杯咖啡。”


    “大晚上的誰喝咖啡啊。”


    龐蔓本能反駁,但又馬上換了語氣,“喝點果汁吧,我家果汁沒了。”


    餘之野笑著讓她進來,然後去冰箱拿果汁,龐蔓則迫不及待的跟在後麵,“看剛才那個意思,你知道那個冒充何浩洋的文總是誰?”


    “從他們說話的內容上分析,那人應該是文成集團,前些年被找迴來的私生子,文顯澤。”


    “文成集團,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當然耳熟了,安城幾乎所有的進出口藥物醫療儀器,以前都是文成集團和官方合作的。”


    龐蔓一下想起來了,怪不得眼熟,因為謝晨鳴住院的時候,她在用藥上箱子上看到過文成集團蓮花的企業標誌。


    “文成集團,前些年很是風光,一直壟斷了安城進出口藥劑和醫療儀器,無論公立醫院還是私立都是他代理。但那是多年前了,後來文家老爺子生病了,並且那時候爆出私生子的事,集團形象大打折扣。老爺子幾次病危的時候,私生子也找迴來了。這明顯是和正統繼承人文顯章爭家產和公司的人。


    那段時間文家鬧得很不好看,老爺子因病已經糊塗了,更是錯失時機,文家老大文顯章遠沒有他父親有手腕。被對手公司,也就是藍波集團鑽了空子,失去了安城醫療儀器進出口代理權,但藥品還在文家手裏。


    總之大不如前,屬於商業降級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文家在安城也還是排得上號的。


    文家岌岌可危的支撐是老爺子,老爺子雖然糊塗了,但他的威懾力還在,老部下都比較看重這個,外加找迴來的小兒子文顯澤那時候還小,又是市井長大的,文化水***和手段都不行。


    他大哥給了他幾個下馬威,就老實了。


    文顯章也就沒再將這個弟弟放在眼裏,公司元老也都擁護老大文顯章。算是暫時穩住了文家,可大前年吧,文家老爺子去世了。


    文顯章本來應順利承接集團業務,結果誰想到,在董事會上,那個沒被放在眼裏的弟弟阿澤突然殺出來了。真的是震驚,因為這麽多年裏,他那個弟弟一直以玩樂為主,還在國外好幾年,經常惹禍,對集團漠不關心。


    最重要的是,為人傻愣,沒心眼,其母早年就去世了,對哥哥還很信服。


    文顯章就算這些年一直沒對他放鬆警惕,也沒想到他這個反轉,並且集團竟有一半元老支持文顯澤,文家老大這才發現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弟弟,遠比想的要城府深。


    所以最近這兩年,文家兄弟內鬥是商業圈最大的話題。


    而且文顯澤遠比他哥要狠,惡性競爭不惜損害集團和自己的利益。文顯章卻畏首畏尾在意集團的得失,沒他弟弟喝的出去,自然受限。但文顯章到底根基深,國內外都限製阻斷他弟弟,隻能說競爭越發厲害。


    但不少人還是願意和文顯澤合作,就因為文顯澤為了搞死他哥不惜任何手段,甚至把集團核心資料拱手讓人。”


    龐蔓聽著這個八卦卻不解,“可如果按照文顯澤的手段,最後就算贏了他哥,不也把集團拖垮了,爭到集團所有權也沒有意義了啊。”


    餘之野聳聳肩,“這就不知道了,文顯澤這人神秘的很,調出他的過往,就是個紈絝的公子哥,誰想到城府那麽深。所以他真正的人生是什麽樣子,沒人知道。”


    龐蔓不禁感歎,“是不是大集團的兄弟永遠都這樣,老大手段厲害,**扮豬吃老虎,阿坤不也是那樣嗎。”


    可又不同,文顯澤比阿坤道行更深,對他大哥一點愛意都沒有,完全就是想整死他大哥的節奏。


    “這種世家,若是親兄弟還好說,私生子本來就帶著情感怨恨。而且我還聽過一個八卦,文家大哥似乎還搶過他弟弟的女朋友。”


    龐蔓抬眉,“你鮮少對花邊新聞感興趣。所以你對文家這麽關注,難道是找你辦過事,是你的客戶?你這人一向隻對客戶上心。”


    餘之野把果汁放在茶幾上,似笑非笑,“我對你也很上心啊。你這麽說,我可是很難過的。”


    龐蔓一愣,隨即眯起眼,知道這狗男人又逗自己,把果汁一飲而盡站起來要迴去。餘之野卻拉住她的手腕,“真絕情,不陪陪我?我今天可是在訂婚宴上受到很大刺激,不如留下來陪陪我。”


    說著還撒嬌似的晃著她手,眨巴著小狗一樣的眼睛。


    龐蔓居高臨下的,“少來這套,你受刺激?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人最能裝。還有,我陪你一晚上了,還不夠啊,你就自己在被窩裏哭吧。”


    說著要走。


    結果餘之野靠在沙發上,“你之前說覺得何浩洋過彎道的手勢眼熟,現在咱們無意中聽到他的秘密推理出,他和十幾年前的何浩洋並不是一個人,但他能把彎道學的那麽像,不是光靠視頻就能學到的,而且各方麵動作幾乎都是複刻的。


    所以我懷疑他可能認識真正的何浩洋,記得他話裏的意思嗎,他似乎想把真的何浩洋引出來,並且他和真正何浩洋的關係,恐怕比想的更加複雜或親密。”


    龐蔓停下腳步,“所以你的意思是,文顯澤不知怎麽和何浩洋認識的,但兩人關係密切,可中間何浩洋失蹤了,他找不到。而現在文顯澤在和他哥鬥的你死我活,所以想找何浩洋來幫自己。”


    “大概推理出的就是這樣,大差不差吧,如果咱們沒分析錯的話。畢竟十幾年前能開那樣的摩托的人不多,真的何浩洋恐怕背景金錢都很高,文家兄弟都在拉助力,最後鹿死誰手完全看誰的助力更多。”


    “但也有很多細節,比如,他說的什麽郵件,什麽何浩洋似乎這幾年和他聯係過,這中間有什麽事還不知道,並且真正的何浩洋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有一點。”餘之野說到這,指著龐蔓,“你覺得文顯澤或者何浩洋的手勢和謝晨鳴很像對嗎?”


    “我也不太確定。”


    龐蔓心裏一抖,畢竟她沒看過謝晨鳴飆車,僅僅一個手勢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麽。


    “但隻要有所懷疑,就要調查。我之前,隻查過文家老大文顯章的信息,對於這個私生子倒沒了解過。我覺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任何和謝晨鳴以及當初案子有關的線索,所以有必要細查一下這個文顯澤。而且。”


    餘之野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你猜我為什麽之前會查文家?”


    龐蔓不解,但看餘之野的表情,“難道文家真當過你的客戶?還是說,文家不會和你要查的地窖藏屍案也有關吧?”


    餘之野點頭,“我之前拜訪過文家老大文顯章,和他認識,也查過文家,是因為文顯章的姑姑,是當年地窖藏屍案的受害者之一。他姑姑也曾是文家的私生女,因為是女孩,文家不認。其母早逝,所以被囚禁在地窖失蹤後,根本沒有人想過找她。我也是在後來查這個受害者的時候,查到的她是文家的私生女。”


    “文家私生女,文家兄弟的姑姑?”


    “對,叫胡敏,正是之前我和你說的,調查到她鄰居那裏,鄰居稱曾在珠海那邊見到了本應該死在地窖裏的胡敏。後來那個鄰居精神失常進了療養院,我原本以為隻是他精神錯亂的幻覺,怎麽可能有人死而複生。可後來我不是找到了當年小男孩就是謝晨鳴嗎,我就重新開始調查這個叫胡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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