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天不如遠處藍的令人心醉,但雲倒是如輕紗攜裹,使整個畫麵如濃鬱的油畫般精致美好。


    齊光一行人走到目的地時,已過中午。


    他們在馬上啃了幾口包爾薩克算是簡易的午餐。


    遠處氈房散發著熱鬧非凡的氣氛。


    齊光和陸程跟著別戈木,將馬放在氈房不遠處,然後進入了氈房。


    現場布置的非常精美,色彩鮮豔的地毯鋪滿地麵,四周掛著華麗的帷幔。


    氈房內擠滿了人,全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親戚朋友和鄰居們。


    一張大長桌上麵擺滿了美食,他們圍坐在一起,聊著婚禮,草原的新鮮事。


    當齊光他們進來時,氈房內的人們好奇地看著他們。


    齊光和陸程吸引了眾多目光。


    甚至還聽到有人用濃重的民族語言問道:


    “那兩個小夥子是誰?”


    “別戈木的好朋友吧。”


    “我聽說草原來了兩個小夥子,精神得很呐,說的就是他們吧?”


    “真的很精神啊,可惜了,不是我們族人,不然我一定先替家那兩個姑娘瞅好他們。”


    “哎喲,你別想了,現在孩子們都是自由戀愛了,哪像我們以前結婚當天才第一次見喲!”


    一群人說著哄笑了起來。


    陸程當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跟著齊光和別戈木他們。


    但是齊光可以,他甚至被這些好奇的目光影響得略帶局促......


    果然,別看草原大,但有任何風吹草動,這裏的人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陸程發現了齊光的不自然,小聲問道:


    “他們在說什麽?”


    “誇你帥。”


    陸程一臉不相信地看著齊光。


    齊光笑道:“真的,那邊那個大叔說要把他的女兒嫁給你呢。”


    陸程聽到齊光這句話,默默地退到齊光身後,大有將自己隱藏起來的意思。


    “別戈木,他是小光嗎?”


    人群中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醒目在對方用的是漢語。


    齊光看到一位身著華麗精致哈薩克族服飾的阿姨,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她和加米娜嬸嬸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艾依薩嬸嬸!”


    齊光憑借著兒時的記憶,準確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艾依薩先是一愣,很明顯她沒料到齊光還能想起她的名字。


    “小光啊,長這麽大了,小夥子可真帥啊!”


    艾依薩嬸嬸笑起來和她姐姐加米娜一樣好看。


    齊光笑著說道:“恭喜嬸嬸!”


    艾依薩笑意更濃,拉著齊光壓低了聲音說道:“嬸嬸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沒讓你當成我的女婿,哎可惜啦!”


    別戈木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陸程也跟著笑了。


    齊光麵露赧色,說道:


    “嬸嬸,別開玩笑了。”


    艾依薩眼神掃到了陸程,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笑道:


    “你是小光的朋友吧?”


    陸程微笑著點點頭道:“艾依薩嬸嬸您好,恭喜您。”


    艾依薩滿心滿眼都寫著對這兩個孩子的喜歡,笑的更開心了:


    “今天要玩開心點啊,他們說草原上來了兩個城市的勇士,抓了盜獵者不說,還長得好看,都想看看呐!”


    陸程不好意思地垂眸,又指了指齊光道:


    “全靠他。”


    齊光聽到陸程如是說,心裏喜滋滋,但麵上還是盡量維持住了。


    差點忘了正事兒!


    齊光拿出科爾木汗大叔的禮物,遞到了艾依薩的手裏。


    “艾依薩嬸嬸,這是科爾木汗大叔準備的禮物,這是他對都曼的祝福。”


    艾依薩愣了一瞬,低頭看著手中的禮物,沉默了幾秒鍾才道:


    “你大叔過得還好嗎?”


    齊光察覺出艾依薩語氣不太對勁,但還是迴道:


    “大叔他過得挺自在的,以前老齊陪他,現在我也可以陪他了。”


    艾依薩聽著,頭點得很快,再次開口語氣已輕快不少:


    “那就好,謝謝你們的禮物。今天一定要玩開心啊!”


    齊光和陸程再次謝過艾依薩,告別了氈房熱鬧的氣氛,往門外走去。


    冬不拉的彈唱從未間斷,人們圍在一起跳著“黑走馬”,男男女女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鋼鐵水泥。


    但這裏天為媒、雲為裳、地為桌、河為酒。


    每個人都沉溺在自然最原始的饋贈中,流連忘返!


    齊光第一時間將鏡頭對準這副熱鬧的景象,直播間的人數像坐上了火箭一般直衝雲霄!


    彈幕就更不用提了,像是為了應和冬不拉的節奏,歡快地滾動著。


    期間還有不少禮物飛來飛去。


    阿依紮緹對著他們說道:


    “你們隨便轉轉,我去找都曼。”


    說罷,轉身去了新娘所在的氈房。


    別戈木帶著齊光和陸程,向一片人群聚集的叫好聲走去。


    邊走著,三個人邊聊天。


    “別戈木,艾依薩嬸嬸和科爾木汗大叔他們......?”


    齊光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別戈木點了點頭。


    陸程此刻麵容閃過一絲驚異,他現在才恍然。


    “那個曾經和科爾木汗大叔有過婚約的女孩,是艾依薩嬸嬸?!”


    別戈木轉身看著齊光和陸程,語氣帶著遺憾道:


    “是啊,科爾木汗大叔很堅持自己的想法,在那個父母包辦婚姻的年代,他非常堅定地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女孩兒。”


    “我聽母親說,他們是自由戀愛,草原上的年輕人都非常羨慕他們,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齊光突然想到加米娜嬸嬸對科爾木汗大叔的讚美,原來她曾真切地見證過妹妹和科爾木汗轟轟烈烈的戀愛。


    或許在很多時候,加米娜嬸嬸已經將科爾木汗大叔當做自己的妹夫了吧。


    還有阿斯塔大叔和科爾木汗大叔之間的惺惺相惜,能看出來,阿斯塔大叔也十分認可這個差點做了他妹夫的人。


    “出事以後,科爾木汗大叔堅持要跟我小姨分開,他說自己不可能再有後代,不能再耽誤我小姨。”


    “而我小姨不肯分手,說什麽都不肯,找了我媽還有我舅舅去勸和,但是大叔說什麽也不肯再見我小姨了。”


    “時至今日,即便我們都覺得早已時過境遷,大叔也從未再和我小姨見過麵。”


    齊光和陸程對科爾木汗的敬佩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值。


    “大叔是條真漢子。”


    跌落人生穀地時,第一時間還在為自己的愛人考慮。


    有什麽能比這樣的科爾木汗,更讓人動容敬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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