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什麽樣的人最可恨?


    當然是打擾你洞房花燭夜的人最可恨。


    這一點咱們的攝政王可謂是深有體會。


    時間返迴一個時辰以前。


    雲禦淵這是準備連酒都不打算喝了,抱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入了清梧院,身後的結界攔下了所有意圖窺探的人。


    前院內,前來賀喜的王公大臣見雲禦淵這個新郎跑了,也沒有一個敢出聲的,沒看見連皇上都沒有起身阻攔嗎?


    倒是跟雲禦淵交好的慕容妖城跟孟止白兩人,跟著過去了,結果齊刷刷的被丟了出來。


    兩人灰頭土臉的迴了前廳,這頭戚一又上來傳了話。


    說是讓慕容妖城跟孟止白代替他招唿賓客,同時又搬了一堆攝政王府裏頭的好酒出來。


    這架勢,估計是要灌醉這兩貨。


    在雲玨沒有戳破自己的女兒身之前,她與雲禦淵、慕容妖城以及孟止白被稱為七域四大美男之一,其中雲禦淵第一。


    如今雲玨既然是女兒身,所以這七域的四大美男就變成了三大。


    說起來這慕容妖城跟孟止白也是七域內眾多世家貴女的春閨夢中人,如今自打出了上迴那檔子事情之後,這所有人都曉得了。


    雲禦淵不能碰。


    何況如今人家擺明了隻要墨扶一個,旁的人若是自薦枕席什麽的,怕是自己上門找羞辱罷了。


    故而這其他尚未婚嫁的世家貴女都把目光放在了慕容妖城跟孟止白身上。


    論容貌,兩人自然是上等;論權利,一個是第一學院靈力師分院的院長,一個是攝政王麾下得意的軍師;論實力,雖然說慕容妖城比孟止白高了那麽幾個等級,但是兩人都有神獸傍身。這麽一比劃下來,兩人落在這滿院子的王公貴族眼裏,就是塊香餑餑。


    家裏有未婚嫁閨女兒的自然是鉚足了勁兒上前攀談,而沒有的也是話裏話外提及自己的姐姐妹妹什麽的,反正就隻有一個目的,要得了這兩人的青眼,還不怕榮華富貴更上一層樓?


    可是慕容妖城與孟止白並不糊塗,兩人對於前來敬酒攀談的人都收,隻是這敬的酒倒是不見的落入他倆肚子裏多少。


    實際上,若非是雲禦淵的婚宴,換了旁的地兒,這兩人怕是酒都不喝了,更別說應付哪些人了。


    雲玨這邊倒也是熱鬧,隻不過前來敬酒的多半是皇室中人或者是雲玨得用的重臣。


    上次雲玨暴露自己的女兒身之後,那後宮裏的那些妃子都被遣迴去了,同時雲玨也給了不少天地異寶作為補償,並且放話這些被送迴去的後妃若是其家族不妥善對待的話,就類同欺君!


    今日前來敬酒的人有些多,雲玨坐了半天,隻說出去走走,領了雲禦淵安排給她的人以及暗中跟著的麒麟衛,去了攝政王府的後花園。


    攝政王府的後花園處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假山亭台錯落有致,無一不透出這花園主人與生俱來的尊貴。


    “果然還是後花園裏頭清淨點。”雲玨錘了錘脖子,身旁的女官見狀忙上前替她捏肩。


    “皇上若是不想看就不必看了。”跟在身旁的蓮客接了一句:“何況那些大臣如今見了您後宮空置,怕是要打這王夫的主意了。”


    “你說的也是。”蓮客這麽一提醒,雲玨苦笑一聲。


    王夫啊,成了她的枕邊人,那才是天大的富貴榮華。


    這般想著,行至白石砌成的九曲橋旁,雲玨蓮步輕移,踏了上去。


    如今是初冬,這滿池子的寂靜,像一麵鏡子,站在橋上可依稀看見人影。雲玨站在九曲橋的中間,抬眸不知看向何處,隻覺得連風刮過來都是冷的。


    摸摸腰間暖身子的火元晶玉佩:“如今皇兄有了皇嫂,怕是這往後的路真的要我一個人走下去吧。”


    雲玨知道,那日在禦書房的對話,皇兄是真的不想要這個皇位。


    何況他先前三番五次的請辭,也是因為皇嫂的緣故。


    恨嗎?


    不恨。


    雲玨知道,皇帝這個位置隻能自己坐下,若是一味的讓旁人相助,自己也永遠無法長大。


    “皇兄他……累了這麽久,讓他好好休息吧。”


    身前的皇帝說著這話,背過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唯餘身後繡了金龍的長長裙尾,跟在雲玨身後走遠。


    皇兄,往後,皇妹再不讓你操心了。


    ……


    清梧院。


    墨扶被雲禦淵一路抱迴去,耳邊聽著男人堅實有利的心跳,不覺臉上紅暈漸起,心跳如鼓。


    她就這麽嫁了嗎?


    說起來她來到這兒連一年都沒有,就這麽嫁了人。


    以前當特工的時候,墨扶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以為嫁人是很重要的事情,沒有三五年的戀愛基礎是談不來的。


    可是眼下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卻是連命都敢為她豁出去的。


    她還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


    這般想著,墨扶把頭靠在男人的胸膛前,輕輕一笑。


    不知怎麽,她竟覺得迴清梧院的這段路好長好長,像是一輩子都走不完似的。


    連抱著她的雲禦淵也是如此想法。


    往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今日竟是覺得這路十分的長。


    好在很快,墨扶隻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隨後自己被男人輕輕放在了喜床上坐著。


    雲禦淵拿著喜稱的手有些抖。


    向來於萬千人麵前不變色的攝政王大人,此刻入了洞房,就連掀個喜帕也是慌的。


    說出來怕是會驚掉這七域所有人的下巴。


    雲禦淵看著坐在床上蓋了喜帕的人兒,良久,像是下定了一個重要的決心。


    將喜稱細的一頭放在喜帕下端的那一刻,雲禦淵隻覺得這喜帕猶如千斤重,手心裏都微的冒汗。


    阿扶,我從未像現在這般緊張。


    無論是為了扶持雲玨登位一個人麵對眾多大臣,還是於萬千敵軍中取敵首領項上人頭,他都沒有緊張過。


    可是如今,他緊張了。


    掀開蓋頭的那一瞬間,一雙剪水秋瞳瞬間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女子的眉眼都是他熟悉的樣子,隻是往日裏墨扶並不跟尋常女子一般用胭脂水粉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豔了,如今上了妝,更讓人移不開眼神。尤其是右眼角下方一朵描金的鳳凰花,更添了幾分妖異在其中。


    這蓋頭一被掀開,墨扶看著男人一雙鳳目鎖定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被人這般火辣辣的注視,何況看著她的人還是雲禦淵,墨扶這下子隻覺得臉上要著火了似的。


    “別、別看了……”


    墨扶咬咬唇開口,隨即別過臉去。


    這一動作看得雲禦淵笑出了聲。


    極好,他家小姑娘也會害羞了。


    雲禦淵一伸手將人圈進懷中,懷中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傳來,隻覺得好聞的緊。


    頭上沉重的鳳冠被拿下,墨扶正要伸出一隻手去錘酸痛的脖子,卻已然有人先行一步。


    脖子上帶著溫熱的大手正輕柔的捏著,不一會兒墨扶覺得脖子上酸痛俱消。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男人懷裏,隻要雲禦淵稍稍垂眸,就能看見臉上飛紅的某人正借了寬大的袖子扯著身上的衣裙。


    一時間屋內靜的唯有喜燭燃燒的聲音。


    這滿屋的大紅色,一應物件都是貼了喜字,就連雲禦淵常用的那方桌案上也都貼了,看著喜感十足。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了一迴,突然雲禦淵伸出一隻手來,擺放在兩人不遠處的一張蒙了紅綢布的紫檀浮雕八仙桌上,兩杯酒就飄了過來。


    七域自有“喝了合意酒,就能長久久”的說法,雲禦淵也自然不會免俗。


    在他看來,這個好兆頭一定是要的。


    從衣袖裏伸出一隻手來接過酒杯,墨扶抿了抿唇,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伸手,交杯。


    然而這手卻在半路上被男人截下。


    墨扶隻看見男人一口飲盡杯中佳釀,將杯子一放,順便將墨扶拿了酒杯的一隻手高高舉起。隨後,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墨扶的眸中。


    片刻後,男人這才鬆開手,低聲道:


    “合意酒應該是這樣喝的。”


    被耍了流氓的某人看看手裏的酒,再看看近在眼前的男人。


    終於是心一橫,喝下杯中酒,閉了眸子慢慢將自己送過去。


    雲禦淵唇角微勾,迎了上去。


    紅著一張臉喝完這酒,墨扶還沒有睜開眼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已然是躺上了榻。


    身下似乎有硬邦邦圓滾滾的東西硌的後背生疼,墨扶皺了皺眉,被身上的男人察覺。


    雲禦淵抱了人起來,一揚手,大紅色的被褥被掀開。


    借了這滿院的燭火,墨扶清楚的看見那褥子下麵竟是有花生、桂圓、紅棗、瓜子這四樣物品,不由得埋了頭在男人懷裏。


    合起來就是“早生貴子”這四個字。


    墨扶能明白的事情雲禦淵自然也就明白。


    早生貴子……要是有個跟懷裏一樣可愛的女娃娃出生最好了。


    雲禦淵淺笑,揮手間撤了那床上的東西,被褥又恢複成原狀。


    正要將人放迴榻上,卻被抓住了肩膀。


    “那個……能不能……”


    “洗個澡……”


    墨扶現在是真的有些慌,不明白為什麽心口燒的如此厲害。


    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剛剛出鍋的糯米糕,等著被送上桌去。


    雲禦淵的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隻輕輕的說了一句:


    “好。”


    他什麽都答應,都願意等。


    因著雲禦淵與墨扶大婚,這清梧院愣是被擴張了一倍,兩人臥房後頭推開門,繞過二十四扇花鳥屏風,入目的便是鋪了白玉的池子。


    池水裏霧氣蒸騰,墨扶甫一落地就逃也似的轉了另一頭,借了霧氣的遮掩下了水。


    靠在池子旁,背後的池壁上雕了並蒂蓮的花紋,腳下卻是平整光滑的池底,踩在上麵倒是溫暖的緊。


    墨扶倚靠在池壁上,慢慢的平複著心情,卻不曾察覺有人在漸漸地靠近她。


    雲禦淵一步一步的遊移過來,男人鳳目微眯,行走間脖子上的水順著他的鎖骨往下滑落,何止是妖孽一詞形容得了。


    憑著感覺精準的找到了人,雲禦淵輕輕的伸出一隻手臂往墨扶的身後而去。


    察覺到腰間突然被一隻大手禁錮,墨扶隻是驚了一驚,再無任何反抗。


    她知道,那是雲禦淵。


    她的阿淵,她的夫。


    隻不過一瞬間的走神,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懷抱。


    墨扶忽然驚慌的像隻兔子,蹦躂幾下卻是徒勞無功,隻得乖乖的任男人圈在懷中。


    “阿扶可是害怕?”


    男人的聲音裏夾雜了池水裏的霧氣,顯得有些迷離。


    墨扶沉默一會,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她確實是害怕的吧。


    哪想雲禦淵將頭低下來與她額間相抵,兩人的唿吸都纏繞在了一起。


    氣氛的溫度越發高了。


    “不用怕。”


    隻是這三個字,一瞬間就讓墨扶安心不少。


    兩人在池子裏泡了好一會,期間墨扶還被偶爾吃吃豆腐。


    然而咱們的攝政王大人可是專一的肉食性動物,怎麽可能隻滿足於吃吃豆腐這點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的素菜?


    水汽蒸騰,隱隱約約傳來男人低聲詢問的聲音:


    “可以麽?”


    墨扶沉默,一張臉燒的厲害,白皙的皮膚不知道是被池水熏的還是什麽,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不過片刻功夫,一雙藕臂環了上來。


    墨扶把頭深深埋在男人肩膀上,再也不抬頭。


    算是默認。


    雲禦淵大喜,將人一把從池子裏抱了出來,一個靈術蒸幹兩人的身子跟長發,又套了大紅色的寢衣,這才把人抱了出來。


    隨著床榻的位置越來越近,墨扶的心,也跳的越來越快。


    過了今晚,什麽都不一樣了吧。


    不對,什麽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則是以後會有個小寶寶喊他們爹娘。


    身子觸碰到床的那一刻,墨扶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心卻跳的快從胸膛裏跳出來。


    雲禦淵揮手,層層的紗帳落下,也暗了一半的燭光。


    感覺男人俯下身來好像在看著自己,墨扶隻覺得唿吸間都帶了幾分旖旎的味道。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墨扶又聽見男人低聲問:


    “可以嗎阿扶?”


    墨扶知道,他是在心疼她。


    可是這樣的人她有什麽好拒絕的呢?


    “夫君。”


    墨扶微微睜開眼睛,低低的喚了一句。


    聲音不大,卻完完整整的落進了雲禦淵的耳朵裏。


    雲禦淵知道身下的人兒這是同意了,然而不等他進一步動作,外頭結界破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躺在床上的墨扶一愣,再看看身上臉色發黑的男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雲禦淵將躺在床上的人帶進契約空間,一招手便是換了常服,同時雲曜熾日槍赫然在手!


    他倒要看看,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打擾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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