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東風再次出現在沈宅時,沈澤一開始還挺激動,覺得白東風是真對沈珂上心了,結果下一秒鍾,看到他身後的餘之野二人,臉色頓時有些精彩了。


    “餘先生?”


    餘之野推開白東風,笑著拄著盲杖,“邱小姐和你說明了吧,我已經接了沈小姐的活,來找她昔日戀人阿南的下落。”


    沈澤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迴頭看向聽到聲音跑下來的邱童和沈珂。


    邱童趕緊過來,“餘先生,我都和你說了,沈家的事你別插手。”


    餘之野笑著,“我也說了,我是沈小姐的委托人。”


    說著語氣強硬的提高聲音,“沈小姐,咱們繼續嗎?”


    沈珂此時呆呆地,有些恐懼的避開哥哥殺人般的眼神。


    “阿珂,你胡鬧什麽。”


    “我沒胡鬧,我也沒病,無論你和這個邱醫生如何騙我,我沒病就是沒病。你們為什麽像看病人一樣看著我,我根本沒瘋。還有啊,我房間裏的攝像頭是你們安的對吧。為什麽這樣對我,我是個成年人。哥哥,你為什麽這麽對我,這些年我已經什麽都配合你,你讓我讀藝術我就讀,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還不滿意嗎,現在還要當我是一個病人。”


    沈珂眼淚下來,幾近崩潰,“我全部的精神寄托隻有阿南一個人,他出事了,我為什麽不能找,除非,他出事了和你有關係。”


    沈澤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爆發的妹妹,攥緊了拳頭,邱童則聽到房間裏攝像這句話,不可思議。“是你放的嗎,我不是說過,先不要這樣刺激她。”


    “不是我放的,這裏一定有誤會。”


    沈澤似乎對這突然的變故很氣憤。


    而作為旁觀者的龐蔓深吸一口氣,餘之野沒把攝像情況告訴他們,是想從中套出什麽?在場的幾個人似乎都彼此有防備,這是龐蔓第一直觀的感覺。


    屋子裏亂成一團,沈澤不管不顧的過去拉沈珂,想把她拖迴房間裏。同時生氣的對著白東風等人,“這裏不歡迎你們,請離開。”


    餘之野不慌不忙,“沈先生,哪怕是你妹妹,她作為獨立的個體,你現在沒權利幹涉她,而且我們是沈小姐請的客人。”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找到阿南。”


    “你們要找什麽人,在我家幹嘛,去外麵找啊。”


    “可,人在沈宅,沈先生似乎每次聽到阿南這個名字就很敏感啊。”


    餘之野拿出上下兩層的指南針,手指點了什麽粉末一搓,瞬間指南針上燃起火光,誰都沒看清怎麽迴事,緊接著餘之野咬破一點手指,拿出護身符上的紅繩,在火光處手指繞了一圈。


    餘之野高聲的,“指向哪邊了?”


    龐蔓沒想到餘之野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鎮定,趕緊迴答,“左側。”


    餘之野盲杖探著向左,那邊是打開的落地窗,外麵是沈宅的花園。


    沈澤驚訝的,已經顧不上妹妹,一把推開,大步朝餘之野過去。


    眼看手就要抓到餘之野的肩膀,龐蔓擋在前麵,“你幹嘛?”


    “你們這是私闖民宅,這是我家,你們要做什麽?”


    他推了龐蔓一把,白東風急了,“沈先生我們是沈小姐請來的,不算私闖民宅,你再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東風這邊攔著,沈澤掙不開,眼看餘之野已經走到新砌的小花壇,急得大叫傭人攔住餘之野。


    而那邊餘之野已經在圓形花壇走了一圈,他盲杖精準的打到每一塊磚,側耳聽著什麽聲音,上麵新移植了很多粉色紅色黃色的小花,龐蔓不知叫什麽,隻覺得這些花格外豔麗。


    傭人被沈澤喊過來,卻不敢上前,陽光灑在餘之野的身上,形成一圈光暈,他眉眼鋒利,盲杖敲擊著圍磚,氣勢極強,就好像這才是他的舞台,足以蓋過他眼盲的缺陷。


    “沈小姐,我找到了。”


    沈珂跌跌撞撞過來,“在哪?”


    餘之野指了指麵前的圓形小花壇,“在這下麵,找人挖開吧,並且,報警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全都變了。


    沈珂直接腿軟的跌在了花壇旁邊,人呆愣住,滿眼驚恐,而一旁的邱童則不可思議的看向餘之野。


    沈澤皺眉,此時叫囂著,“挖什麽,你少在這裝神弄鬼。”


    “你不敢挖,就報警吧。”


    餘之野叫著白東風報警,後者反應過來,顫抖著撥通了報警電話。


    十五分鍾不到,刑警隊就來人了,陳立親自帶隊。


    “你報案說花壇下有屍體?”


    “對。”


    “怎麽判斷的?”


    “是啊,你怎麽判斷的,憑什麽你突然闖進來說有屍體就有屍體,未免太滑稽了吧,一個江湖術士,還真以為自己神機妙算了,拿個破羅盤,太荒唐了,我要告他。”


    沈澤是真氣瘋了。


    陳立卻若有所思的盯著餘之野,“你確定?”


    “確定,若有問題,我一人負責。”


    陳立皺眉,“挖。”


    挖掘工作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其他人全都麻木般的站在周圍盯著,直到一個小警員叫著,“有東西。”


    隻見七手八腳的從土裏挖出一個寫著“尿素化肥”字樣的膠絲袋子。


    沈珂已經快暈過去了,死死地抱住龐蔓的手臂,眼睛盯著袋子。


    那袋子鼓鼓的,大小剛好類似人蜷縮著的形狀,陳立已經疏散其他人,圍上了警戒線。


    龐蔓等人被帶到遠一些,可縱然被驅離,還是能透過縫隙看到警員帶著手套,打開那個袋子,從裏麵先掉出的,一個很熟悉的東西,那枚小小的紅色護身符。


    沈珂幾乎在看到這個的同時,尖叫著阿南的名字,要過去,被龐蔓死死拉住。


    然而十幾分鍾後,陳立皺眉臉色陰沉的過來和餘之野做筆錄。


    “沈澤說要告你。”


    “告我?他家裏出事,還要告我?”


    “你怎麽知道花壇下埋了東西?”


    陳立皺眉掃著餘之野手裏的指南針,“別和我說是什麽玄學。”


    “我的嗅覺比別人靈敏,從上次來,就聞到當時還沒砌好的花壇下有血腥味,那種血腥味都不是殺一隻雞會有的,最起碼,要在一百斤以上的體積才會出現濃烈的血腥。再有,土壤濕度手感不一樣。”


    “所以你就判斷,花壇下藏了屍體?會不會太武斷。”


    餘之野摸著手裏的指南針,“如果我說是一些風水秘術,陳警官也不會信,何必這麽問呢。”


    陳立笑了,“所謂風水秘術,不過是心理學的高階形容詞,餘之野,你在我麵前可裝不了大師,我是最了解你的。”


    餘之野笑笑,點著頭,“確實。”但也沒過多解釋。


    “所以,你斷定花壇下麵埋的是阿南?”


    陳立在看到挖出一個袋子的時候,也覺得這是個刑事案件,並且在四周拉起了警戒線怕破壞現場,畢竟之前沈珂多次去報警,說阿南失蹤,還和瘋了一樣的說自己被托夢。


    這些他是不信的,但也對阿南的失蹤做了了解,可負責的警員說,和阿南本人取得過聯係,所以不存在失蹤的可能性。外加沈澤多次出具沈珂的精神問題病例證明,這似乎就是被定性為沈珂小姐的被害妄想症。


    可偏偏剛才真的挖出來東西,陳立有一瞬都自我懷疑了,但結果,出乎意料。


    “袋子裏不是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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