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言一怔,點了點頭。


    直到車輛開啟,柳如英依然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縮在後座。


    霍霆言叫來的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好幾眼,看到柳如英已經閉眼休息,才專心致誌開車。


    山路盤旋,沒人注意到漫天大火的不遠處,也冒起一縷青煙。


    柳如英的手機震動一下。


    “已經完成任務。”


    她關掉屏幕,唇角微勾,放心得睡了過去。


    度假山莊因為發生火災,此刻正亂成一窩粥。


    蘇玥檸擔心劉智傑會趁機逃走,讓保安封鎖全部出口,等待警方到來。


    蔣其博的警隊比預料中晚來了二十分鍾。


    他頭疼得單手叉腰,視線轉了一圈,滿臉欲言又止。


    末了,對身後的警員說:“解除封鎖吧。”


    “蔣叔叔?”蘇玥檸不解。


    蔣其博用尚還完好的那隻手,指向山腳下。


    “劉智傑找到了。”


    蘇玥玥眼中的閃光還沒持續兩秒,又聽到下一句。


    “但是已經確認身亡。”


    蘇景晟眸色微沉:“什麽?”


    在這個時間節點忽然出意外,很難不讓人懷疑。


    蘇玥檸的表情僵在臉上,神情也微微滯住。


    滿眼帶著將信將疑。


    “他剛剛的定位還在移動。”


    “就是剛剛死的,”蔣其博手指摩拭下巴,“有輛車子失控衝出了欄杆,整個車身都被毀了,劉智傑人掉下了懸崖,屍骨無存。但是我們在叢林間發現了一大攤血跡,經過確認是他本人。”


    蘇玥檸思索片刻,再次開口:“確定死了嗎?”


    蔣其博手指不斷搓揉,他此刻很想抽煙。


    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沒有親眼見證不放心。但是山林下就是懸崖,除非長出翅膀,不然沒有生還的可能。在這陡峭山壁要尋找屍體難度很高,一時之間還沒有辦法找到。”


    劉智傑死了。


    蘇玥檸很緩慢眨了眨眼,滿臉都是腳踩雲端的虛無感。


    她追了這麽久的執念,忽然就沒有了。


    總有一種隱隱不安。


    身後的大火逐漸被熄滅。


    蘇玥檸耳旁像是多了一道屏障,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眼前的事物開始天旋地轉,蘇玥檸漫無目的開始往前走。


    “玥檸!”


    身後隱約聽到有人在叫她。


    撐著力氣轉頭,全身力氣在這一瞬間耗盡。


    隻覺得眼前天地旋轉,一切都消失不見。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棠寶在門口探頭探腦,又被隆叔帶走出去玩了。


    房門推開,蘇景晟拿著一杯水走了進來。


    蘇玥檸想要張口,卻隻覺得嗓子幹得冒煙。


    接過水杯喝完,才得到了一絲緩解。


    “哥哥......”


    “你沒事,”蘇景晟沿著床沿坐下,跟小時候一樣揉了揉她的頭發,“隻是這幾天太累了,弦一下子斷掉,身體沒撐住就暈倒了,休息一晚上就沒事。”


    蘇玥檸點點頭,手指輕輕轉動玻璃杯。


    “蔣叔那邊怎麽樣了?”


    “還在調查中。”


    蘇景晟看向窗外。


    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不過血液檢測結果已經出來,確定是劉智傑的。”


    “你相信他死了嗎?”蘇玥檸帶著疑惑的神情問了一句。


    蘇景晟沒有馬上迴答,隻是皺眉不語。


    這件事疑點重重,劉智傑這個出意外的時間太過微妙。


    他打開電視想要查看搜查新聞,熱點新聞卻在直播霍霆言的出國報道。


    蘇玥檸抬眼,視線朝電視屏幕看過去。


    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此刻的記者把機場圍得水泄不通。


    這陣仗,簡直比明星接機排場還大。


    不過霍氏集團當家總裁忽然決定前往歐洲,確實對於整個商界都是大新聞。


    霍霆言沒料到這消息會被走漏,隨身帶得保安不多,在一窩蜂記者的圍堵下根本沒用。


    有幾個記者鏡頭也都快懟到霍霆言臉上了,正在扯著嗓子想要采訪。


    白慈作為隨行人,就跟在後麵。


    直播鏡頭下,忽然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


    白慈腳下不穩,往前摔過去,直接摔到了霍霆言懷中。


    現場記者為了拍下這一幕更加混亂,導致白慈想起身都起不來,還被後麵人擠著緊貼著霍霆言胸膛。


    霍霆言推了兩下沒能把她推走,臉黑得跟塊碳一樣。


    拽過想要維持秩序的保安,把白慈的手搭在他身上,才抽身離開。


    “嘖!”蘇景晟搖了搖頭,看著屏幕評價道,“還沒出國門,心思已經快要藏不住了。”


    蘇玥檸不知道他評價的是霍霆言還是白慈,直接把電視機點了關機。


    正在這時,蘇景晟助理的電話打過來,提醒馬上就要到達出發時間。


    “上次你從卓晟手中拍下的那塊地,今天正式揭牌開工。”


    蘇景晟走進蘇玥檸的更衣室,幫她拿出一套職業套裝和一條連衣裙。


    看了眼已經關閉的電視,兩隻手各舉一套,讓她做選擇。


    “你要是想去機場的話,我也可以安排司機。現在過去,避開記者,應該還能見一麵。”


    思索片刻,蘇玥檸拿下那套職業裝。


    “沒必要。我和霍霆言即使見到了也沒可能。”


    半個小時後,蘇玥檸和蘇景晟一同出現在了金水地區的開發部。


    結束揭牌儀式,工人正式開工。


    誰也沒有注意到,現場的幾百名工人中,混入了一個本應出現在死亡名單上的人。


    劉智傑將頭頂的建築帽壓低,趁人不注意往樓上跑。


    右腳一跛一跛,還有昨天被毆打的痕跡。


    那司機在最後關頭把石頭砸在了劉智傑的耳旁,留下一個任務來換他的命。


    劉智傑滿眼陰狠,雖然不知道柳如英為什麽想要蘇玥檸的命,但是殺人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他提起一桶水泥桶走到三層,蘇玥檸已經和現場開發部的技術人員走到了樓下。


    誰也沒意識到危機正在靠近。


    看準時機,劉智傑向下砸過去。


    機場內,霍霆言檢票完正在貴賓休息處。


    耳旁傳來清脆的高跟鞋聲,白慈滿臉慚愧站在他麵前。


    “對不起霍總,是我沒有提前預判好。”


    一副看起來楚楚可憐的無辜樣。


    霍霆言看到她就煩,晾在那兒並不搭理。


    登機時間即將到達,霍霆言看手機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蘇玥檸沒有來。


    她連最後一麵都不想見他。


    割舍掉所有的不舍,準備登機。


    正在這時,周墨打來了一通電話。


    “蘇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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