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想要如何?”薑嫵淺笑,隻是袖子下的手已經捏到最緊,她努力放鬆不讓對麵人看出,“你們要怎麽樣才肯將紅鶯放迴來?”


    蒲錦玉有些訝異地看了薑嫵一眼,似乎是未曾料到薑嫵竟然察覺死的不是真的紅鶯。


    縱然庭院中涼爽,薑嫵還是滿頭大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將碎發打濕,菩提樹的枝葉蓋過二人。蒲錦玉抱著貓兒輕蔑地發出嗤笑聲,“行啊,隻要你從世子夫人的位置上滾下來,讓本王妃的妹妹當,我就放過你身邊的侍女。薑嫵,你還沒意識到嗎?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說的就是你。”


    “你除了沈縛的喜歡,還有什麽?”


    每一句話都帶著刺,在這個血緣繼承權利的時代,薑嫵難以跨越階級。她已足夠努力,發現薑家、實行藥保,但是還是和沈縛有太大的差距,如同天溝。


    蒲錦玉一句話就可以要走所有的冰,她這個“縣主”卻被人輕而易舉剝奪了“安成”的封號。前朝無人,就等於是砧板上的肉。


    “噗。”薑嫵突然笑了。


    她像是美人畫上的神仙妃子突然就動了起來,手指對準蒲錦玉的鼻子,“真有趣。蒲錦玉,你這樣說我,可你算什麽?我薑家至少還有產業,你可是育嬰堂的孤兒,被秦家好心收養罷了。秦家自己有一個嫡女、一個嫡子、一個庶子,兒女雙全,為何會收養你?”


    “若非你偶然得了宣城王的青眼,恐怕秦夫人指不定將你送去給人做妾吧?”薑嫵大笑,眼神猖狂。


    這個時候的薑嫵像極了沈縛,幾乎和沈縛如出一轍。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不惜賭上一切……


    蒲錦玉先怔了一下,不可置信一直被自己打壓的薑嫵竟然敢說出這種話,手中的貓兒直接就衝著扔了過去。隻聽得貓兒狂躁得“喵”了一聲就對著薑嫵要伸出爪子。


    貓對著薑嫵的臉就撲了過去,芳容睜大眼睛,一切太快!


    “縣主!”


    “咚!”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暗一推著人進入,輪椅的聲音出現在薑嫵耳中,她渾身顫抖,此刻甚至不敢迴頭去看。


    她怕,怕是一場夢。


    怕那個自己魂牽夢縈的人死在崖下,一切隻是幻影。


    蒼穹之下,一身黑衣的男子對薑嫵伸手,“過來。”


    沈縛……迴來了!


    蒲錦玉腦海中閃過一道驚雷,心道:怎麽會!三皇子不是派人處理好沈縛了嗎?她臉上充滿錯愕,地上波斯貓被暗一射出的銀針插在致命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碩大的眼睛還盯著蒲錦玉的方向,似乎在無聲質問。


    沈縛周身散發著冷氣,讓人的指尖都能夠結出寒霜。薑嫵看著他,他更瘦了些,衣服有些大,人看著卻還是精神的。


    她走向沈縛的每一步都更穩,最後緊緊握住輪椅上的推把,眼睛滾燙,淚水大顆大顆滴落在沈縛的後頸。


    流產時,她沒有這麽脆弱,甚至還能夠同暗衛設下計謀同汪妙嫣、江芙蕖尋仇。在小滿山中東躲xz兩日,她也未曾大哭,可是當沈縛出現那刻,薑嫵開始身體自然彎曲,她柔軟下來,知道自己的靠山迴來了。


    她哭得很安靜,隻有一些微弱的抽噎聲。


    哭得沈縛心都要碎了,看著蒲錦玉的眼神化為刀片,能夠將人淩遲處死。蒲錦玉吞咽著口水,心髒狂跳,暗道不好轉身就要匆匆離開。


    “站住!欺負了本世子的夫人,宣城王妃說走就走嗎!”


    暗一飛身而上,隻聽見“啪啪”兩聲。蒲錦玉挨了兩個重重的巴掌,雙臉立刻腫得和豬頭一樣。她捂著臉呆呆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有銅鈴大。


    “錦玉!”宣城王快步過來,把女人抱在懷中。


    後頭的常山王妃宋楠怒斥:“沈縛,你是什麽身份,居然以下犯上,她可是宣城王妃!宣城王是陛下親弟,太後幼子。”


    縱然知道沈縛囂張慣了,可是誰能夠想到堂堂宣城王妃他都敢直接打。


    “哼。”沈縛冷笑,手向後摸著薑嫵的手,摩挲著女子白皙柔軟的手腕無聲安慰,“打了就打了,你又能如何?本世子打的隻是蒲錦玉,又不是宣城王。要告就到陛下麵前去,這會兒宮門還開著,沈縛等著兩個王府告禦狀!”


    “你!”宋楠的嘴氣得哆嗦。


    “走。”沈縛閉上眼睛,被薑嫵推著離開。


    芳容激動又欣慰,沒有世子在時縣主不得不堅強,撐起一切,如今總算是迎刃而解了。下人全都在下頭走著,馬車上隻有薑嫵和沈縛二人。


    她看著沈縛,伸手撫摸著男子的臉。在夢裏見了太多次,真出現在眼前薑嫵甚至不敢開口說話。眼中的淚止不住掉下,“墜崖,是真的還是假的?”


    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她的世子該多疼?


    一想到這兒,薑嫵的心就疼得四分五裂,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嗚咽著:“是、是因為得知妾身小產,世子才拚了命要迴來,哪怕不顧陛下的旨意。”


    薑嫵一遍遍質問自己:薑嫵啊薑嫵,你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這樣一個人的喜歡。


    沈縛的喜歡從來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是送她天下第一的兔毫盞,是給她自己府庫鑰匙,把全部身家托付,是帶著她毅然決然離開國公府,是拒絕所有鶯鶯燕燕,隻她一人。


    “乖乖兒,別哭。”


    沈縛的吻落在薑嫵的眼睛上,然後一點點向下,是鼻子、嘴唇。


    他虔誠得像在供奉神明。


    “我沒事兒的,乖乖兒。”沈縛笑得好看,在薑嫵麵前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他這輩子隻這麽愛過一個人,把所有的單純、炙熱都交給了她。


    骨節分明的手和柔若無骨的手十指相扣,他張口難過道:“乖乖兒,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仇,我都會報。那些毒婦,我來收拾。”


    薑嫵臉龐上的碎發被沈縛撇開,他用帕子擦幹薑嫵頭上的汗,沒有任何嫌棄,“你喝的湯藥不可以再服用了,裏頭加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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