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臉色這麽難看。”霍霆言手指從發絲轉到了蘇玥檸的臉頰,指尖輕輕刮了一下,“我又不是拿棠寶的事威脅你陪我睡覺。”


    聽到這不正經的話,蘇玥檸又氣又惱,打掉他的手。


    他又輕捏住蘇玥檸的下巴:“隻是我們之間達成協議,我跟你約法三章。暫時不和棠寶提爸爸的事,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霍霆言有分寸,在她真的生氣之前,終於鬆開手,拿過蘇玥檸手中的餐盒。


    “手術結束後,你還會給我做飯嗎?”霍霆言看著這精致的餐盒。


    “這就是你讓我答應的事?”蘇玥檸白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霍霆言撐著門邀請她進去,輕笑道,“這麽好的機會,不能白白浪費了。”


    轉眸看了眼房門,蘇玥檸沒進去,直接離開。


    看向手中的餐盒,熟悉香味飄散出來,蘇玥檸做菜還是之前的味道,霍霆言笑著搖了搖頭。


    手術持續了一個下午,燈滅開門時天色已經逐暮。


    黃昏如同潑墨傾瀉,蘇玥檸忙走上前。


    霍霆言第一個推出來,神色沉靜,雙眸緊閉。


    蘇玥檸看向跟在後麵的宋清和。


    “手術很順利。”宋清和用還能動的手摘下手術帽,“後續需要先保養一段時間,等我的手徹底養好,就可以進行下一輪手術。”


    “謝謝。”蘇玥檸感激看向宋清和,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餘光瞥到正昏迷不醒的霍霆言,她頓了一下看向宋清和,用眼神詢問。


    “沒什麽事,”宋清和說,“我知道他怕疼,所以麻藥多加了一點,現在估計還沒醒。”


    躺在病床上的霍霆言眼神微顫,明明沒睜眼,宋清和卻感到一股殺氣。


    蘇玥檸垂落在一旁的手感覺被人拉了一下。


    她驚而低頭,看到霍霆言的手指正在偷偷勾她掌心。


    “你醒了?”蘇玥檸叫他。


    霍霆言沒睜眼,蘇玥檸想要抽迴手,卻被他一把抓了迴去。


    來迴拉扯了好幾輪,蘇玥檸才歎口氣,任由霍霆言拉著她的手送他迴到病房裏。


    霍霆言沒有在醫院待很久,第二天就收拾完騰出病房迴到了自己的公寓。


    蘇玥檸拿著蘋果站在窗外,看到樓下不知從哪兒聞訊而來的狗仔在得知霍霆言已經離開後,也一窩蜂走了。


    放下窗簾,蘇玥檸安靜給棠寶削蘋果,偶爾抬頭看一眼喬恩發過來的下季度設計稿。


    病房裏很安靜,棠寶正乖巧躺在床上休養睡覺。


    蘇玥檸沉心工作,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葉總。”她並不吃驚,隻要葉婉亭早晚會過來。


    “噓。”


    葉婉亭朝她做了個手勢。


    刻意控製腳步聲走到棠寶床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說話,又將視線轉到了棠寶放在一旁的畫板上。


    她輕輕捧起來,神色慪動,捂住嘴呆呆看了好一會兒。


    才轉身對蘇玥檸招了招手:“我們出去說。”


    蘇玥檸和葉婉亭來到了醫院一樓的咖啡廳。


    “小棠寶在繪畫方麵的成就,倒是繼承了你母親的大部分天賦。”葉婉亭攪動著咖啡勺,“你外公真的沒跟你說過,你父母的事情嗎?”


    蘇玥檸搖頭。


    不止是外公,除了每年的拜祭,哥哥們也很少提及。


    她隻知道她和哥哥們跟著媽媽姓,父親雖然是入贅進蘇家,但是父母很相愛。


    “您應該跟我媽媽很熟悉吧?”蘇玥檸問。


    葉婉亭“哼”了一聲,嘴角笑意慢慢浮現。


    “我和你媽媽從高中開始就認識,整天如膠似漆。”她把咖啡勺重重放在了桌上,“但是就被裴恆書這個王八蛋給騙走了。”


    蘇玥檸被突如其來這一下驚得一抖。


    “你爸原本是警察,因傷退役後去大學裏做安全講座,就這麽和你媽媽一見鍾情。”


    這個蘇玥檸知道。


    後來爸爸去蘇家當保鏢,又自願為了媽媽留下來。


    葉婉亭恨鐵不成鋼,手指在桌上敲得啪啪響。


    “你媽媽本就不喜歡從商,跟爸爸結婚後兩個人更致力於做慈善。好好一個千金,蘇家千億資產她說不要就不要!裴恆書當初怎麽答應的,說要保護小瑩一輩子,卻讓小瑩死在了陪他去福利院的路上!”


    蘇玥檸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您覺得,我父母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聽到這句問話,葉婉亭一頓。


    “不是我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場意外!”葉婉亭難得情緒激動,“出事當天我就去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沒有找到有利證據。”


    “可是外公說那隻是意外……”


    葉婉亭低垂眼眸:“所以我們觀念不和,我也很多年沒見到你外公了,自然也沒見過你們兄妹幾個。”


    蘇玥檸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全都黑透,葉婉亭從身後叫住她。


    “棠寶的畫可以送我一副留作紀念嗎?”


    蘇玥檸笑了笑,上前抱住葉婉亭的脖子。


    “葉總如果不嫌棄,可以常來找棠寶玩。因為我們在想念著同一個人。”


    葉婉亭迴抱住蘇玥檸。


    在葉婉亭離開後,蘇玥檸叫了蘇家的人過來看護棠寶,從車庫抽了輛車往某個地方啟動前往。


    天色逐漸下起蒙蒙細雨,前擋風玻璃倒映出點點水光。


    霍霆言直接把車開進自家車庫,還走出去,餘光瞥到一道黑影鑽進了車裏。


    戴著帽子,左右觀望一眼,小心翼翼啟動車庫裏最深處的車開了出去。


    父親?


    霍邱一向聽老太太的話,他這個表情偷摸出去肯定有問題。


    霍霆言眸光一淩,重新迴到車裏跟在後麵。


    雨夜難開,霍霆言不近不遠跟著。


    霍邱壓根沒發現後麵還跟著一輛車,直接開車到了郊外。


    霍霆言抬頭看了眼門口的標識——寧安墓地。


    一個高級又隱蔽的私人莊園墓地。


    據他所知,霍邱不應該有需要偷摸來拜祭的人。


    把車開到隱蔽的地方走進去,霍霆言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更加快步走過去。


    蘇玥檸沒有撐傘,捧著花來到父母的墓碑前。


    一走近,驚訝發現前麵已經放著一束黃菊花。


    很新鮮,仿佛剛放過去。


    她心中一驚,是誰!


    “哢!”身後傳來樹枝被踩碎的聲音,正在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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