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向來敬重薑嫵。


    畢竟,像沈縛這樣,世間少有的男人,與之匹配的女子少之又少,所以,她看著薑嫵的眼神多了一絲意味不明。


    “縣主,這世上有很多,不能勉強的事情,特別是情感,但是我相信,世子殿下,並非對我無情,不然也不會將我從萬花樓中贖出來,你說呢?”


    杜十娘對這一點始終胸有成竹。


    “杜十娘,你可莫要再自我麻痹了。”


    薑嫵略有些動容的說道,她不忍拆穿。


    一個女子的癡情,的確是叫人心有不忍。


    “那我們就試試看!”


    杜十娘嘴角微揚,想著用辦法讓沈縛承認對自己心有所屬。


    隔天。


    沈縛正在國公府處理一些公務事,自從從禹州城迴來之後,一些繁瑣的小事就沒有斷過。


    “啟稟世子殿下,我家小姐,不知為何身感惡疾,如今燒還沒有退下去。”


    前來報信兒的是小玉。


    小玉和杜十娘都有自由出入國公府的資格,這是當初沈縛定下的規矩。


    “怎麽會這樣?”


    沈縛放下手中的墨筆,匆匆的往胭脂鋪子趕去。


    這家胭脂鋪子是沈縛動用手底下的人脈盤下來的,後麵有個院子,不管是種菜還是種花都是怡然自得的。


    後麵的廂房足足有四五間,杜十娘便感覺到沈縛對她一定是心生愛慕,隻不過礙於薑嫵不好開口罷了。


    今日她非得叫沈縛承認!


    “人呢?”


    小玉引著沈縛來到了後院的廂房,沈縛打開屋門望去,人還在病榻上,麵色看起來很憔悴,似乎像是隨手撒手人寰。


    “殿下……”


    杜十娘佯裝咳嗽,一抹發絲也輕輕拂動臉頰,遮掩了女子羞怯的緋紅。


    “你這是怎麽迴事沒有叫太醫來看?”


    沈縛擰眉問到。


    杜十娘搖了搖頭。


    “小玉早已請大夫來看過了,大夫說是不治之症!”


    杜十娘一臉歎息,有心心虛,平複慌亂的神情。


    “怎麽會這樣,那一定是沒有見過宮中的太醫!”沈縛準備請來宋太醫,卻讓杜十娘給拒了。


    “殿下,我等賤民的身份怎能讓宮中的禦醫來診脈?”杜十娘急忙阻止。


    沈縛聞言,心中疑惑更甚,不過也沒有強求。


    “這又如何?都是一條人命!”


    沈縛留下話,杜十娘見狀心下不安。


    “殿下,聽十娘的,我這病打娘胎的時候就帶出來了,是不治之症,所以,十娘讓小玉將殿下喚來,就是為了見殿下最後一麵。”


    杜十娘說的情真意切,沈縛聽到此處,不由得怔住了。


    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身患不治之症。


    “什麽?”


    “千真萬確,十娘不敢誆騙殿下,十娘隻想聽殿下口中說一句話,殿下對我可有半分真情?”


    杜十娘一臉期盼,眼睛裏充斥著渴望和緊張。


    沈縛沉默了片刻。


    “十娘,我......”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下不了決心。


    “殿下,您就告訴十娘,您心中,是否曾經喜歡過我?”


    杜十娘追問道。


    沈縛看著杜十娘那雙眼睛,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迴憶中。


    “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不管是從前還是過去,包括現在,我的心裏隻有她,阿嫵......”


    沈縛一字一頓,說完之後,便低下了頭。


    這話,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殿下,是想對薑嫵負責,所以才對十娘不管不顧?”杜十娘的聲音有些顫抖。


    “對不起......”


    沈縛的聲音很是愧疚。


    他不是個善於表達情感的人,因而,他從未想過,對不起三個字應該如何說。


    杜十娘看著沈縛,淚珠從眼眶中滾落。


    “既然殿下對我不曾動心,之後就沒有必要再來胭脂鋪子見十娘了,十娘的這幅賤軀留在京城,又有何意義呢?”


    說到這裏,十娘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哽咽悲傷。嚴厲的嗬斥聲驟然響起,卻也聽得出來有些發顫。


    “十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請來最好的禦醫。”


    “不必了!十娘身體安然無恙,不勞殿下費心了。”


    說這話間,杜十娘突然坐了起來。


    “你沒事?”


    沈縛恍然大悟,原來她隻是為了套話。


    “殿下,是十娘一直以來自作多情,所以才惹了這麽多的笑話,十娘不知該如何自處,殿下,請離去吧。”


    說完,杜十娘便掀開被褥。


    沈縛見杜十娘執意如此,心中不忍,也隻好轉身離去。


    待沈縛走後,杜十娘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案上,然後將它小心翼翼的收拾妥帖,再次躺下。


    國公府。


    薑嫵帶著月蓉前來探望紫釵,紫釵的身子恢複的差不多,但由於還在月子裏,實在是虛弱。


    “縣主,我已經兩日沒有見到孩子,孩子還那麽小……”


    “紫釵,你先不要擔心糾結這些問題了,聽說昨夜裏你發熱,我叫來宋太醫給你看看!”


    說罷,守在門口的宋太醫走了進來。替紫釵把脈,這不把脈不要緊,一把脈就出現了大問題。原來紫釵開始發熱了,身上起了很多的疹子。


    “不好,這是天花!”


    “什麽?”


    薑嫵和月蓉,以及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薑嫵急忙讓一旁的下人退去。


    “怎麽會這樣?”


    薑嫵既是惶恐又是害怕,紫釵的胳膊上的確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看起來滲人。


    “縣主,咱們還是離遠一些吧,這東西會傳染的!”


    翠竹膽戰心驚,攏了攏薑嫵的胳膊。


    “不怕,翠竹,你去告訴那些人,此時萬不可張揚出去,誰敢傳出去便趕出國公府!”


    “是。”


    翠竹悻悻,低眉順眼的應了聲。


    屋內隻有宋太醫,薑嫵,還有紫釵三人,薑嫵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


    天花在薑嫵的印象裏,接觸在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通過中藥來緩解染上天花的病人,很顯然在這個朝代並沒有找到有效的藥方。


    “宋太醫,你可有什麽法子?”


    薑嫵關切詢問。


    宋太醫看了紫釵一眼。


    “此事棘手,需要一味名貴的雪蓮草配合,而雪蓮草生長在雪山上,隻有皇室中人才有機會尋得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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