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星期六天氣晴


    夢境名稱:誰在說謊


    夢境時代:現代


    主角身份:無常


    夜已涼了,街道上燈光亮了起來。


    光影闌珊中,存一點微暖的溫黃。


    我看著店門的招牌,走進店內。


    我來的地方是一家小酒館,酒館的人不多。


    演唱台上有一名褐發女郎在忘我歌唱。


    悠揚,是這個酒館的旋律。


    在這悠揚之中,我見到一人向我招手。


    那人身前的吧桌擺滿了空蕩的酒瓶。


    而據我了解,他並不喜歡喝酒。


    我在那人對麵的空位上坐下,那人微微抬頭,苦澀地笑了。


    我說:“尼洛,約我見麵有什麽事麽?”


    尼洛輕輕搖頭,又輕搖手中的酒杯:“陪我喝酒。”


    我微微不悅:“你知道,我向來滴酒不沾。”


    尼洛歪了歪脖子,打了一個響指,衝吧台上的調酒師說:“來杯清水吧。”


    然後,一杯清水便擺在了我的麵前。


    尼洛好似並不在意我是否會陪他共飲,自斟自酌間,又喝光了3瓶烈酒。


    我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按住尼洛伸向酒杯的手:“尼洛,別喝了,身體要緊。”


    尼洛真聽我的話,我叫他不喝,他便不喝。


    他側過身來,開始欣賞舞台上歌唱的女郎。


    尼洛悠然道:“無常,你覺得這個歌女怎麽樣?”


    我順著他的目光而視:“還可以,按酒吧的駐唱歌手來評價,她的唱功屬於中上等。”


    尼洛擺了擺手,露出苦笑:“我說她的樣子。”


    “樣子?”我又重新審視舞台上的歌女,良久後我再次迴答,“也屬於中上。”


    “哈哈哈!”尼洛放聲大笑,周遭安靜休息的顧客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伸出手指,擺了一個“噓”的手勢。


    尼洛隻顧搖頭,不再說話。


    我愣了一下,幽幽道:“尼洛…你叫我出來該不會…該不會為了女人吧…”


    尼洛不置一詞,望向歌女的眼神開始飄散,仿佛他所看見的是另外一個女孩。


    我見他如此神傷,心中已猜出了十之八九。


    我歎了一口氣,說:“是因為小茶吧…你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了?你向她表白被拒絕了麽?”


    尼洛迴過神來,表情有些凝重地看向我。


    我意識到自己提出的小茶正是關鍵。


    尼洛突然道:“無常,你覺得小茶這個姑娘怎麽樣?”


    我微微一笑:“她的樣貌算是極品,可像她這樣的優質美女,不是你我這等平民能高攀得起的。”


    尼洛淡然道:“是啊…我高攀不起。不過無常,我問的是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


    我沉思片刻,慎重地迴答:“說不好,可能是我和她接觸不多吧,她總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尼洛點頭,一副期待我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我繼續說道:“可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她這樣的優質美女,為社麽會沒有男朋友。是因為她覺得沒人配得上她麽?還是她在故意隱瞞什麽。”


    尼洛閉上眼,緩緩仰起頭來,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無常,我們是朋友麽?”尼洛問。


    我失聲笑道:“尼洛,你怎麽突然問這個白癡問題。”


    尼洛正色道:“我隻問你是或不是。你隻需給我一個答案。”


    我想都沒想就迴答說:“當然是了。”


    尼洛的眼波蕩漾了下,隨即轉為灰淡:“無常,有個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我微微一笑:“幫你追小茶?哈哈哈!我盡力吧。”


    尼洛沒有笑,臉色反而變得更沉重了。


    我意識到了不平常。


    我皺了皺眉:“不是關於小茶麽?”


    尼洛搖頭:“正是關於小茶。”


    我又問:“你叫我來,不是讓我幫你追她麽?你一個人買醉,不是為這件事情傷神麽?”


    尼洛不說話,苦澀地歎氣。


    舞台上的歌女演出完畢。


    觀眾席傳來零散的掌聲。


    酒館安靜了下來。


    散場的人多了,有許多人是專門為這名歌女而來的。


    尼洛不是,此刻他正環顧著四周。


    我等待尼洛的迴答。


    尼洛揉了揉眼睛,舒出一口氣,身體湊上前來。


    尼洛輕聲而又平靜地說:“我殺了小茶。”


    前一秒我還在微笑,後一秒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反應了好半天才確信尼洛口中話語。


    “什麽!”我低著嗓音問道,並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尼洛淡定地點頭:“我殺了小茶。”


    我的身體莫名地顫抖,深吸了一口冷氣:“等等…我現在腦袋有點亂,你說…你說小茶死了?被你殺了?”


    尼洛點頭:“沒錯。”


    我咽下口水說:“那…那你叫我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不對,不對,你和我開玩笑呢吧…”


    我開始語無倫次,表情異常地誇張。


    尼洛並不覺得這是玩笑,他比所有人都要認真。


    他不迴答,是在給我時間平靜與消化。


    我逐漸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同樣靜下心來開始用大腦思考。


    半分鍾後,我咬了咬牙,平靜地對尼洛說:“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尼洛說:“我喜歡小茶,比任何人都要喜歡她。我將她騙到了我的家中,她不從我,我憤怒至極。得不到的東西我要親手毀滅!於是我殺死了她。”


    震驚,每一個字都充斥著不可思議。


    殺人竟如此簡單而又兒戲。


    我繼續問:“屍體現在藏在哪裏?”


    尼洛說:“在我家,我臥室的床底下。”


    我說:“你叫我出來,想讓我幫你什麽忙?”


    尼洛說:“我想讓你幫我一同處理屍體。我一個人處理屍體會太張揚了。你我一同運輸屍體,你負責開車將屍體碎片運到郊外,我不會開車,所以隻能請你幫我的忙。”


    我低下頭去,不再去他的眼睛,心中的情緒錯綜複雜。所謂的道德與友情一並折磨著我。


    “很難抉擇吧。”尼洛輕聲地說,“你不用為難,想拒絕我的話你就直接說吧。畢竟你幫了我的話你就是幫兇,對你以後的發展不利。”


    我皺緊了眉毛,沉思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道:“我幫你。”


    尼洛的眼睛頓時明亮:“真的?”


    我沉重地點頭:“對。”


    尼洛又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我說:“需要我帶什麽工具麽?”


    尼洛指示我說:“分屍用的刀子,裝屍塊用的黑色袋子,埋屍體用的鏟子,開上你的車來我家就可以了。”


    我點頭:“我們一起準備吧,我開車去你家。”


    尼洛點頭,說了一個“好”字。


    一切準備完畢後,我開車帶著尼洛去往他家。


    一路無話,空氣中帶著詭秘的氣氛。


    好似人一旦下定決心,邁出的每一步不是輕鬆反而會是沉重。


    沉重、沉重。


    沉重的如天穹的陰霾。


    陰霾下裹著烏雲。


    烏雲擠出雨滴。


    雨滴釀成風浪。


    我在這看不到盡頭的風浪中前行。


    車窗前的雨刷劃清了路線。


    從我家到尼洛家的距離仿佛赤道周長一般遙遠。


    可再遙遠的路程都會有盡頭。


    尼洛的家到了。


    我們二人下車,並沒有披上雨披、支起雨傘。


    雨點在彼此臉上墜落。


    尼洛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頭。


    我知道,這意味著開始。


    我將工具全都塞進包裹裏,跟著尼洛走了進去。


    吱悠——大門被打開。


    吱悠——臥室的門被打開。


    我下意識地向尼洛床下看去,那黑漆漆的陰影仿佛是不見穀底的深淵。


    我就在這黑暗深淵中淪陷。


    我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抬起床擺,全神貫注地向床底看去!


    空的?


    我呆立住了,身上滲出的熱汗已是涼了。


    我猛地迴頭望向尼洛,尼洛麵無表情,不肯迴答。


    仿佛這一切的變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吱悠——大門再一次被打開,顯然來者帶著鑰匙。


    換鞋的聲音傳來,我向房間的玄關看去。


    是小茶,活著的人,此刻她正在換鞋。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驚愕地瞪大雙眼,怔怔然說不出一句話。


    尼洛顯然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平靜如水地向小茶說:“你迴來了。”


    小茶悠然道:“怎麽?家裏來客人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指著小茶說:“你們…”


    小茶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我們在一起了。”下一秒,小茶的身體癱軟在了尼洛身上。


    我突然感覺一陣目眩神迷,用力甩了甩腦袋,剛要憤怒發作,卻被尼洛嚴厲的眼神製止了。


    他憤怒的神色仿佛在對我說:“不要亂說!”


    我平靜下情緒,心平氣和地問:“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呢?”


    小茶說:“前天。”


    前天?這麽快就同居?


    不過看著他們此般幸福的模樣,我也隻好將尼洛反常的行為歸咎於酷炫虐狗。


    可尼洛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呢?


    若他隻是想單純的耍我,那麽他無疑是戲演的太過了。


    他又何苦如此煞費苦心?


    不過,可喜的是小茶並沒有死。


    這讓我壓抑著的內心得以鬆出一口氣來。


    尼洛終於開口了:“無常,今天這麽晚了,你就在我家休息吧。”


    我遲疑了下:“這不太好吧,不會打擾你們麽?”


    尼洛擺擺手:“雨下得這麽大,我怎麽忍心讓你冒危險呢。”


    小茶的臉色微變,像是有些狐疑。


    我還是想要拒絕,畢竟我被他們耍了之後,留在這裏已經是夠尷尬了,我可不想讓他們繼續折磨我。


    可尼洛並不管那麽多,提著我的包走到了客房:“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


    我陡然想起尼洛特別提醒我所帶的工具,他如此暗示我,是不是指示我包裏的物品還有用處?


    我隱約覺得,這個不平靜的夜晚還會有某些事情發生,索性隨遇而安,靜觀其變。


    我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好吧,今晚我就在你家過夜吧。”


    夜。


    催人入眠的夜。


    可能是之前的神經繃的太緊了,此刻躺在床上的我很是疲憊。


    窗外雷聲大作,隔壁尼洛的臥室卻是異常平靜。


    我縱然單身,可並沒有偷窺的愛好。


    一個人就這樣抱著枕頭沉沉地睡去了。


    晨。


    屋外飛舞飄揚著兩隻小鳥。


    陽光有些蒼白,好似昨日的哭泣以讓它用幹了力氣。


    我伸了個懶腰,穿好衣物。


    尼洛的家裏靜悄悄的,我的肚子開始亂叫。


    我坐在客廳,尼洛臥室的大門緊閉,看來尼洛和小茶還未起床。


    饑餓難耐間,我隻好摸向冰箱裏的食物。


    尼洛家的冰箱緊挨玄關,玄關鞋廚上小茶的鞋子不見了。


    小茶出去了麽?可我怎麽沒有聽到?


    尼洛還在睡覺麽?可這個時間是不是太晚了。


    我看看客廳的鍾表,10:30,早已過了起床的時間。


    我微微感到不妙。莫名的衝動指引著我推開了尼洛臥室的大門。


    空的,屋內空無一人。


    唯有漆黑的床底,好似深淵般將我凝視。


    我咽下口水,伸手抬起床擺。


    床下,是尼洛的屍體。


    尼洛的屍體?


    為什麽?怎麽會?


    尼洛死去的樣子異常的平靜,平靜地仿佛未曾經曆任何痛苦。


    小茶已經不見了,莫非殺死尼洛的人是小茶?


    可昨天尼洛為什麽會說他殺了小茶?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的大腦完全亂掉了,腦漿仿佛被榨幹般感到空前的缺乏氧氣。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我真懷疑這是我經曆的一場夢。


    可沒有夢境怎會如此真實。


    那冰冷的觸覺時刻提醒著我眼前的恐怖。


    我開始靜下心來——


    屋內一共就有三人,我沒有殺尼洛,所以尼洛不是自殺就是被小茶殺害。


    小茶不見了,她為什麽會不見?


    若是尼洛自殺的話,小茶應該報警或者叫醒我,所以小茶是兇手的概率更大。


    等等,尼洛的屍體為什麽會在床底?


    他昨天暗示過我,“他殺死小茶後,將她的屍體藏在了床底。”


    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難道…難道尼洛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細思極恐間,我想起了尼洛讓我帶的物品——


    刀子——鏟子——袋子——


    難道尼洛真正的目的,是讓我幫他處理自己的屍體?


    陡然間,我渾身的毛孔張開,汗水如雨柱般狂下——


    小茶——這個女人太神秘了,她為什麽如此優秀還沒有男朋友,或許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所有男人都…


    所以尼洛早就知道了小茶的真麵目…


    他做出的選擇,莫不成是保護對方?


    我的腦中淩亂,實在歸結不出真相。尼洛與小茶的話語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真實——假象——


    死掉的是尼洛不是小茶,可究竟是誰在說謊呢?


    尼洛——小茶——


    尼洛——小茶——


    尼洛——小茶——


    啊——啊——啊——


    無常解析:


    愛情容易讓人產生病態的情緒。一旦愛上某個人,一係列陰險的,狡詐的,歹毒的意念就會莫名產生。


    有時候,愛情並不是顆甜蜜的糖果,而是枚烈性的毒藥,毒發之時,容易讓人的性格產生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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