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墨扶與雲禦淵兩人,隻不過現在兩人都隻待在後頭看戲,並不曾想要出來幫一幫林熙瑜的意思。


    兩個人都明白,若是眼前的情況林熙瑜都要旁人相助的話,那她這個女皇的位置還是換個人來做吧。


    畢竟雲禦淵手下不養廢物。


    兩人看著前頭鬧起來的臣子,墨扶順嘴道:


    “嗬嗬,前頭半個月不跳出來搞事情,等到這個登基大典出來搞事情。”


    “這幕後之人也是煞費苦心啊。”


    這搞事情嘛,不光要怎麽找這個麻煩,更要學會挑時間。


    天時地利人和都是要的。


    今天的登基大典,那幕後之人就有了天時地利這兩樣,至於人和,那前頭抗議的大臣不就是這所謂的“人和”?


    然雲禦淵並不接話,隻是冷眼瞧著。


    瞧林熙瑜如何處理好這件事情。


    這廂林熙瑜正好站在祭台上,一頭長發被盤起來,上麵戴了著改造過後的玉冕,一身黑色為主紅色為輔的女帝禮服上繡了九條金龍,栩栩如生。裙擺處層層疊疊展開,後端長長的鋪在了白玉石砌成的地麵上,端的是天子威儀。


    被螺子黛染的細而長的眉毛下,一雙漆黑的瞳仁裏,閃過幾分殺意。


    登基大典上被人跳出來攪了,不管是擱誰身上,都會有殺人的心。


    眾目睽睽,無一人出來相幫林熙瑜,似乎就等著看林熙瑜出醜。


    林熙瑜倒也是不急,竟也是還有心思拿過一旁桌案上的玉璽。


    將玉璽放入手中,隻覺得冷硬。巴掌大的一方白玉,上頭雕琢的一條龍活靈活現,怒目圓瞪,紋理分明。


    玉璽的下麵,則是刻了“昌熙女帝”四個字。


    昌,意為“興盛”之意。


    可是“昌”還有個意思,便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既然這群大臣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讓她林熙瑜,不,昌熙女帝教教他們怎麽個乖覺!


    昌熙女帝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抬頭看了眼天色:


    “很好的天。”


    “適合登基,但是——”


    “不適合你們跳出來指手畫腳的!”


    昌熙女帝話音一轉,整個人尖銳的像是一把刀子,說出來的話震得在場的大臣頭皮發麻。


    “朕,隻問一遍。”


    昌熙女帝玉冕下的眸子裏染了冷色:


    “你們,都不服是嗎?”


    帶頭鬧事的臣子便是北狄當朝的太師——說起來北狄的太師不同於七域的太師一般是個閑職。相反北狄的太師品級為正一品,可參與朝政,加上又是輔佐過皇帝的老師,自然位高權重。


    眼下由這位太師牽頭,自然有不少臣子響應。


    隻是還有部分臣子以及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在一邊看戲。


    這部分看戲的人並不傻:雖然都不服林熙瑜,但是人家背後還有個魏溪。


    魏溪是何人?掌管整個宮中禁軍的統領,同時又是極其難遇見的靈武雙修不說,都與林熙瑜一樣,背後有雲禦淵。


    說白了都是忌憚雲禦淵。


    故而隻選擇觀望。


    聽了昌熙女帝這句話,那位太師振臂高唿:


    “吾等不服!我堂堂北狄!怎麽可能會由你一女流之輩掌控!”


    “更何況你還是個廢後!被先皇所厭棄之人,如何有資格登基!”


    這太師說話的聲音如洪鍾般,半天也看不出來與他那副老態龍鍾的外表所符合。


    果然又是一個老妖怪,墨扶心裏頭腹誹了一句。


    沒想到昌熙女帝也是不惱,居然還有閑情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才開口繼續道:


    “那太師當以為如何?”


    那太師正欲張嘴,突然反應過來了林熙瑜這是想要套他話來著,故而話到了嘴邊便是急急的改了:


    “當然是以先皇遺詔為準!”


    “若無先皇遺詔,太師又當如何?”昌熙女帝大有不依不饒之勢,繼續追問下去。


    “自當以兄終弟及這一規矩確定繼承人!”


    這話說的漂亮,看起來很沒有毛病的場麵話。


    隻是昌熙女帝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了。


    兄終弟及……嗬嗬,她大概知道是誰了。


    說起來北狄已經故去的太上皇——先皇他爹,有四個兄弟,其中一個謀反被太上皇給殺了,還有個犯了大錯被剝奪了權利,被扔去一處地兒圈禁了。


    至於剩下的這兩位,便是當朝的成武親王與逍遙親王。


    這兩位一位主動交出兵權成日裏在王府種花養草的便是成武親王,而另一位整天出去尋歡作樂至今還沒有正經王妃的便是逍遙親王。


    論起輩分排行,成武親王則是大哥,而逍遙親王則是老三。


    所以按照這太師口中的“兄終弟及”,能夠登基為皇的便是成武親王。


    故而現在,成武親王的嫌疑無非是最大的。


    畢竟皇位這個東西,誘惑力太大了。


    曆史上為了皇位掙得頭破血流的人不在少數,為了個皇位能夠兄弟間反目成仇的都有——並不是所有人都跟雲禦淵與雲玨這般,都不想要。


    昌熙女帝隻是暫時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決定等處理完眼前這件事情再來調查。


    那太師見昌熙女帝停頓了一下,以為林熙瑜這是啞口無言了,心裏頭正得意了幾分。


    沒想到下一刻,便是聽得祭台上的女子高唿一句:


    “禁衛軍統領何在!”


    “微臣在!”


    自右邊武將隊列前方,魏溪一身嶄新的軟甲,腰佩劍,單膝跪地:


    “陛下有何吩咐!”


    魏溪這話一出口,那太師搶在林熙瑜開口之前嚷嚷道:


    “這都還沒有登基,魏統領就叫上‘陛下’二字了,真不愧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這個詞一出口,這太師就差點直接說林熙瑜不潔了。


    怎麽個不潔法?


    自然是魏溪這個竹馬的緣故。


    昌熙女帝哪裏看不出來這太師的嫌惡用心,但是看著下頭跪在地上卻依舊身形挺直的魏溪,昌熙女帝突然就心安了。


    他人如何,都不及你的態度。


    這般想著,昌熙女帝的衣袖自空中一劃,指向為首的太師:


    “按照北狄規矩,擾亂登基大典者!該當何罪!”


    “迴陛下!自然是類同謀逆,滿門抄斬!”


    “那就拖出去斬了!”


    昌熙女帝這一聲厲喝著實嚇得那太師一張老臉都白了,他似乎沒有想到林熙瑜居然會如此的鐵血,竟是二話不說就要把他給砍了!


    但是這太師也不是吃素的,一身的靈力也不是白瞎的。


    一道土係靈力打出,還不等昌熙女帝出手,魏溪卻是眼疾手快的替她攔下了!


    “狂妄小兒!”那太師一看都撕破臉皮了,一雙大掌直接拍向地麵,一條裂縫就這麽直接的劈開了!意圖毀了這祭台。


    當然,毀了林熙瑜更好不過。


    到現在為止,這太師依舊以為林熙瑜是個普通人,這一擊她必死無疑。


    暗處,早就看穿太師實力的墨扶此刻竟是有些焦急:


    “這老頭子剛剛邁入八階,魏溪撐死也就七階六級,怎麽辦?”


    雲禦淵拍拍墨扶的後背示意她冷靜:“看著。”


    “若有不對,為夫自然會出手。”


    行吧……也許是懷孕的緣故,墨扶的情緒比之以前更加容易焦慮。


    靜下心來看著前頭的情況,隻見得魏溪拚力使出來的一擊,竟是勉勉強強的抵消了這大半的靈力!


    隻是這剩餘的靈力攻勢還沒有化去,竟是掀翻魏溪後,猶如餓虎撲食般朝手無寸鐵的昌熙女帝而去。


    大有活活撕碎昌熙女帝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昌熙女帝可不是靈力無了,眼下的這點靈力她還是能夠攔下的。


    諸人隻看見昌熙女帝手中憑空多出來一根法杖,上頭鑲嵌的水係靈石恰如一汪泉水,十分通透。


    可見上麵蘊藏著豐富的水係靈力。


    尚未明白昌熙女帝如何恢複靈力的一幹子世家,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隻見得昌熙女帝不僅僅是粉碎了這太師的意圖,竟是召喚出了一條擬態的水龍,朝那太師的命門撲去。


    注意,不是麵門,而是命門。


    打中麵門頂多半死不活,可是打中命門,可是真的要涼。


    看樣子這昌熙女帝殺心已經被激發出來,否則不會一出手便是要人命的招數。


    那太師先是一愣,然而不等他想明白林熙瑜的靈力是怎麽迴事之前,那條水龍已然撲了上來,照了他的命門就是一擊!


    好在之前身上佩戴的仙器救了他一命,不過這仙器擋下來這一招後,就立刻化作齏粉,消散於無形了。


    由此可見昌熙女帝這一招是下了百分百的功夫。


    至於那條被召喚出來的水龍,也跟著那仙器一塊兒消失了。


    “林熙瑜——”那太師當堂喊出林熙瑜這三個字,顯然是氣的不輕:


    “你居然沒有被毀靈力——”


    “老夫看你才是謀逆!”


    這話落在墨扶耳朵裏,後者攤了手道:


    “打不過就說人家謀逆,這老頭子的智商是怎麽當上太師的?就不怕教壞了學生。”


    “這叫——耍無賴。”攝政王一本正經的接了話,卻惹來某隻的大白眼。


    耍無賴?擱這聚靈大陸裏頭,旁人耍無賴才是小意思。


    至於您,這才是頭號的耍無賴。


    默默的吐槽完,墨扶撐了下巴繼續看前頭的情況。


    昌熙女帝一點也不惱,隻是轉了轉手中的碧玉金絲龍紋八寶鐲子,才開口懟了迴去:


    “是朕。”


    兩個字,又一次讓太師氣的臉色發紫。


    昌熙女帝這話的意思是,她現在是皇帝,所以並不需要遵守北狄的規矩。


    所以也並不是太師口中所說的謀逆。


    旋即又繼續道:“戲也看夠了。”


    一招手,即可有禁衛軍上前就要拿下太師。


    那太師怎麽可能就會這麽被拿下,否則這八階靈力師就是個笑話!


    就在這太師準備掉頭就跑的時候,暗處的雲禦淵出手了。


    男人直接一道靈力索把人給捆了個結實,然後跟丟麻袋似的把人給踢了迴去。


    這一幕看得墨扶一愣一愣的。


    粗暴,簡單,快速。


    不過雲禦淵這樣一出手,就暴露了兩人的位置。


    麵對這麽目光,墨扶居然就這麽從契約空間裏頭出來了。


    雲禦淵從後頭托住墨扶的腰身,生怕這小丫頭摔了。


    天作之合的一對,男的玉樹臨風隻是眼神極冷,女的沉魚落雁卻是目光如炬,就算是這樣,也擋不住兩人身上的尊貴。


    昌熙女帝見得雲禦淵與墨扶出現,正要邁了步子上前,誰知道竟是傳來一道密音:


    “做你的女帝。”


    這才將伸到一半的腳給放迴裙擺裏,端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所有北狄的臣子。


    墨扶走上前,踢了一腳被靈力索捆住的太師,諷刺的笑道:


    “不是很能打嗎?現在來打啊?”


    幾句話說的身旁的男人臉色都黑了黑:


    自家娘子怎麽懷孕後越來越蠢了?


    不過沒關係,有他在。


    再蠢都接受。


    拉了懷孕的小丫頭在自己背後,雲禦淵直截了當:


    “區區八階就敢出來招搖,我看你是閑的。”


    區區八階……諸人都在這四個字上嗅出了不同的意思,但是有一點卻是確定的。


    那就是雲禦淵早就破了八階,去了九階。


    搞不好還在九階更高處。


    那太師被雲禦淵封了聲音,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好幹瞪眼。


    雲禦淵抬眸看了一眼四周的大臣,墨扶發現隻要是被她夫君眼神看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沒辦法啊,誰讓人家兇名名揚大陸來著?


    墨扶自男人身後探出頭來看,隻看見方才一群嘰嘰喳喳的大臣都閉了嘴,生怕雲禦淵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砍了。


    “想知道抗命的下場嗎?”雲禦淵突然問了一句,但是不等這些大臣迴答,指尖凝聚成一道光束,直接打向了被捆住的太師。


    看著那太師痛苦的掙紮,雲禦淵頭也不迴的道:


    “本王廢個人還是可以的。”


    一句話,十個字,舌尖帶了冷意說出來,那些大臣一瞬間感覺自己如掉冰窖,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氣。


    見得這些大臣又是不說話了,雲禦淵跟墨扶一致認定這些大臣裏頭就沒有個老實的。


    不過兩個人就是這麽耽擱了半盞茶的時間,知道林熙瑜的登基流程還沒有弄完,便是早早的讓去了一邊。


    等到整個登基大典結束後,又累又餓的某人一被抱迴房間,就趴在床上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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