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月亮顯得淒冷,月照下,大漠營帳中中,火光四起,無數的彎刀砍向陽澈,陽澈僅靠著手中一劍,輕易化解著一次又一次來勢洶洶的冷意,刀劍交擊,斬月劍無情地落在那皮肉上,慘叫連連。


    陽澈執劍揮過,隻見銀輝月光下拋灑過鮮紅的熱血,頭顱在黃沙中翻滾,剛剛還士氣高漲的沙兵看著已經殺紅了眼的人,慢慢後退,都不願前進一步,做那劍下魂。


    瘋了,瘋了,這人瘋了,這劍也跟著瘋了!


    陽澈不依不饒,繼續向前,冷笑著,在這夜間發出瘮人的笑聲,“來啊,不是要殺我嗎?”


    在前麵的沙兵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正看著這邊戰局的蒙哈爾:媽的,不管了,不就是個人嘛!殺了這麽多了,估計力氣已經不行了!要是取下首級,就是自己飛黃騰達的日子!


    想罷直接高吼一聲,拚勁全力往那人身上砍去,看著陽澈沒躲,沙兵心喜。


    陽澈突然唇角一勾,還不及沙兵反應,便看著那劍竟就一瞬之間反轉,抵在了心口位置,鮮血直流,那血順著淌過劍柄,流至手中,染紅了整個手臂,再配上早已被鮮血染紅的臉,沙兵用著最後一口氣,驚恐破口喊道,“鬼爺!你不是人!你是閻羅的鬼爺!”


    陽澈抽劍,沙兵應聲倒下,那雙睜得圓碌碌的眼睛全是恐懼。


    陽澈輕笑出聲,看著那群咽口水的人,“還來嗎?嗯?”


    沙兵們手舉著彎刀,卻不再多近一步。蒙哈爾皺眉,“哪來的什麽閻羅,什麽鬼爺,這就是活生生的人!媽的!你們怕個球!給老子殺了他!”


    就算蒙哈爾此話已經帶有極強的不悅,但此刻在這等狀態下的陽澈誰還敢顧及他說的話!


    蒙哈爾氣急,又踢了旁邊站著的許昌一腳,許昌沒來得及反應,倒在了黃沙中硬生生滾了好幾圈,疼得吼道,“娘娘個腿!給老子疼的!”


    蒙哈爾聞言上前幾步,抓起許昌的衣襟,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說什麽?”隨後還不及問出下一句話,手中沾有黑物,“這是什麽?”


    蒙哈爾伸手去摸許昌臉上的東西,許昌來不及躲開,蒙哈爾借著火光看著手中的東西,端詳片刻,驚道,“鍋灰!?”


    許昌眼見機會,連忙翻身掙脫,跑到了陽澈身邊,拔出了腰間的彎刀,隨後又扔掉,從披風後轉過一圈,拔出了佩刀,對著還蒙圈的蒙哈爾罵道,“他奶奶的,踹我肚子又踹我屁|股,你不踹人會死啊!還好老子嫌這大漠冷,多穿了幾件,要不然真得被你踹去見閻羅去!”


    高偉誠見勢踢開前麵的沙兵,也靠近了陽澈,對著此刻正惱火的許昌道,“老許,文明文明,好歹也是讀過書的!”


    剛說完,旁邊一沙兵掄刀就過來,高偉誠還好反應快,一刀擋住,許昌跟著就補了刀,高偉誠不解氣,踢了一腳那屍體,“他娘的!敢趁你爺爺我說話就偷襲老子!還好老子反應快!”


    許昌:“……”


    蒙哈爾已經氣急,舉起手中的彎刀,“陽澈!你玩我!”


    陽澈看著他,氣定神閑道,“現在才反應過來,我是該誇你愚笨還是腦殘呢?”


    蒙哈爾此刻已是怒氣難消,高舉手中森然的彎刀,對著那群唯唯諾諾的沙兵,高喊道,“今夜取得陽澈頭顱者,我太陽承諾給其無上的榮耀!枳城,我給他分一半坐!”


    此話一出,那本蔫氣的沙兵眼中有了光,鬆垮把住彎刀的手緊力握住。


    許昌和高偉誠眼見情勢不妙,側頭看向陽澈。三人形成三角,眼神如炬,看著慢慢緊壓過來的沙兵,陽澈用極低的聲音對著二人道,“兩位,有信心突圍出去嗎?”


    兩人相視一眼,一同說道,“有鬼爺在,就沒有出不去的鬼打牆!”


    隻見陽澈嘴角露出笑意,道,“好 ,那便一起突圍,向西而去,把這群傻子引過去!”


    “得嘞!”


    三人猶如堅不可摧的盾,讓人無法突進;又如鋒利無比的刃,把凡是眼前擋路者逐個擊破。


    眼見著三人形似被逼到了西方高丘,蒙哈爾在下狂笑道,“陽澈,你無路可去了!”


    隨著一同前進的鄂敏子眼皮微微合攏,看著陽澈收了劍,從懷中掏出一物。


    在火光中驀地睜大那雙眼睛,高聲叫道,“不好!中計了!”


    還來不及叫撤,隻見那紅色煙霧直入雲霄,將這黑漆漆的西沙照了個透亮,沙兵左右擺動,不知是誰驚叫一聲,“鬼啊!從地裏爬起來了!”


    蒙哈爾心也一驚,隻見四周高丘不斷爬起身影,在這淒涼的月色下駭人非常。


    青鳥剛從被風沙掩埋的地裏爬起來,吐了口進嘴的黃沙,看著下麵被嚇得攢動的人群,高聲道,“我是你爺爺!”


    蒙哈爾凝眼一看,不過一會兒,高聲道,“是鐵軍!”


    沙兵驚叫道,“鐵軍?鐵軍不逃跑了嗎?”


    另一沙兵麵色難看,“那剛剛是誰在說鐵軍跑了?”


    眾人麵麵相覷,那眼神狠厲的就像勢必要把這不稱職的人抓出來殺了才能泄憤。


    高偉誠看著下麵圍得像鍋裏的雜菜鼔湧的沙兵,不禁笑出了聲,“誒,在這兒呢!”說罷就從旁的水袋子隨意倒在臉上,衝淡了臉上的鍋灰,對著下麵吼道,“你爺爺說什麽信什麽!我說你們沙兵這十年到底是在大漠幹些什麽?光吃飯長身體了嗎?哈哈哈!”


    聞言,鐵軍笑作一片。


    陽澈上前一步,看著人群中臉色難看的蒙哈爾,“蒙哈爾,怎麽,還要戰嗎?”


    蒙哈爾扒開前麵護住自己的沙兵,對著上麵的陽澈吼道,“陽澈!我沙兵十萬,你不過兩千!不過一刻我的援兵就來了!到時,你以為你們還能活著離開嗎?”


    陽澈扯嘴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前幾日的書信真沒用嗎?如今看到了我鐵軍的真麵目,你還覺得徐城主對我不行嗎?你就敢保證這沙丘下就沒人等著嗎?”


    蒙哈爾眼中閃過猶豫,爾後舉起彎刀,“少唬我!我不吃你這一套了!”


    “是麽?”陽澈轉動劍柄,作勢就要從懷中掏東西。


    “且慢!”鄂敏子上前 ,看著陽澈,“陽公子!是我等疏忽大意,上了你的當,入了你的網,我們甘拜下風!”


    “指引師!”蒙哈爾不滿,“你真以為他還有援兵在那邊不成!?我看他壓根就沒有!”


    “太陽!”鄂敏子扯住他,壓聲說道,“不管有沒有,今日這一戰我們都得輸!他們背上都是弓箭,若我們反抗,等到援兵到時這坑底的幾萬弟兄就都白死了!”


    蒙哈爾氣不過,今晚已經被陽澈耍得團團轉,還被如此戲弄,根本聽不進鄂敏子任何話,仍舊堅持向前,就要發出號令時,陽澈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弓箭,作勢就要射下。


    陽澈瞄準著蒙哈爾,道,“蒙哈爾,需要當我的靶子嗎?”


    此話一出,蒙哈爾僵在原地,那發出號令的手滯在半空,動彈不得。


    鄂敏子伸手擋在蒙哈爾身前,那雙眼睛盯著陽澈,“陽公子!有話好說!隻要你撤兵 ,我們絕不派兵追殺!”


    陽澈不收手,“你說了不算,要與我較量的是你身後這位。”


    鄂敏子微側頭道,“太陽!看清局勢!”


    蒙哈爾咬緊了牙關,隨後放下手,拍了拍鄂敏子的肩膀,示意他讓開,然後看著陽澈,“我技不如你,陽澈,你走吧!”


    陽澈才收了弓箭,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看著蒙哈爾,“我說了,我想跟你談生意,談成了,我就走。”


    “陽澈!”蒙哈爾臉上的鬃毛隨著也露出了猙獰的樣子,“你別得寸進尺!”


    “陽公子。”


    青鳥看陽澈就要下去,連忙製止,陽澈看了他一眼,青鳥隻得收迴手。


    陽澈一腳穩穩踩在黃沙中,一邊看著蒙哈爾道,“你們現在最想要的不過是能生活的地方,所以無可奈何之下才會答應信德帝的要求,可我請問你,你真以為王都那位真會好心地把枳城分給你?蒙哈爾,在沒接觸你之前,我以為你是個有腦子的,至少願在大漠臥薪嚐膽十年都不曾露麵這一點我是佩服的,但是你目前種種行為,真讓我懷疑,大漠的智慧是傳到你這一代就斷了嗎?”


    話完,陽澈已然到了跟前,蒙哈爾握緊彎刀,陽澈嗤笑一聲,“你還想殺我?”後又說道,“可以,我免費把命給你,想要我腦袋是麽?你想拿便拿。”


    蒙哈爾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陽澈道,“不過拿我腦袋前,聽我把要說的話說完也不遲,你說呢?”


    蒙哈爾盯著他洋溢著笑意的眼睛,沒有開口。


    陽澈便道,“我知曉大漠綠洲減半,另外一半也不足以支持大漠人堅持到明年,可據我所知,你們拋棄的幾個綠洲雖確實枯萎,但並無死絕,你們之所以不要,是因為看不到生機。但枳城有,隻要你願意放棄與信德帝的交易,不出三年,你們的綠洲盡數迴來。”


    “我憑什麽等上三年?”蒙哈爾嗤鼻,“有現成的枳城我不要,非得花心思養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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