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軍有數十位。


    九鳶淡淡的嗯了聲,揮手讓他們退下。


    鹿凝卻在這時感到一絲異樣。


    她皺眉,把姬露的魚缸拿出來。


    殷子那家夥丟三落四,差點害姬露被蝠鴉吃掉,要不是九鳶及時出現,估計就懸了。


    去雲頂之巔前,鹿凝將姬露隨身帶著,她知道這條小龍魚一向聽話,隻要定時更換冥河之水,它基本不鬧騰。


    可現在,姬露在魚缸裏遊來遊去,並且速度很快,明顯的焦躁不安了。


    “她怎麽了?”九鳶不明所以的問。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眼看著姬露一蹦一蹦,一下子躍出魚缸,鹿凝趕緊接住它,眼裏的疑惑更加重了。


    而那批魔軍,也已經越走越遠。


    ……


    天界。


    敖閻跪在地上,“參見神女。”


    殿裏飄散著縷縷仙香,銀鴻背對著他,翻閱著手中的姻緣薄,“讓你在魔界潛伏待命,最近情況怎麽樣了?”


    她沒說起身,敖閻不敢起來,“鹿凝似乎跟檀逆決裂了,最近和九鳶走的很近。”


    決裂?


    銀鴻手下的動作一頓,合上姻緣薄,轉過身來看他,“你確定他們決裂了?”


    “十之八九。”


    ““這麽說……”銀鴻停了半秒,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在檀逆跟九鳶摩羅之間,鹿凝選擇了九鳶摩羅?”


    敖閻揣測,“看來是的。”


    那就太好了。


    銀鴻大喜,臉上止不住的得逞笑意,“我就等著看她殺掉檀逆的那一天。”


    敖閻抬頭,“可是神女,檀逆並非善類,就算他對鹿凝有情,怎麽可能會乖乖的任由鹿凝去殺他。”


    “不會最好。”銀鴻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那證明鹿凝在他心裏也沒多重要,我巴不得他們兩個反目成仇。”


    敖閻有一點想不通,“如今弑神泯的主人跟血祭者都找到了,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麵,天界大可以直接發兵,先殺九鳶摩羅,再去對付檀逆,神女為什麽要讓鹿凝來做選擇?”


    “因為這樣可以讓她痛苦!”銀鴻捏碎手裏的茶杯,目光怨氣滲人,“檀逆對我用過那樣殘忍的手段,這一切全是因為鹿凝,我偏要往死裏折磨她,隻有看見她跟檀逆自相殘殺,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


    敖閻頓時不說話了。


    看樣子,銀鴻現在最主要的,還是針對鹿凝。


    “你怎麽不吭聲了?”銀鴻眯了眯眼,“難道認為我說的不對嗎?”


    敖閻哪敢,忙開口:“小仙隻是在想,神女這個法子妙是妙,可逼迫鹿凝事小,激怒檀逆事大,萬一他一不做二不休,放弑神泯出來怎麽辦?”


    “所以才讓你監視九鳶啊。”銀鴻冷冷的掃他一眼,“沒有九鳶摩羅,弑神泯就無法降世,檀逆要真想讓她血祭,我一定趕在前頭,對九鳶殺之後快。”


    敖閻起了雞皮疙瘩,“神女不是已經跟九鳶摩羅聯手了嗎……”


    銀鴻無動於衷:“在我眼裏,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從朋友變成的敵人。”


    這一刻,敖閻算是看清了銀鴻的本性,


    對能派的上用場的人,她暫且留下對方一命。


    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她能毫不留情的殺了對方。


    敖閻有預感,將來銀鴻極有可能將他棄之如履,甚至下殺手。


    他不禁多留了幾個心眼,表麵上仍在附和:“神女英明才智,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不得不說,敖閻是懂奉承的。


    但這樣也抵消不了銀鴻對他的厭惡。


    要不是還有利用價值,她早就一劍殺了這個奪她初夜的男人,怎麽可能留他到現在。


    見他還跪在地上,銀鴻不願多看一眼,很快收迴視線,“迴去吧,千萬別暴露身份。”


    “多謝神女,小仙遵命。”


    直到敖閻離開,銀鴻的臉色也沒緩和下來。


    她餘光掃到桌上的姻緣薄,嘴角這才勾起一抹歹毒的笑。


    ……


    妖界,雲頂之巔。


    荊詭走進寢宮,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


    他腳步未曾停頓,恭敬的來到男人麵前,“主人,您讓屬下探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寢宮溫度低,四周寒氣陣陣的。


    檀逆靠在座椅上,眼也不抬的往杯中倒酒,“說。”


    “主人被施種了情罰之痛。”


    話落。


    杯裏的酒也滿了。


    檀逆沒急著喝,眼尾掃過去,“情罰?”


    “是。”荊詭說:“整個天界,隻有牽機仙子會使用這種神術。”


    檀逆卻不以為然,“就算隻有她,我也不認為是她在對我耍陰招。”


    “主人英明。”荊詭是真佩服他的頭腦,“屬下經過探查,情罰雖然是牽機仙子種下的,卻是銀鴻神女指使她這樣做的。”


    銀鴻……


    檀逆甚至不願念出這個名字,他微偏頭,舌尖緩緩頂了頂右臉,“又是她。”


    這個女人三番五次挑戰他的耐心,看樣子,上次在與君閣發生的事,對她的教訓太輕了。


    又或者,她早就忘了那個教訓。


    檀逆眼底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像陰鷙,更像殺氣。


    果然,該收拾的還是得收拾。


    荊詭抬頭看了眼他的臉色,被驚到,又趕緊低頭,到嘴邊的話不知該不該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還想說什麽?”


    男人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荊詭不敢再遲疑,“銀鴻逆天改命,擅自在姻緣薄上寫下您跟她的名字,強行湊成一對天作之合。”


    “……”


    氣氛陷入死寂。


    檀逆的神情陰沉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不說話,荊詭的心始終懸著。


    不知過去多久,寢宮響起他冰寒刺骨的聲音:“我跟她一對?那鹿凝呢。”


    這個……


    荊詭汗顏,“屬下不知。”


    檀逆的眼神更駭人了,“我就不信,區區一本姻緣薄能奈何的了我。”


    別人的天定良緣,或許能按照姻緣薄上的命運軌跡走。


    可他偏不。


    “銀鴻應該也料到了這點,所以才會讓牽機仙子給姻緣薄上動手腳,給主人的名字種下情罰。”


    荊詭說到這裏,也有點火大,“那樣一來,主人就不能違背姻緣薄,一旦跟銀鴻以外的女子親近,情罰即刻生效,主人將承受冰棱穿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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