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堅長沒有看史阿,臉上痛苦掙紮一番,忽的站起來,走到一旁,翻箱倒櫃找出了半根繩子,來到史阿麵前,二話不說,就將他給反綁了。


    史阿先是愣了下,而後平靜道:“皇甫公對我有大恩,你也是為我冒險進宮,你將我送出去,我不會怪你。照顧好我的妻兒,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


    “閉嘴!”


    皇甫堅長咬牙切齒的低喝,隨手拿出一塊血布,將史阿的嘴給堵上,然後將他翻過身,拉過被子就蓋上。


    做完這些,頭也不迴往外走。


    被子裏的史阿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極力掙紮,嗚嗚叫喊。


    他傷的太重,又被綁著,根本無力做什麽。


    皇甫堅長出了門,關上鎖好,問了仆從來人在後門,大步,甚至小跑著向後院。


    皇甫堅長雙眼發澀,眼淚抑製不住的流出來,咬著牙道:“他爹娘的,本公子今天就要好人做到底!”


    皇甫堅長到了後門,入眼就看到了一身常服,微笑著的潘隱。


    皇甫堅長臉上擠出笑容,抬手道:“小人見過大長秋。”


    潘隱沒有擺絲毫架子,道:“二公子,請。”


    皇甫堅長頭皮發麻,笑容更難看了。


    ……


    在潘隱帶走皇甫堅長的時候,皇城東南角,一個不怎麽起眼,荒廢了幾年的院子裏,近來出現了一批陌生的人,更有工匠進進出出。


    在後院一間臨時打掃出來的房間裏,擺滿了刑具,葉舟,彭燁被綁在刑架上,披頭散發,渾身是血。


    左栗站在他們麵前,白皙的臉上都是笑容,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他拿著一把小匕首輕輕戳進葉舟的胸口,盯著葉舟的臉,道:“是誰花錢買人頭?”


    葉舟猛的抬起頭,雙眼怒睜,脖子硬如鐵,強忍痛苦的大聲道:“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隻有鮑澤知道!”


    左栗匕首輕輕轉動,看著葉舟更加淒厲的慘叫,神情越發愉悅,道:“我不信……你一點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或許或許司隸校尉知道……殺了吧!”葉舟怒吼,被綁死的雙臂,劇烈的掙動。


    一旁的彭燁看著,雙腿不停打顫,滿臉的恐懼。


    別說他了,就是左栗身後的黃門、內侍,目睹之下都是不寒而栗。


    左栗輕輕的抽出匕首,見葉舟猛的垂下頭,以匕首挑起他的下巴,注視著他的雙眼,道:“矯信給董卓的人是誰?”


    葉舟痛苦難當,咬著牙道:“這個我不知道,這種事,也輪不到我知道。”


    “一問三不知,你們還真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左栗臉色變得陰鶩,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彭燁頓時大叫道:“我們真不知道,鮑澤都瞞著我們,你放過我們,我們為伱效力……”


    左栗瞥了他一眼,道:“最後一個問題,抄沒的那些家產,被運出城,是去了哪裏?”


    葉舟,彭燁臉色立變,盯著左栗,嘴唇微張,吃驚,恐懼,猶豫。


    葉舟嘴角流著血,梗著脖子道:“我們隻負責裝箱,運出城,城外有人接應,至於去哪裏,我們不知道。”


    左栗低著頭,擦拭著匕首,輕聲自語的道:“幾十萬萬錢,那麽多寶物,大車幾十輛都未必運得走,想要掩人耳目,肯定會進行喬裝,這前前後後,怕是得有數百人。你們可以推給鮑澤,但我隻要撒開網去查,很容易就會找到線索,無非是浪費一些時間……”


    彭燁神情開始慌了,看向葉舟。


    葉舟咬著牙,雙眼圓睜,明顯的在掙紮。


    “嗬”


    左栗忽的笑了一聲,蒼白的臉色越顯陰冷,道:“你們是我第一次審人,有些不熟練,這個地方也還沒有建好。”


    葉舟,彭燁心裏一冷,有著非常強烈的不安感。


    左栗抬頭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將他們的皮剝下來,不要讓他們死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他們。”


    “是!”幾個獄吏心裏直打哆嗦。


    彭燁渾身一顫,眼見幾個獄吏已經開始點火,磨刀,猛的衝著左栗大吼道:“城南三十裏的莊園,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左栗看著他,又瞥向葉舟。


    葉舟臉角抽動,沒有說話。


    左栗笑了,轉身道:“慢點剝,別讓他們死了!”


    彭燁聞言拚命掙紮,怒吼道:“閹豎小人,我殺了你!”


    左栗沒有理會,出了牢門,聽著裏麵的慘叫聲,神情興奮又森然的道:“點齊所有人,帶好家夥,穿好夜行衣,等我的命令!”


    “是!”跟著他出來的人都知道,這是要去捉賊拿髒了!


    這可是肥差!


    與此同時,劉辯坐著轎子,正在逛著大漢皇宮。


    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遍皇宮。


    坐在轎子上,搖搖晃晃,劉辯目光看著眼前,心裏則是宮內宮外。


    宮裏有個何進,宮外有袁家,河東的董卓,更遠還有黃巾軍作亂。


    ‘內憂外患……這要做的事情,真是多啊……’劉辯心裏自語道。


    不知不覺間,到了南宮最南的宮殿——侍中廬。


    聽名字就知道,這裏以前是內侍們休息,議事的地方。


    劉辯在一個偏房盤腿坐下,手裏拿著茶杯,喝了口,向著跪在身前不遠的皇甫堅長,笑著道:“那日有些急切了,忘了問你,你那些消息,是怎麽得來的?”


    皇甫堅長跪伏在地上,神情緊繃,心裏緊張的要死,嘴上平靜的道:“迴陛下,是小人與羽林軍幾個人喝酒,是他們酒後失言說的。”


    劉辯聽著他貌似合理的瞎話,隨口的道:“嗯,不錯。朕交代你個事情,今後在洛陽城裏多喝喝酒,探聽一些消息,有用沒用都記下來,報給大長秋,做得好,你那一萬萬錢就免了。”


    皇甫堅長一怔,他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借口以及應付的方法,甚至於都準備去抗一波大刑了。


    這,這就完了?


    劉辯歇了會兒,站起來道:“行了,去吧。”


    皇甫堅長一肚子狐疑與不安,很想張口問一句,理智告訴他不能多嘴,飛快的道:“是,小人告退。”


    劉辯目送他離去,與潘隱道:“關注他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成事的人。”


    “是。”潘隱應著道,也瞥向背影快要消失的皇甫堅長,忽然道:“陛下,小人聽說,有很多人上書辭官。”


    劉辯眉頭一挑,倒是不意外,現在最恐慌的,應該是外戚一黨,然後是殘餘的閹黨,至於其他人,怕是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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