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隊官兵蜂擁而至,把梨花樓團團圍住,把眾人嚇了一個激靈。


    三位先生也是一驚,杜北山更是一拍幾案,正想詢問幾句,就見縣太爺帶著一個白麵無須的老者進了梨花樓。


    “薛中官,裏麵請。”


    “中官?”所有人頓時一愣,原來那人是宮裏來的。李全也嚇了一跳,趕緊弓身上前。


    薛中官進了梨花樓,見這滿堂學子正緊張地看著自己,立馬壓壓手笑道:“看來咱家是趕上了文壇盛舉呀!”


    黃縣令立馬叫過李全:“還不快帶薛中官去拜見成王殿下。”


    李全有些傻眼了,躊躇不前:“成王殿下也來梨花樓了?沒聽說過呀!”


    這時鄧強過來指了指雅間:“掌櫃的,那是徐家老爺特意交代的貴人,會不會就是成王殿下。”


    李掌櫃腳下一軟,正準備帶人前去,就看見楚鈺和顧淩川從雅間走了下來。


    薛中官見了趕緊拜了下去:“奴才叩見殿下。”


    他這一跪,黃縣令一夥趕緊也跟著跪了下來,不一會兒全場的人都跪了下來。


    “起來吧!”楚鈺一臉親切,眾人就唿啦啦地站了起來。


    學子們那叫一個眼神狂熱,這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嫡子,說不定就是以後的皇上,留個眼緣以後也是有好處的。


    黃縣令幾個通透的,那想法就更深一層了。別看端王和吳王現在風頭那麽大,關鍵是成王背後還有太後,還有寧遠侯等一幫老臣支持呢,這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想到這幾人更是恭敬,這要是在成王麵前留了好印象,說不得以後就飛黃騰達了。


    一時間又有許多學子捶胸頓足,後悔剛才沒有好好表現一番。


    楚鈺麵帶微笑地跟大家打招唿:“大家不必客氣,吃好喝好。”


    林婉兒聽了這話一臉黑線:這怎麽感覺是結婚新郎在招待賓客。


    其實她早就猜到對方身份不凡,卻不料人家是個王爺。難怪去劉府和在街上揍黃天霸都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她又看向楚鈺一側的男人,不想對方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林婉兒立馬皺了皺鼻子,“哼”地一聲轉過了頭,心道:那家夥能隨王伴駕的,身份肯定不低。


    果然就薛中官客氣地朝顧淩川一拱手:“顧小侯爺也來了?侯爺也正派人尋你呢。”


    顧淩川隻是平靜地點點頭。


    黃縣令早在劉府李氏那件事時就知道成王來了梨花縣,也知道住進了徐府,但求見一直被拒。這下有了機會,趕緊跳了出來:“王爺,這裏人多不安全,請隨下官移步衙門。”


    楚鈺也知道自己在這裏眾人都沒法安心吃喝了,又有薛中官虎視眈眈地盯著,心想這個熱鬧是湊不了了,隻能不情不願地出了梨花樓。


    有了這麽一茬,那梨花樓是徹底出圈了。想想連成王殿下都光顧的酒樓,那還會有差嗎?


    出了梨花樓,楚鈺拉著一張苦瓜臉:“老薛,你也來太快了吧!”


    薛中官愁眉苦臉:“殿下,太後娘娘已經連發三道懿旨了。你再不迴去,老奴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楚鈺知道迴去是必然的了,隻能繼續掙紮:“那要你假裝後天在到梨花縣,我再玩兩天?”


    “啊!”薛中官跟見了鬼似的,一張臉煞白一片。


    “好了,別再為難他了。你是該迴去了。”關鍵時刻,顧淩川說了一句話。


    要不是這顧三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薛中官現在恨不得衝上去親他一口。


    楚鈺一臉完敗,隻能像隻病懨懨的雞似的迴了徐府,打算第二日就出發。


    再說梨花樓裏等到十二位學子上了二樓,又是一番景象。


    據知情人士透露,這一天他們又是潑墨又是填詞,又是醉酒又是吟詩,反正在這曲水流觴裏盡情放縱,頗有晉朝名士的風雅。直到月上柳梢頭,才盡興而歸。


    梨花樓也說到做到,把他們那日的詩作刊印成冊,因這些人都是平日裏頗有才氣,竟還有許多人前來購買。


    從這天起,梨花樓那真是客似雲來,穩穩登上了梨花縣第一酒樓的寶座。其餘幾家酒樓倒是想比一比、壓一壓,布局是好改,可能找到三句千古絕聯嗎?可有本事請來比成王更大的人來嗎?


    一時間,梨花樓風頭大盛。


    林婉兒在成王離開後就跟李全打了招唿迴家了。


    李全當時忙的一個頭二個大,隻能不好意思地與林婉兒拱拱手:“丫頭,今日這邊太忙了,老夫就不留你了。過幾日必將親自前去道謝。”


    等林婉兒迴到村裏,就看到有些婆子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心裏很是納悶。


    路上碰到小計氏,她更是陰陽怪氣:“哎喲,我當是誰呢?這不婉兒丫頭嗎,這是從縣裏吃香的,喝辣的迴來了?”


    林婉兒麵無表情地喊了一句:“計嬸子。”


    小計氏看她這麽叫自己,狠狠地剜了一眼:“果然是個沒有教養的小畜生。瞧瞧,竟給自家寡婦娘拉皮條了,真真是丟人現眼,傷風敗俗。”


    林婉兒怒了:“計嬸子我念你是長輩不跟你一般見識,不代表你可以滿嘴噴糞,胡說八道。”


    “喲喲,敢做還怕人說呀,這人都坐著馬車到了家門口了。也是,北坡那地方偏,誰知道有沒有做什麽下流的事。再說滿村子有哪家的閨女沒事天天往縣裏跑……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閨女。”說著和旁邊幾個嬸子眨眨眼睛,努努嘴巴,幾人立馬笑了起來。


    林婉兒幾時被人這麽冤枉過,她早就看這小計氏不順眼了,反正現在也斷親了,也沒啥好顧慮了。於是直接一步上前,一腳踢在了小計氏的膝蓋上。


    小李氏立馬“哎喲”一聲撲倒在地,林婉兒直接跨坐在她身上。


    別看小計氏肥肥胖胖的,也就是隻紙老虎,掙紮了半天依然被林婉兒壓得動彈不得。


    接著林婉兒左右開弓地扇了幾個巴掌,就見小計氏的臉頰飛快地紅腫了起來。


    另外幾人看到了,趕緊躲得遠遠的。


    “你這個小賤人敢打長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婉兒才不慣著她,小計氏說一句她就打一巴掌,漸漸地小計氏就變成了個大豬頭。


    等林婉兒打夠了,這才站了起來:“計嬸子你下次敢再胡說八道,壞我娘的名聲,我就把你的牙一顆一顆地拔下來,你要不信就試試。”


    正要離開,看著一旁的幾個女人:“還有你們幾個要是被我聽到胡扯我家的事,我就一把火燒了她家的屋子。”


    幾個女人頓時閉上了嘴巴。


    林婉兒看小計氏恨恨地看著自己,嘴角一翹:“哦對了,有個事忘記告訴你了。計嬸子,你與其去管別人家的閑事,不如好好看好自家男人。我可不止一次看到林三叔鑽了別人寡婦、媳婦家的門,哎,算了,那麽下流齷齪的事說出來都怕髒了我的嘴巴。”


    其他幾個女人立馬交換了下眼神,這丫頭家的事不能說,這小計氏不就正好趕上了嗎?於是八卦之火再次燒起。


    小計氏還在那裏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胡說,你想破壞我們夫妻感情,你個挨千刀的死丫崽子。”


    林婉兒才不理她,朝自家院子走去。


    有了林婉兒教訓小計氏這一茬,村裏一些愛說了閑話的婆子媳婦頓時收斂了幾分,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掰扯李氏了。可冬日又閑著無聊,於是把矛頭指向了小計氏兩口子。


    “那林家老三真不是個東西,我看他鑽了好幾次白珠珠的院子了!”


    “嚇,他不怕被杜雄給揍死?”


    “哎,那杜雄也是夠憋屈的,拚死拚活地賺錢卻戴了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


    “豈止是他!那馬寡婦,榮寡婦家也有人看他去過了……”


    “嘖嘖,這林老三是頭騾子吧,也不怕把身體折騰廢了。”


    “自家地壞了,不得去別家逛逛……”


    “唔……哈哈……”


    等這些閑言碎語傳到小計氏耳裏,把她氣得半死。


    據說跟林如槐幹了好幾仗,最後被林如槐打得半死。然後小計氏家哥哥又來鬧了一通,在林老頭和計婆子好一陣保證,又打了林如槐幾棍子,送了兩隻老母雞後,這事才作罷了。


    次日,林婉兒和李氏正忙著賣豬下水,就看到青竹走了過來。


    “小哥你是來拿鹵下水的嗎?我已經把各樣下水都裝好了。”說著把籃子遞給了青竹。


    青竹接過籃子:“婉兒姑娘,麻煩還請以後每日單獨給我家爺留出一份。”說著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放在桌子上。


    “小夥子,你們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哪裏敢再收錢,快拿迴去。”李氏說著就要把銀子塞迴去。


    青竹就看林婉兒眼巴巴地盯著那銀子,身子一閃:“嬸子,這一碼歸一碼,我們幫了你,你們以後份量多些就行了。這銀子你拿著吧,我家爺不缺錢。你若不收,我爺會生氣的。”


    李氏拿著那錠銀子就跟燙手的山芋不知所措,林婉兒跟那顧冰塊可不客氣,直接拿過來塞進懷裏:“娘,既然顧公子不在乎,我們就不要再推脫了。客氣來客氣去的,沒得把情分給客氣沒了。”


    青竹見她那財迷樣,使勁地憋著笑:“嗯嗯,婉兒姑娘說的對。”


    林婉兒突然問到:“王爺走了嗎?那你家爺不跟著一起走嗎?”


    青竹點點頭:“王爺今早已經出發了。我家爺有事要辦,暫時還要在梨花縣住段時間。對了,王爺讓我跟你傳句話,以後你有事可以直接拿著送你的玉環去找徐府,他們會幫忙的。”


    “這怎麽好意思呢,老是受他恩惠。”


    青竹看著林婉兒明明興奮得兩眼冒星星,卻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不由得誹謗道:“這真是個人精,以後自家爺有的磨了!”


    等迴去後,青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淩川。


    顧淩川頷首:“這丫頭的臉皮是要比梨花縣的城牆還厚嗎?”


    青竹卻並不覺得自家爺是在生氣,沒看到他嘴角都噙著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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