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屬下”直接讓景珖帝如同石化,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林氏,林家這位美名在外的林家嫡出大小姐——林熙瑜,居然會反了!


    “林熙瑜!”景珖帝死死的盯著她,抓著龍椅扶手的手上條條青筋鼓起,中年皇帝的臉上先是不可思議,隨後便是怒氣衝衝!


    “陛下,臣妾在呢。”林熙瑜笑吟吟的迴了一句,不過片刻功夫又恍然大悟道:


    “瞧我這記性,我已經是廢後,怎麽可能自稱臣妾。”


    “當然,您也快成廢帝了,這聲‘陛下’您就當做是最後一次聽了吧。”


    “畢竟以後可沒有人奉承您了。”


    說起來林熙瑜這個人看起來著實是溫婉端莊的大家閨秀一位,卻是沒有人會想到她竟然會是雲禦淵在北狄的暗線!


    這變故看得墨扶一愣一愣的,但是也知道這是她家男人的手筆。


    “你幹了什麽?”


    墨扶覺得,要策反一國之後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起碼也得好幾年功夫不說,其中的艱險可想而知。


    若是被告發,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麽做到的。一時間,墨扶對她家夫君充滿了疑惑。


    像是察覺到墨扶心裏所想,雲禦淵解釋道:


    “這話說來話長,迴頭慢慢與你說。”


    “隻是與林家脫不了關係。”


    墨扶應了聲,她明白,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


    眼前的事情是要解決掉北狄這個大麻煩。


    在林熙瑜說話的時間裏,雲禦淵就這麽站在了後頭,一雙眸子平靜無波的看著麵如死灰的景珖帝。


    景珖帝被林熙瑜那幾句話刺激的不輕,抬手就要發出靈力,意圖打死眼前這個礙眼的女人。


    景珖帝很清楚,進入後宮的女人,尤其是皇後,是被廢了一身靈脈、形同普通人才可以進入的。


    如今他要殺了林熙瑜,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可是令景珖帝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擊林熙瑜避也不避,就站在原地——這一幕落在景珖帝眼裏就像是被嚇軟了腿一樣。


    哈哈哈哈,該死的賤婦!居然敢謀反!


    他北洛殺不了雲禦淵,難不成還殺不了這麽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不成!


    置於景珖帝確定雲禦淵不會出手救林熙瑜的緣故,景珖帝覺得,林熙瑜不過是枚棋子,雲禦淵說什麽新立女帝的事情也不過是哄騙人的鬼話!


    以七域的實力,哪裏會容忍北狄的存在?


    更別說承認林熙瑜這個什麽北狄女皇了!


    景珖帝覺得,雲玨會被承認是因為背後不僅僅有五賢客及護國神獸,更重要的是雲禦淵這麽個大神在她背後。


    再看看林熙瑜,背後除了雲禦淵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靠譜的主子以外,就再無他人了。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林熙瑜登基,那些朝中胡子一大把的老古董怎麽可能會同意!


    想到這些,景珖帝這才出手,要當了雲禦淵的麵殺了林熙瑜!


    不過景珖帝隻有一點說對了——雲禦淵不會出手。


    可是這男人不會出手並不代表林熙瑜就一定會死。


    就在那狂暴的靈力叫囂著飛過來,要撕碎林熙瑜的時候,後者,竟是抬起了手。


    手心裏,浮現一朵水藍色的花。


    在景珖帝震驚的目光下,林熙瑜不僅僅是輕易粉碎了景珖帝這一擊,更是召喚出數朵水係靈力凝結成的針,朝景珖帝而去!


    景珖帝大驚失色,現在的情況可不允許他去思考為何林熙瑜的力量恢複了。隻見他匆匆忙忙之間架設起來的結界,隻攔下部分水針,其餘的,都頃刻間將他捅成了刺蝟!


    死的最後一刻,景珖帝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


    然而再也不會有人告訴他真相了。


    確定景珖帝氣息無的林熙瑜,蓮步輕移,嫋嫋婷婷的走了過去,身後的裙擺拖出長長的痕跡。


    走到景珖帝的屍身旁,林熙瑜伸出一隻穿了粉藍色緞麵鑲嵌珍珠的鞋,輕輕的,踢了兩腳:


    “喂?”


    沒有應答,似乎是不死心一樣,林熙瑜又踢了幾腳。


    確定沒有聲息後,林熙瑜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來。


    隻是在轉身的那一刻,滿臉的淚痕。


    墨扶知道,這是喜。


    亦是對過去的告別。


    隻見男人突然抬了一隻手,很快,殿外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墨扶順著男人的視線往後方看去,隻見夜色中,一群身著黑色光亮盔甲的士兵疾步前來。


    “這是……”看裝扮,墨扶知道,這是北狄皇宮禁衛軍。


    “你連禁衛軍也策反了?”墨扶問。


    男人卻笑了笑:


    “我隻是策反了他們的統領而已。”


    說話間,自黑色盔甲的禁衛軍隊伍的最前方,墨扶看見一銀白色盔甲的將軍,正朝雲禦淵快步走來。


    不過是在幾步之遠的開外,這將軍重重跪下:


    “屬下魏溪,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妃!”


    魏溪……林熙瑜……墨扶的目光轉向這大殿中的兩人:一個是已廢皇後,一個是禁衛軍統領……


    嘖嘖嘖,熙瑜,溪與,魏溪與林熙瑜。


    墨扶八卦的目光自這兩人身上轉來轉去,雲禦淵這頭卻是下了令:


    “包圍皇宮,處理掉這屍體。”


    “從今以後,北狄是你們的。”


    “而你們的,都是七域的。”


    聽了這話,下首的兩人齊齊謝恩,倒是契約空間內的墨扶險些翻了個白眼:


    “說來說去還不是七域的囊中之物?”


    雲禦淵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顯然是迴應墨扶的吐槽:


    “來之前雲玨曾經說過,她先管理好七域這一畝三分地再說。”


    “一統天下什麽的,以後吧。”


    墨扶沉默:敢情這男人是找了個打工的。


    就在這氣氛大好的時候,林熙瑜竟然在看見魏溪的那一瞬間,戴了兜帽就衝了出去。


    魏溪一愣,顧不上這裏的事情,轉身追了過去。


    墨扶還依稀聽見魏溪喊的“熙瑜”兩字。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最後沒辦法,雲禦淵讓寒戮留在這裏負責善後,自己則是迴了在北狄國都購置的一處城東大宅裏頭。


    一進門,男人就設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結界,順便把一幹契約獸包括小白都給放了出去,臥室內獨留他與墨扶兩人。


    墨扶被男人放出來,給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墨扶知道雲禦淵有話對自己說。


    於是也不客氣,舒舒服服的靠在軟枕上,準備仔細聽男人說個明白。


    不過八卦因子作祟的某人,倒是問了句魏溪與林熙瑜的事情。


    伸手給墨扶蓋好被子,生怕人受了涼。聞言這才開口解釋:


    “誠如娘子說的那樣,魏溪與林熙瑜乃是青梅竹馬。”


    “隻不過眼看著就要互許終生了,那廢帝一道聖旨下來,林熙瑜不得不入宮為後。”


    “說是入宮為後,倒不如說是廢帝借此想要打壓林家發展的勢頭而已。”


    “就這樣,礙於聖旨,林熙瑜入了宮,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北狄皇後。”


    雲禦淵說到這裏,墨扶又問了句魏溪的身份。


    最後得知魏溪不過是一小家族的子弟,但是勝在天資聰穎,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潛力股。看在這個份上,這樁親事看起來雖然門不當戶不對,可麵對這麽一名日後要邁入天才行列的人,林家怎麽可能會因為區區門第放過?


    可是當時廢帝的聖旨竟是很快就下達了林家,礙於皇宮裏頭的四大護國長老,這件事情林家不得不認了下來。


    “按照整個聚靈大陸各國通用的規矩,林熙瑜被廢了靈脈當了皇後,其實對於林家來說,也無異於缺少一大助力。”


    要知道林熙瑜當時可是快要邁入七階後期的天才,這麽一廢了,於林家來說,那是不管多少靈丹妙藥都換不來的。


    “廢帝這一行動無非就是為了林家日後的謀反再添了一分可能。”


    “那林熙瑜的靈力怎麽恢複的?”墨扶好奇問了一句。


    方才她看林熙瑜出手,她腳下的圖騰昭示了她的等級——七階初級水係靈力師。


    “為夫用白暮的葉子給練成的丹藥,雖然效果不及白暮出手來的逆天,但是這樣對於林熙瑜來說已經夠了。”


    墨扶點點頭表示同意男人的說法:畢竟有總比沒有更好。


    何況還是實打實的七階靈力師。


    “那魏溪怎麽會成了禁衛軍統領?按理來說魏溪與林熙瑜是青梅竹馬,這廢帝再昏庸也不會昏庸到這個程度吧?”


    把自己枕邊人的心上人安排在自己身旁,這廢帝也不怕這兩人舊情複燃給他綠了不說,還直接謀反殺了他。


    “以林家的實力,魏溪改頭換麵並非難事。”雲禦淵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出了魏溪如何會是這禁衛軍統領一事。


    “那你如何策反魏溪的?”若是說以恢複靈力為條件換取林熙瑜的忠誠自然是可以的,那麽魏溪呢?


    “很簡單。”


    說話間雲禦淵倒了杯熱水塞給墨扶,繼續補充道:


    “我隻告訴他能讓林熙瑜逃離這裏。”


    捧了熱水的墨扶差點連杯子都拿不穩:真容易。


    這大概是她見過的最容易的策反。


    讓人喝了杯熱水,雲禦淵估計著膳食做好了,於是轉了話題道:


    “去吃飯罷,鬧了這麽久你也該餓了。”


    墨扶:“好。”


    ……


    翌日雲禦淵正陪了墨扶在院子裏曬太陽,外頭的麒麟衛來報,說是魏溪求見。


    墨扶此刻身上蓋了暖融融的毯子,陽光和煦,熏得她都快睡著了。


    聞言不由得清醒了幾分:“傳。”


    魏溪進來的時候,昨日晚間墨扶看見的銀白色盔甲完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身暗黑色的長袍,腰間一塊似乎是上了時候的玉佩。


    墨扶粗粗看來,那玉佩的雕工並不讓人敢恭維一句。


    魏溪進來的時候先是朝墨扶與雲禦淵問安,後者賜了椅子,上頭還有銀灰色的緞麵暗紋重棉椅搭,坐下來的時候額外舒服點。


    “說吧,有何事?”雲禦淵低頭給墨扶把毯子往上頭拉了拉,頭也不抬道。


    “求攝政王幫我找找熙瑜吧!”


    “若無熙瑜,我此生再無半點歡愉!”


    見得這麽個身高八尺的人直直跪下,雲禦淵與墨扶同時一愣。


    “先起來說話。”墨扶示意魏溪起來,又命人上了熱茶與點心,看樣子是打算聽魏溪慢慢說了。


    魏溪隻喝了口茶就急急放了茶杯,語氣焦急:


    “熙瑜昨天晚上開始就不見了,可是我知道她是避著我。”


    避著你?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墨扶的智商有點跟不上:“為什麽要避著你?”


    一旁的攝政王大人清了清嗓子,道:


    “昨天為夫似乎跟娘子說過,林熙瑜是一名溫婉端莊的大家閨秀。”


    “既然是大家閨秀,又曾經是一國之母,如今登基能否服中尚且不知,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青梅竹馬。”


    聽了雲禦淵這話,墨扶這才想起來其中關竅。


    是了,是她忽略了。


    這裏可不是她的前世。在前世,女子再嫁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壓根就沒有人會因此而指指點點;然而在這個地方,女子再嫁,則是要麵對大眾所不理解甚至憎惡的目光。


    同樣,連魏溪也會遭到牽連。


    想明白了這一層,墨扶開口道:


    “魏溪,你知道林熙瑜怕什麽嗎?”


    魏溪認真的點點頭:“屬下知道,熙瑜怕那些人生事會牽連到我。”


    “可是我不介意!”魏溪話鋒突然一轉:“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麵前,屬下為什麽要退縮?”


    “何況若是真的退縮了,屬下這些年的等待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魏溪這話可謂是字字珠璣,其心可見一斑。


    “你當真不嫌棄林熙瑜曾經廢後的身份,包括她的以前?”墨扶依舊有些懷疑,畢竟林熙瑜後麵是要做女皇的人枕邊人一定要忠心可靠才行。


    “可是熙瑜當初也沒有嫌棄過我背景不及她啊!”


    聽了這句話,墨扶有些佩服這個人。


    真好。


    能不顧大眾的目光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才是瀟灑。


    細細打量了了幾分魏溪,隨後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雲禦淵的脊背擋住了墨扶的視線,隻聽得男人淡淡道:


    “本王知道了,現在會讓人去尋找林熙瑜的下落。”


    “你若是沒事,就退下吧。”


    魏溪見狀,一臉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等人離開了,雲禦淵這才轉過身子,低下頭道:


    “嗯?有為夫在,娘子居然還看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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