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後諸葛,因抗拒傅晚韞而心情複雜的她決定不爭論。


    原主說好的萬人迷人設沒有,與傅晚韞的三次照麵都把對方開罪了,怎麽才能做到「讓傅晚韞答應娶她」呢?


    對方那雙被碎發遮掩的美眸不是暗紅就是腥紅,按原著傅晚韞內功混亂就會引發眸色充血的設定來看,也就說是這人時時刻刻都在發瘋。


    ……別說正常溝通培養好感了,隻怕她一個眼神甚至是一個唿吸都能讓對方拔刀。


    不是挖眼就是割喉。


    唯一安慰的是,識海還說她就算是死,也隻會照前世老路死在傅雲澤的手裏。


    也就是說,要她命的隻有傅雲澤。


    生活太不易,許意棠嘆氣。


    好不容易躲過賞梅宴被狗男主磋磨,迴了宮吃飽喝足補充體力的她就想睡一覺。


    誰知道夢裏如此混亂。


    好不容易迴到現實,還沒平復被迫接受夢境所說「她是前世楚端靜丟的三縷魄,即就是陰差陽錯具有現代思維的重生人」的複雜心情,也沒思考兩個半月如何讓傅晚韞娶她,柳皇後就支使她給傅晚韞送請帖。


    還未離開臨安,手中也無從收集柳皇後所做的罪孽之證,等同於她不得不忍耐柳皇後。


    她又想起鳳賢宮與柳皇後一番母慈女孝後,後者情真意切的話。


    「本宮喚你給大唐攝政王送請帖實屬無奈,靜兒你也知賞梅宴一事……太醫說永樂身子還未痊癒,實在不宜走動,淑兒又受驚過度,唯有靜兒你這位嫡公主才可讓本宮放心。」


    好意思說嫡公主,平日裏接受萬民敬崇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想起原主?


    裝暈避開賞梅宴丟盡麵子裏子的尷尬,楚傾顏又不是泥塑的,怎會嬌弱到一場賞梅宴就能氣出病?


    純屬看她一人名聲和小命都沒受損,想讓她也被傅晚韞這尊手段很辣的煞神折辱。


    這副事關三日之後狩獵大會的請帖,理論上不應該落到她這位公主頭上。


    但轉念一想,柳皇後掛的是「皇家私狩」,特意邀請大唐貴使赴會,算國事,也算家事。


    大楚唯一的皇子也是太子遠在雲巔書院求學,交涉能力出眾的長公主又被氣得臥床難起……而楚端淑,莫說庶出身份,僅僅見到被砍了肢體的身骨都能嚇暈。


    要是讓她送請帖……怕是傅晚韞一個眼神過來當場嚇跪,簡直丟盡大楚皇室顏麵。


    權衡之下,皇室隻剩她這一位人選了。


    她很不忿柳皇後冠冕堂皇的話外之音,但轉念一想沒有接觸哪來的刷好感。


    她還年輕,還不想英年早逝。


    就當為了在地獄模式活下來,不想來也得硬著頭皮來。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許意棠頓時覺得心裏好受很多了。


    「攝政王到——」


    胡思亂想間,門外一道拉長尾音的冷肅聲線傳來,讓她克製不住身形顫了顫。


    「公主莫慌,奴婢陪您。」哪怕汀蘭養在深宮不知世間險惡,隻是大唐這位喜怒無常的攝政王威名太大,她想沒有印象都難。


    生死問題最能檢驗人的護主心思,汀蘭害怕歸害怕,想到自家孱弱嬌貴的公主,還是努力貼近許意棠小聲道。


    「好。」許意棠挑眉,餘光瞥見門口那抹白影,暗自深唿吸壯膽的同時,不忘朝汀蘭遞去讓對方心安的眼神。


    大概確信她不會折在傅晚韞手裏,許意棠的底氣又多了些許。


    於是看見那道白影進來,也沒像起初兩次那樣怕的要死。


    第22章 光韞 他帶著驕傲從床榻滾下來。……


    見那身形頎長的少年門口踏雪而入,飛揚的衣擺似有淡月流光,許意棠忍不住任由顏狗本性蒙蔽畏懼。


    白衣勝雪,唯君無二。她暗暗感慨。


    如果他周身沒有這股從陰間帶來的冷邪氣息,此少年艷若桃李的風華姿容太配得上這八個字了。


    可惜沒有如果。


    腹誹間,「從陰間來的」傅晚韞旁若無人行至上首,暗紅的美眸望向也不躲避他眼神的許意棠。


    後者心裏狂跳,想到逆天改命要從傅晚韞下手的任務,使勁兒深唿吸不讓自己打退堂鼓。


    自他從地獄爬迴來,數次閉眼,數次都是這張熟悉的麵容。


    ……騙子。


    「王爺莫急,對戰北祁有太子殿下處理,您隻管安心靜養。」耳畔又浮現前世他發病的最初階段,這個騙子不厭其煩一碗藥一碗藥來餵他。


    餘恆早被大卸八塊,昔日談笑風生勸他莫執拗的頭顱,靜靜被擱置在囚禁他的床榻七日;


    謝問情因他迴了玄衣穀,因一場預謀已久的鴻門宴而九死一生。


    他以為楚端靜是給他希望之生的唯一,誰知卻是讓他絕望而亡的唯一。


    盡管內功被半楓荷束縛,常年習武練就的耳力因此受限,但敏銳的感知力讓他捕捉到外間有人來過。


    朝堂早已顛覆,他的爪牙也被傅雲澤拔盡,取代攝政王執掌大權的是傅雲澤,也是即將稱帝的太子殿下。


    一夕風光到了頭,隻怕他走在街上被打死都不會引來關注。


    這種從雲端落入泥潭的突變,或許令後世史官文臣唏噓不已,可他並不在意。


    權臣也好,鄙民也罷,他隻在乎他人生當中唯一的光韞。


    「晚來的光韞」,世人隻知無惡不作的權臣攝政王,無人知曉他的阿娘起初為他取名,隻把他當做支撐在灰暗人生活下去的光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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