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星期日天氣晴


    夢境名稱:殺人視頻


    夢境時代:現代


    主角身份:無常


    我的朋友阿楠今天留學歸來,我從機場接他到我家做客。同為“恐怖靈異”愛好者的我們分享彼此闊別數年的恐怖經曆。為了尋求新鮮的刺激,我將珍藏許久壓箱底的恐怖光盤拿出來播放。


    光碟的黑色封皮沒有作品名稱,這種品類的影視光碟早已不在市麵流通。我是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從黑市商人手中購得。我把光碟插入電腦光驅,機器哢哢作響後,讀出模糊的畫麵。


    畫麵內容是一行人到一座廢棄的古宅探險,而這些人相繼離奇死亡。死者的死相一個比一個恐怖,臨近結尾時,恐怖的魔鬼出現,把驚悚劇情推向高潮。我看得精神抖擻,大唿過癮,卻在不經意間,聽見了阿楠的哈欠。


    阿楠用手遮住嘴巴,含糊地說:“不好意思,還在倒時差,有些疲倦了。”


    “也對。”我關掉恐怖影視,將光碟小心翼翼地放迴包裝盒,說實話。這已經是我第十次觀看這部作品了,但我依舊能感受到作品本身的恐怖魅力。


    “怎麽樣,這部作品不合胃口麽?”我略帶質疑地問。


    阿楠微笑:“依我看來,這部作品充其量稱得上是a+”(我和阿楠將恐怖影視劃分界限,上層為sss,s,中層為a,b,下層為c,d)


    “哦?”我感起興趣來,這部作品依我的觀點,稱得上s+,“這麽說來,你看過更優秀的作品?”


    阿楠雙手抱臂,嘴角垂笑:“這部作品的殺人情節確實很血腥,屍體處理的畫麵也極具震撼感,稱得上是優秀,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不夠真實。”


    “不夠真實?什麽意思?”


    阿楠換了一個動作,翹起了二郎腿:“我的意思是說,演員的演技太拙劣,沒有那種恐怖降臨時身臨其境的無助與迷茫感。”


    我撫了撫下巴:“確實有些道理…不過畢竟是‘演戲’麽,也不能要求演員做到極致。”


    阿楠探過身來,神秘兮兮地說:“你有什麽有設想過,當未知的恐怖突如其來時,人類究竟會作何反應?”


    我搖頭:“不知道,也許會逃吧…不不不,也許會走不動道…也不是,也許會直接嚇死吧…哎呀,我說不清楚,總之和電影裏演的差不多吧。”


    阿楠爽朗的笑:“我這裏有sss的錄影,有麽有興趣?”


    “真的!”


    “童叟無欺,如假包換。”


    “好!明天你把視頻拿過來,我們一起觀看!”


    “明天幹什麽?今天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這個視頻你帶在身上?”


    “嗯,我將它一直帶在我的身上。”


    我的腦中猜想,和這麽惡心的東西朝夕相處,會不會招致不詳。


    阿楠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酒紅色的u盤,將它插入電腦後,點擊開裏麵一個名為“2014-2017”的文件夾。我記得阿楠出國留學也是在這段時期。


    裏麵的視頻玲琅滿目,阿楠隨意點開一個視頻,我真不知道這麽多視頻他是如何區分。


    影響內容浮現,畫麵有些顛簸,看來是第一視角類的拍攝錄影。


    跟隨著畫麵,拍攝人潛入一座別墅,而從別墅的風格判斷,應該是屬於歐式風格,不像是國內的別墅類型。


    緊接著“獵物”出現了,一個躺在沙發上午睡的中年男子。男子體形微胖,頭發金黃,明顯是名歐美人士。


    鏡頭開始變得緩慢,拍攝人躡手躡腳地接近正在睡熟的胖子。


    拍攝人掏出一柄尖刀,拿在鏡頭麵前晃了晃,我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看來拍攝人應該是個左撇子。


    尖刀——胖子——鮮血——死亡——


    哇哇哇!我看得大唿過癮。從未有過的鮮血淋淋的快感湧上大腦,緊張而又真實的刺激感擠壓著我身體的每一處神經。我永遠忘不了胖子意外而又絕望的眼神,同樣也會記得他被小刀削成的一片片的碎肉。這種奇妙的感覺隻有一次,就已經超越了我之前所有的恐怖體驗。


    “喂!阿楠!這種拍攝手法真的不錯呦!好真實啊,真沒想到現在的科技水平這麽發達,連屍體的碎肉都拍攝的那麽有鮮活感。”


    阿楠擺擺手,好像在說這並不算什麽:“是啊,我第一次接觸它的時候也被它震撼了。”(注意“它”)


    “你可以告訴我演員是誰麽?”


    阿楠說:“演員都是不知名的素人,外國的人權保護機製比較發達,不會輕易吐露演員的個人信息的。”


    “真優秀。”我不自覺地豎起大拇指。


    我又將視線聚焦到文件夾下其他的視頻:“這些都是恐怖錄像麽?”


    “是的,是我出國留學這幾年搜集的。”


    “國外真好,不像我們…”


    “噓…”阿楠手指碰向嘴唇,示意我不可多說。我俏皮般地吐了吐舌頭。


    我又點開列表裏其他的視頻,其內容都是第一人稱拍攝類影響。錄像的內容包括兇殺,殘殺,虐殺,肢殺…其中有一個鏡頭我永遠忘不了——拍攝者將獵物砍斷一條腿之後,放獵物逃跑,獵物每次逃離拍攝者視線後,都會被拍攝者在下個轉角堵到。拍攝者就一刀一刀削著獵物的肌膚,地麵隻留下獵物散落的碎肉以及一條蜿蜒曲折的血痕。


    臨近結束,獵物的半條小腿已經被拍攝者削光了血肉。他就那麽不知疲倦地拖著隻剩白骨的軀殼猛逃…


    我不知道獵物為社麽還要跑,明知道自己會死,但為什麽會掙紮——可能真正當恐怖降臨時,人類剩下的意念,就隻是單純地想要逃吧。


    時光一晃而過,我意猶未盡之時,天色已經漸晚,身旁的阿楠早已睡著。我拍了拍阿楠的身體,把他叫醒。


    “幹什麽啊無常,打擾我的美夢。”


    “哎吖~看了這麽多好的作品,難免會有審美疲勞。”


    “你想說什麽?別拐彎抹角的。”


    我給他使了一個眼神,把話鋒扭向“男人間的話題”。


    “你有…那種視頻麽?”我小聲問。


    “哪種?”阿楠賊賊地笑。


    “明知故問…”


    阿楠攤手,表示繳械投降。他站起身來,走至電腦旁,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


    畫麵浮現,時間是深夜,地點是一條寂靜的小巷。拍攝人一直尾隨著一名青年女子,就像某些遊戲裏的內容一致。在轉過無數個彎角,避開單身女子的注意後,拍攝者終於動手了——


    哇哇哇!我連唿驚歎,這種前所未有的視覺體驗,讓我如墜夢境,又如衝上雲端,一個激動不已的心慢慢變得春心蕩漾。


    “瞧把你美得。”阿楠挖苦說。


    我瞪大了眼睛,壓抑著躁動:“阿楠,你從哪裏搞到這些視頻的?”


    “嘿嘿,秘密。”


    我知道阿楠並不是小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獲取恐怖視頻的渠道。這種渠道並不一定光明正大,透露了這種渠道,或許就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把柄。


    “切,我看你這些視頻也沒什麽了不起,充其量算的上是s+,根本不及sss的程度。”


    “你說什麽!”阿楠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他微微一愣,又輕手放開,“不好意思,我著急了。”


    “沒…沒事,你這是幹嗎,我說的是這些作品,又不是說你。”


    阿楠問:“你說這些作品稱不上是sss,你有什麽高見麽?”


    我凝了凝眉毛:“嗯…這個嘛…對了,這些作品都不夠痛快。”


    “痛快?什麽意思?”


    “這些視頻的拍攝者似乎特別喜歡把人折磨死,這樣的話就缺少了死亡那一瞬間的快感。”


    阿楠提起興趣,走近我一步:“哦?照你的看法,怎樣稱得上是痛快?”


    “一刀斬殺,不對不對,應該是一斧斬殺。”


    “一斧斬殺?”


    “嗯,用斧頭殺人的快感要比小刀強烈,這麽劈頭蓋臉的一擊,腦漿四裂,鮮血淋淋的畫麵感…哇哇哇,簡直無與倫比!”


    阿楠眼睛冒光,顯然有種躍躍欲試地衝動:“無常,你說的有道理,我怎麽沒想到呢。”


    “那當然了,我可是‘恐怖視頻’的鑒賞大師。”


    “哦,對了。”


    “什麽事?”


    “無常,你明天來我家做客好麽?我家裏還有更多珍藏的視頻。”


    “好啊。”我一口答應,阿楠衝我迎麵微笑。


    翌日,阿楠家門前。


    “咦?門沒有鎖。”估計是阿楠粗心忘記關門了。我看看手表上的時間,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鍾。我進入房間,一個人在屋子裏踱步。


    桌上擺著一杯暖茶,我伸出右手摸了摸茶杯,杯子是熱的,杯子的把手向左,在我右手的反方向。


    這麽說,阿楠是左撇子。


    踏踏踏,門口傳來腳步聲,我抬頭望去,見到阿楠正緩步向我走來。


    他的手裏拿著一把斧頭,斧頭的刀刃有些發鈍,看來他想研究我昨天說話的內容。


    “阿楠,你忘記關門了。”我提醒道。


    “哦,是麽?我老是忘記這件事情。我現在手裏拿著東西不太方便,你能幫我關門麽?”


    “真是的…”我一邊抱怨,一邊走向門口,“這裏是你家哎,你也不注意下。”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某種輕微的音響。憑我先天敏銳的聽覺,我認識得,那是攝影機開啟的聲音。


    一霎間,我的後背滲滿冷汗。


    我的手掌摸到屋門的把守,背後阿楠的腳步聲漸近:“怎麽這麽久,門把守壞掉了麽?”


    “沒…沒什麽。”我背對著他,不敢迴頭。腦中閃過一萬種可能,但我的雙腿如灌滿鉛般,絲毫動彈不得。


    關門——逃跑——


    關門——逃跑——


    關門——逃跑——


    啊——啊——啊——


    無常解析:


    越是追求極致,就越容易將人驅至病態,試用常人的邏輯是不可能創造出非比平凡的佳作。若想精益求精,就必然走向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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