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都來給自己送行,這本非宋如霜所願。


    隻不過,林冰既然是一片好意,木已成舟,宋如霜便沒有再發表什麽屬於自己的意見。


    因為有前因,所有現在會讓大家這麽傷心,便是最後的果。


    宋如霜不著痕跡得歎了一口氣。


    心中多少有些為難的情緒。


    係統再度報時:“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想說的話?”


    “還剩多長時間了?”


    係統小艾沉聲說道:


    “按照身體的衰敗程度,隻會更快,所以,我建議你先緩緩。”


    尤其是像剛才那樣,明明都已經開始難受的咳血了,卻還是要堅定的一邊咳血,一邊交代。


    這樣對宋如霜的身體狀況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


    宋如霜沒接這個話茬兒。


    有些話,她現在要是再不說的話,將來可能就再也沒說出來的機會了。


    那她肯定要先把自己想說的話,想辦的事情,擔心的人都處理好才行啊。


    意識到了宋如霜不太明顯的抵抗情緒。


    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係統小艾也是真的累了。


    “算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反正再怎麽喜歡折騰,也沒有多少時間能供她瞎胡鬧了。


    當然,宋如霜辦的很多事情,也都不是在瞎胡鬧。


    隻不過,就是沒太估計她自己。


    作為一個晚輩來說,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係統小艾也明白,因為上輩子特殊的身世,導致宋如霜就是非常看重親情。


    再加上宋家人,還有這些幹媽叔叔什麽的,也都對她很好。


    所以,也讓宋如霜更加的想要投桃報李。


    以至於發生危險之際。


    哪怕在係統小艾三令五申會影響自身的情況下,也沒能讓宋如霜放棄救助他人。


    說到底,或許真是他這個係統的問題。


    係統小艾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


    就算什麽都沒說,但好像什麽都想說。


    宋如霜實在是無法忽視,她到底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這又是怎麽了?”


    “後悔。”


    宋如霜不由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便有了自己的見解。


    並且,她覺得係統會有這樣的想法,那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也是,像我這樣不配合的宿主確實討厭,如果說我一定要選擇一個對不起的人,我想,小艾同學就是不二人選。”


    “嗚嗚嗚。”


    他看起來好像被感動的不輕。


    宋如霜想要出聲安撫他。


    結果,還不等自己開口呢,就聽見係統小艾斷斷續續得聲音晃晃悠悠得響了起來:


    “首先,我說後悔是因為,我後悔沒從你小時候就開始挑撥離間,讓你和他們的關係差一點,你也不會對他們到了舍命相救的地步;其次,我不是人,嗚嗚嗚。”


    “……”


    不知道是不是宋如霜的錯覺。


    但是,係統小艾的反應是真的很像悲春傷秋的林黛玉。


    宋如霜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開口詢問道:


    “最近是不是又看什麽書了?”


    係統小艾哭得直打嗝。


    然後一邊打嗝一邊抽抽噎噎得老實交代:


    “四大名著之首,紅樓夢。”


    “好家夥,我直唿好家夥!”


    她這個直覺,簡直就是天生為了係統小艾而準備的好不好!


    “大家別哭了。”


    宋如霜雙管齊下,算是同時安撫係統小艾和現實中的其他人。


    “奶奶。”


    頓了頓,宋如霜又叫了宋老太太一聲。


    她連忙胡亂擦著臉上的淚水,然後湊到了宋如霜眼前來。


    “乖乖,奶奶在呢。”


    “咳咳,您,您不要再生娘的氣了,她,她把您當做親娘一般,想要,想要對您好。”


    宋老太太連忙點了點頭: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小七是個好孩子,小七的娘也是一個好孩子,奶奶不會再生她的氣,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對待的。”


    這一次,宋老太太等了很久,方才有了一點迴應。


    她含笑說道:“謝謝,謝謝奶奶。”


    眼皮子沉重得好像壓了一座巍峨大山,宋如霜的意識也越來越差。


    毫不誇張的講,宋如霜到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清醒,這都要歸功於係統小艾的破鑼嗓子。


    隻要宋如霜一閉上眼睛,他就像掐著秒表一樣,開始猛烈哀嚎。


    那哭喪的聲音也算是驚天動地,分分鍾刺傷耳膜的存在。


    “小艾同學,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刺激的留血了。”


    係統小艾抽泣著表示:


    “沒事兒,反正你流的血不知道有多少,耳朵上再流點,沒關係的。”


    “你當然是沒關係了。”


    宋如霜有些無語望天。


    這算什麽?


    救了我,又殺了我?


    “小,小七?”


    眾人察覺出她的反應好像不太正常。


    所以,宋老太太自然出聲叫了一下。


    頓了頓,宋如霜有些迷茫的聲音隨即緩緩響起:“奶奶。”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而後,又是宋如霜的聲音類似呢喃一般的響了起來:


    “奶奶,小七好困啊。”


    係統小艾誠不欺她,因為她一直在說話,一直說,一直不停,所以,她的精神力也逐漸見底。


    還沒到晚上十二點,但她已經覺得自己的時候到了。


    意識裏的宋如霜並非虛弱的。


    她還在不停的複盤。


    “小艾同學,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要諮詢一下這個世界上最英明偉大的係統。”


    “不才,正是在下。”


    在這種名頭上,係統小艾一向記得很不要臉的。


    不過,這正是宋如霜想要看到的局麵。


    “很好!”


    頓了頓,宋如霜繼續詢問道:“我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提醒到的人或是事情?”


    “……”


    係統小艾被噎了一下。


    “怎麽?”


    有什麽想說的,但是並不明說,這不是係統小艾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


    所以,宋如霜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其實,我覺得我應該也不是這個世界上最英明偉大的係統,我不配。”


    他自然還是介意宋如霜直到這一步了,還在想著別人。


    一點也不為了自己考慮。


    所以,他生氣,生宋如霜的氣,更是生自己的氣。


    手上突然傳來了一觸即離的疼痛感。


    是老太太握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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