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檸停下腳步,往那兩個小孩的方向看過去。


    這兩個小孩從車頭拿出一個黑匣子一樣的東西,捏在手中把玩研究,掂量分量能賣多少錢。


    兩個人看來看去,感覺這外殼一股塑料質感,把這個東西扔到了一邊。


    彎下腰繼續往車裏鑽,這車子已經顯然被搜刮過一拳,隻能找出一條髒兮兮的腳墊還有點用。


    蘇玥檸轉身換了個方向,朝這兩個孩子的方向走過去。


    “怎麽了?”霍霆言擔心她,緊隨其後。


    “這輛車是洪兵在碼頭的車。”蘇玥檸盯著這輛明顯被廢車場機器壓過,已經毀了一半的車輛說。


    她放在快艇上的定位儀,有監控的效果。


    雖然因為距離太遠拍得不清晰,她在機器關機前看過一眼,洪兵逃到碼頭後坐的車,跟這輛一模一樣。


    “這車是哪兒來的?”霍霆言瞪向其中一個小朋友。


    他神情時常冷得像一塊撲克,全世界的小孩除了他親兒子棠寶,沒有一個不怕他。


    被霍霆言這麽一瞪,比審訊招供還管用,這兩個小孩子馬上嗷一聲哭了出來。


    邊哭邊含糊不清即使:“這是阿雄扔過來,他在附近的廢車場打工。有人過去銷毀車輛,他都是表麵應下,等人走了就把車上的東西全都扣走。壓車的機器弄起來麻煩,阿雄哥有時候忙著打牌,就隨便弄了幾下,開卡車全都扔過來的。我們跟在他後麵撿點東西賣,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啊!”


    那孩子邊哭邊把小盒子給霍霆言遞過去。


    遞到一半掃了一眼他的麵容,看起來太恐怖了,還是轉給了蘇玥檸。


    接過來一看,是一個行車記錄儀。


    因為儲存卡已經提前被洪兵拔掉,沒有什麽用。


    視線往車裏掃過去,這輛車的操作屏已經全被挖走。


    蘇玥檸靈光一閃,有了想法。


    行車記錄儀的記錄被帶走,看起來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電車全程電腦控製,操作屏要是找迴來,或許可以從係統中找到線索。


    蘇玥檸拿出錢包,從裏麵抽出鈔票,說道:“帶我們去找你的阿雄哥。這錢你拿著,去買雙舒服的鞋子。”


    說著話,蘇玥檸掃了一眼這小孩的鞋子。


    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帆布鞋的兩側都磨出了洞,前麵還露出來一截腳趾。


    蘇玥檸也是當媽媽的人,看著這情形就難受。


    蔣其博讓兩個便衣警察過來,和其中一個孩子前往廢車場取證。


    剩下的人,繼續到村子裏找洪兵。


    那個收了錢的孩子,看向蘇玥檸的眼神頓時變成了崇拜。


    一聽到他們要找人,興致勃勃衝在前麵。


    “我知道!我對村裏的人了如指掌,你們說的那個人,住在翡翠樓。”


    讓這個小孩在前麵帶路,其他人跟在他身後。


    這小孩原本一本正經在前麵走,走著走著又折迴,靠在蘇玥檸身旁,喜歡跟她說話。


    “姐姐,我叫小海,剛剛那個是我弟弟小江。每天我們兩個這樣在垃圾場轉一圈,能撿迴來不少東西。每個周一有專門的人來收,好的時候能賺個五十塊錢,這樣還能給家裏多點補貼。”


    蘇玥檸看向懂事的小海,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在小孩的帶路下,一行人來到村中。


    為了不引人注目,蔣其博和幾個便衣警察四下分散開,裝作路人,暗自監視。


    蘇玥檸戴著一頂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換了一件粗布衫。霍霆言也換了一件棉布衛衣,假裝是在附近發廊打工想要來租房的小夫妻。


    “就是這裏,”小海指著一座長滿綠藤的舊房子,“前麵就是翡翠樓,以前這裏的招待所,後來人家都搬走了,房子就空了出來。也沒有多少租客,所以每來一個外地人,我都會察覺到。”


    “那人住在幾樓?”霍霆言問。


    小海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哆哆嗦嗦說道:“二樓最南麵那間就是。”


    看向小海清澈的眼神,蘇玥檸停下腳步。


    讓他站在距離翡翠樓兩百米的地方轉身離開,剩下的事不要摻合進去。


    洪兵和他身後的霍霆洋窮兇極惡,要是小海被看到臉,被他們知道這件事帶路這件事,怕留下隱患。


    蘇玥檸和霍霆言勾肩搭背走進去,一開口,操了一口熟練的粵語,對在收費亭昏昏欲睡的大媽說要住宿。


    大媽看了一眼來客人,不情不願從麻將遊戲前起身,拿起牆上的鑰匙就往樓上走。


    打了個哈欠,站在樓梯上說:“二樓是經濟房,三樓是豪華房,三樓比二樓就貴200,你們看看要不要……”


    掃了眼二樓南間禁閉的房門,蘇玥檸淡淡說道:“就二樓,有沒有靠南一點的房間,我喜歡曬太陽。”


    大媽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臉上肥肉橫生,略有不爽說道:“最近碰到的一個兩個都是窮鬼,要求還這麽多,真是倒黴。”


    她移動肥碩的身軀,蹬蹬蹬往樓道裏走。


    叮鈴哐啷拿著一串鑰匙開始開門,隨著她走動的動作,牆灰都被震下來一層。


    最南麵的那扇門被打開,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從裏麵鑽出來,臉上布滿了燒傷的傷疤。


    是逃到此處的洪兵。


    “阿嬸,別這麽吵。”


    洪兵剛收了一句話,就看到站在他麵前的兩個人。


    爆了一句粗口,身子往後一縮,想要關門。


    霍霆言反應過來,一把抓起走廊上的鉛桶,往前扔過去。


    又往前飛奔了幾步,一腳踹在門把上。


    洪兵沒料到躲在這裏都會被發現,慌亂後退,將房間裏的衣櫃橫向砸下來,擋在了門口。


    霍霆言跑過去推門,被衣櫃攔住推不動。


    蘇玥檸在樓下時記住了房屋的構造,讓蔣其博和其他幾名警察蹲在暗處。


    看到這情形,她給蔣其博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洪兵從二樓窗口跳下來了!”


    說完,她和霍霆言沒有執著於破門進入,直接從樓梯上往下跑。


    房東大媽緊隨其後,咋咋唬唬跟在後麵追:“你們別跑啊!弄壞了我的房子,要賠錢的!”


    洪兵用床單綁住窗簾,從二樓縱身跳下。


    剛落地,就有七八個便衣警察,手中拿著槍把他包圍住。


    “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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