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伯恩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顯然沒料到薑嫵如今竟敢這麽蠻橫。


    “你憑什麽處罰我?我好歹也算你兄長,你竟敢!”


    “就你這副德行也配?擅自將我逐出族譜,是你拿的主意吧?”


    薑嫵目光泛著寒意,又轉向那群族老,“你們說呢?”


    族老們低著頭不吭聲,無一個人再敢站出來幫薑伯恩說話,生怕殃及自身。


    如今薑嫵洗清了罪名,他們也就沒了將她逐出族譜的理由,這件事薑嫵要追究起來,他們全都落不到好。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你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子,隨便尋個由頭就擅自將嫡係逐出家門,簡直狼子野心大逆不道,隻罰四十仗已經很便宜你了,別給臉不要臉。”薑嫵細眉輕挑,威脅意味濃重。


    幾個族老見勢不好,忙道:“伯恩,此事的確是你做得不對,你就且忍一時,受了這頓罰,讓此事過去算了。”


    “你們!”薑伯恩滿腔窩火,氣恨至極。


    他們分明是為了自己不被連累,怕薑嫵鬧起來沒完沒了,才急著要將他推出去!


    族老們心虛地撇過頭,對薑伯恩的憤懣視而不見。


    這麽多張嘴,薑伯恩就是想反駁也說不過。


    薑嫵對侍衛微抬下頜,淡聲吩咐:“動手。”


    侍衛上前強勢地押著薑伯恩和安芸杏往外拖。


    “薑嫵!”薑伯恩咬牙切齒帶著恨意。


    安芸杏有些驚恐,聲音尖銳,“不,放開我!”


    侍衛手如鐵鉗,根本不是她能掙脫得了的。


    兩條長凳橫在薑府門前,兩個人被按在凳上,沉甸甸的木棍砸落在脊背上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悶響,混雜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氛圍壓抑低沉,族老們低著頭,格外的寂靜。


    薑府門口雖冷清,但偶爾門口也會有幾個路過的人,對著挨打的兩個人指指點點。


    薑伯恩卻死死咬著牙不吭聲,彌漫血絲的眸子抬起,望向薑嫵的方向。


    薑嫵就站在台階上,風吹拂著緋色裙角飄揚,清冷淡漠的看著這一場刑罰。


    打到第十二杖的時候,忽然有馬車停在薑府附近,一位裙裾精美張揚的女子從馬車裏氣衝衝下來。


    “住手!”


    看到來者是秦雨萱,薑嫵漫不經心的掃了薑伯恩一眼。


    侍衛對秦雨萱的命令充耳未聞,秦雨萱惱火,直接擋在薑伯恩麵前,趾高氣昂的質問:“我乃兵部尚書嫡女,我讓你們停下,沒聽見嗎!”


    侍衛迴過頭,請示薑嫵的意思。


    她抬了下手,示意侍衛先停手,侍衛這才退到一旁。


    秦雨萱也看出來了,兇狠的瞪著薑嫵,“是你讓這些狗東西打伯恩的?”


    薑伯恩咳嗽著,唇邊溢出血絲,把秦雨萱心疼壞了,都顧不上和薑嫵對峙。


    “伯恩,你怎麽樣?快去請大夫!”秦雨萱連忙吩咐侍女。


    他輕聲細語拍著秦雨萱的手,“阿嫵心裏有氣,打我一頓出氣便罷了,你別怪她。”


    說著,又是一陣肺腑具裂般的虛弱咳嗽,秦雨萱氣血直往上腦衝,恨不能將薑嫵生吞活剝,不活生生扒下這些狗東西一層皮,難消她心頭之恨!


    “他好歹是薑家大少爺,你竟敢讓這些狗奴才傷他!今日就算我動不了你,你手下這些為虎作倀的狗奴才也別想站著離開!”


    薑嫵笑了,秦雨萱還是和她記憶裏的一樣,一如既往的驕縱。


    “秦小姐幾斤幾兩,敢動國公府的侍衛?”


    秦雨萱麵色一僵,閃過驚愕,國公府的人?


    她很快迴過神,少了幾分底氣,但依然囂張,“你別欺人太甚!國公府的人就能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打人了?你不過就是國公府的一個賤妾,還敢仗著國公府的聲勢在外作威作福敗壞國公府名聲?小心我告到沈老夫人那裏,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薑嫵眼眸微眯,該說不說秦雨萱腦子轉的還是挺快,幾句話就讓問題上升到嚴重的層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幹了什麽人神共憤的醜事。


    隻可惜,她如今並不顧忌沈老夫人。


    “到底是誰不分青紅皂白?你問都不問,無端衝到這裏來插手別人的家事,若被令尊知道了,秦小姐恐怕要先挨一頓訓。”薑嫵雙手抱臂,居高臨下輕諷的望著她。


    “薑伯恩一個養子,卻處心積慮想霸占薑家,見我稍有失勢便自作主張將我逐出家門,這種白眼狼,別說四十仗,就是打斷他一條腿,旁人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無一人出來反駁薑嫵,可見她說的是真的。


    秦雨萱自知理虧,但仍舊不肯放棄,漲紅了臉強詞奪理道:“就算他有錯也輪不到你來懲處,你一個嫁出去的外人,有什麽資格管娘家的家事?”


    薑嫵覺得有意思,玩味嘲諷的勾著紅唇,“既然我一個嫁出去的都沒資格管,那秦小姐又是哪來的臉麵在此指手畫腳?”


    見什麽招數都不好使,秦雨萱徹底急眼,惡狠狠的威脅:“你敢動他一下,我扒了你的皮!”


    薑嫵嗤笑,壓根就沒把秦雨萱放在眼裏,隻吩咐侍衛道:“沒打完的二十五杖,你們繼續。”


    “是。”


    秦雨萱被兩個侍衛強行拉開,像一堵肉牆杵在那裏,不僅阻止她上前,連視線也擋住。


    任她氣急敗壞又踢又打,卻連薑伯恩的衣角都碰不到。


    四十杖全部打完,薑伯恩和安芸杏雙雙重傷昏迷,木棍上沾滿血漬。


    族老們全都在一旁看著,薑伯恩的慘狀讓他們忍不住膽寒心顫,好些人別過了臉。


    “今天薑伯恩的下場希望各位都記好了,日後若還想相安無事,就給我老實點,否則下一次,輪到的就未必是誰了。”


    薑嫵淩厲夾雜譏誚的眸子掃過眾人,竟無一人敢抬起頭與她對視。


    從世俗公理上來說,如果他們不犯大錯,薑嫵同樣也無法將他們逐出去。


    但早晚有一天她會抓住時機,將這些蛀蟲全部趕出薑府。


    “我們走。”


    薑嫵帶著人離開,所有人才如釋重負般重重鬆了口長氣。


    方才噤若寒蟬的薑府門前重新變得混亂起來,“快,抬大少爺去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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