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梅香這是要迴去了?來了這麽多天,也不曉得去伯母家坐坐。噯,這到底是隔了一層呢!”刁氏陰陽怪氣地說著。


    大家隻是看了她一眼,都沒有打算理她。


    刁婆子自顧自地走到牛車前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嘖嘖,梅香,村裏都說你掙了大錢,這怎麽還從我老李家拉東西迴去呀!不會是驢糞蛋表麵光吧!”


    突然她鼻子嗅了嗅,湊到那口小的壇子前:“哎呀,弟妹這壇子裏是醃的酸筍吧,正好你那侄孫女也好這一口,要不你也給我送一壇子,我拿去縣裏給她去?”


    侄孫女?也就是那縣丞的小妾李紅娟咯!


    黃氏本來不想搭理這個妯娌,可見她把李紅娟搬出來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婉兒哪裏容得下這麽隻大螞蟥來外婆家吸血,“蹬”地一步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大外婆,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話跟你說。”林婉兒笑嘻嘻地招手道。


    “幹嘛?有話就在這說!”刁氏嫌棄地甩甩手裏的帕子。


    “你如果不聽一定會後悔的,這可關係到紅娟姐喲!”


    果然一提李紅娟,刁婆子那眼珠子就飛快地轉了起來。刁氏想著那丫頭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於是跟著林婉兒走到一邊。


    “說吧,我看你這丫頭能說出什麽花來!”


    “大外婆,雖然紅娟姐攀了高枝,但是你可別忘了妾的是上不得台麵的,你說我要是去衙門口大鬧一頓,把你們在村裏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說一頓,保準讓縣丞老爺丟麵子。縣丞老爺要是丟了麵子,這門親你還能攀的上嗎?”


    刁氏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真要像小丫頭說的那樣,自家肯定會被縣丞老爺責罰的。可還是嘴硬道:“死丫頭你也就嘴巴說說,你要真敢壞了縣丞老爺的名聲,就不怕縣丞老爺報複你們家?”


    “怕,我當然怕。這民不與官鬥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我運氣好,最近碰到幾個貴人。隨便一伸手都能把個小小的縣丞捏死。”林婉兒拉大旗,做虎皮,就想借借那兩位爺的勢。


    刁氏冷笑兩聲:“你別在這裏吹,就你一個黃毛丫頭還認識貴人,說破天了也沒人信。我可沒那麽好騙。”


    “哼,我知道你不信?那我就讓你開開眼。”說著林婉兒從懷裏掏出那枚玉環。


    “這玉環就是那兩位貴人贈予我的,讓我有事可以去找他們。哦,對了,縣裏的徐家可知道?那徐府我可是出入自由。你若不信了,就讓紅娟姐找人去問問。”


    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刁婆子。


    早在林婉兒拿出那枚玉環時,刁氏就信了一大半,畢竟這鄉裏人家誰會佩戴那麽精美的玉環。至於徐家她也是聽說過的,全縣城裏最有錢的人家,諒林婉兒也不敢隨意去攀扯。


    本來今日是來讓李平安簽租地的文書,現在她不能冒這個險了。倘若這丫頭說得是真的,那李平安家還真是得罪不得。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待我問明白了,再新賬舊賬一起算!”說著一扭身走了。


    黃氏他們看刁氏氣唿唿地走了,忙問道:“婉兒,你跟大外婆說了什麽了?”


    “啊,沒說什麽?就跟她說平日要多做好事積陰德,不然以後死了要下地獄的。”林婉兒隨口掰扯。


    眾人當然不信,就刁氏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會怕死後的事?不過也知道林婉兒不說便是不想讓大家知道,於是也沒再多問。


    林婉兒坐上牛車,拉起牛繩:“外婆我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身體。舅,你要記得吃藥,那腿才好的快。還有你們別怕,有我在那大外婆以後再也不敢來招惹你了。”


    黃氏用帕子抹抹眼淚:“好好,外婆記下了,婉兒路上慢點。”


    “走吧,小火!”林婉兒輕輕地拍了拍小火的腦袋,那牛就興奮地向前走去……


    這邊刁婆子從李平安家迴來後,還真沒閑著,立馬催著李多金去了趟縣裏。


    等傍晚李多金匆匆從縣裏迴來,還沒來的及喝口熱水就被刁婆子拽自個屋裏去了。


    “怎樣?紅娟怎麽說?”


    “娘……娘,我這一路趕迴來,讓我先歇口氣。”李多金在自家老娘虎視眈眈下,很快就喘勻了氣。


    “娘,紅娟說最近縣裏的確不太平,上個月月底剛走了一位成王殿下。現在那徐府裏還住著一個貴人,據說是啥侯爺家的公子。娟子說我們平日在村裏也碰不上這些貴人,倒沒啥要緊的。就是去縣裏頭注意別得罪了徐家。徐家後麵撐腰的人可是通天的,連縣太爺都不敢輕易去招惹。”


    刁婆子聽了這話,已是信了林婉兒的話。試想一個鄉下丫頭又如何得知這貴人的消息,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真見到麵了。


    她又驚又懼,那手指頭都微微地顫抖了起來,靠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老大,你跟你婆娘交代下,以後不要去招惹你二嬸子家。”


    “啊,為什麽?那她家的地……我們……”李多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我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咋,娘還會害了你不可?”刁婆子板著臉喝道。


    “好,好,我明白了。”


    待李多金走了,刁婆子咬牙切齒:那死丫頭運氣咋那麽好?


    等林婉兒幾人迴了家,就聽到林荷花定了親。


    林婉兒瞬間心裏一驚,有心去找林荷花問問,可自打林荷花定親後,計婆子現在把人看得死死的。怎麽會讓自己進門呢?


    直到第三日,林婉兒得知計婆子和白氏去了縣裏,就趕緊來到老宅。


    可那院門關得死死的,林婉兒也進不了。


    她想了想,繞到了後院。


    後院是堵矮牆,秋上那次大雨還豁了一個大口子。想是補牆需要費上些銀錢,那豁口至今還沒補上,這倒方便了林婉兒。


    恰巧那豁口對著林荷花的窗口,林婉兒直接拾起一塊泥團扔在窗戶上。接著就聽“砰”的一聲窗戶開了,露出個腦袋。


    “小姑,小姑!”


    見是林婉兒,林荷花眼前一亮:“婉兒,是你!你等等我就來。”


    等林荷花到了後院,林婉兒就見她瘦了一圈,那臉就隻剩巴掌大了,一雙大大的眼睛裏多了一份淡淡的憂愁。


    “小姑……聽說你定親了……”


    林荷花先是一愣,繼而一股憂傷籠上了心頭,可依然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對呀,婉兒小姑定親了,你為小姑感到開心嗎?”


    “小姑!”林婉兒緊緊地盯著她,“那人是誰呀?你……你見過嗎?”


    問到這裏,林荷花瞬間紅了眼圈,咬著唇:“說是縣裏賣脂粉的周家,家境挺殷實的。人我沒見過,不過娘……娘和大嫂都說人長得不錯,性子也好。”


    “小姑,你糊塗呀!這嫁人是給自己嫁的,她們喜歡又不是你喜歡。你連人都沒見過怎麽知道他好不好?”林婉兒對於古代的盲婚啞嫁很是看不慣。


    林荷花強擠出一個笑臉:“婉兒,你還小不懂。我們女兒家哪有自己選夫君的權利,還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可……可萬一那人有什麽缺陷或隱情呢?小姑,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呀!”林婉兒才不讚成什麽父母之命。還有一點她沒好意思說,那周家既然是縣裏的大戶人家,怎麽會看上一個無才無貌的村姑呢?


    說到這裏林荷花再也忍不住了,那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婉兒,也許這就是姑的命。那周家說我嫁去會給五十兩聘銀,還有一套赤金頭麵。有了這錢家裏不需要賣地,四哥就能繼續趕考,所以爹娘對這婚事很是滿意。姑是你奶生的沒得法子,就全當是報了他們的養育之恩吧。”


    林婉兒知道林荷花是個善良的姑娘,處處為他人著想,所以她就算不想嫁為了家裏也會嫁的。


    林荷花見林婉兒一臉鬱悶,忙擦了淚:“婉兒別這樣,說不定姑還真嫁了個好人家呢。”


    林婉兒還能說什麽,隻能勉強地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包煮好的板栗:“小姑,這是我外婆煮的板栗,粉粉甜甜的很好吃,我特意留給你的。”


    林荷花開心地接過了那包板栗:“哎喲,我都好多年沒吃過板栗了,上次吃還是二哥從縣裏買的呢。謝謝你,婉兒。”


    這時院裏傳來聲響,就聽到小計氏大嗓門傳來:“荷花,荷花……”


    林荷花趕緊說道:“婉兒你快走吧,省的被三嬸看到了,到時娘又去你家鬧一通。”


    “好,小姑過幾日我再來看你。”林婉兒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日子一晃小年就過了,村裏也漸漸多了些年味。家家戶戶開始拆洗打掃,有養豬的人家也開始張羅著殺年豬,所以一大早村裏處處傳來豬的尖叫聲。


    林婉兒想著過年那幾日不便出門,就決定今日去縣裏置辦點年貨。


    現在林婉兒對縣裏熟得很,李氏也就不再跟著了。


    林婉兒駕著牛車慢悠悠地來到縣裏,她先去了一趟梨花樓。


    “哎喲,婉兒姑娘你可總算來了。”鄧強老早就迎了上來。


    林婉兒有些不解:“鄧大哥,你找我有事?”


    “那到不是,是掌櫃的吩咐小的去找你。我去了兩趟你家都關了門。”


    “哦,那幾日我去外婆家了。”


    “那你趕緊進去吧,掌櫃的在後院呢,那牛我幫你牽到牛欄裏。”


    進了酒樓,發現現在雖然還不到飯點但已經有五六桌客人了,看來生意還不錯!


    向前方看去,那“有誌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的上聯依然掛著,旁邊留著一條空白的絲帛,可見還是沒人對出。


    不一會兒,林婉兒和李全就坐在後院吃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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