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國公府的侍衛隊,汪家也在暗中派出了人馬。


    汪妙嫣決不允許這件事出現任何意外,她不露聲色觀察薑嫵的表情,盯著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原本她未必要喪命,可這一逃便徹底坐實了罪名,她若是死了,就是你親手害死的她。”


    她言笑晏晏,薑嫵姣好冰冷的麵容上似有恨意一閃而過,眸子發紅。


    汪妙嫣很滿意她的反應,輕慢地拍了拍她的臉,暗含挑釁道:“可惜你現在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但你放心,你們主仆早晚都會在地府團聚。”


    說完,汪妙嫣居高臨下看著她極差的臉色,直起身就離開。


    而身後,薑嫵諷刺的聲音突然響起。


    “為了爬到那個位置,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汪妙嫣神色一冷,轉過頭來看她。


    “你說什麽?”


    薑嫵直接犀利的反問:“就是你在壽宴上下的毒吧?”


    汪妙嫣起初是一頓,沒想到薑嫵竟然膽大到這種程度,敢直接質問她,而後眯起了眸子。


    “老夫人要是知道她這麽疼愛的晚輩親手毀了她的壽宴,不知會作何感想?”


    “你說的這些毫無憑據,無非是眼見自己逃不掉就想來攀扯我,誰會信你嘴裏吐出來的話?”


    “箭毒木隻揚州才有,而你剛從揚州迴來,不是嗎?”


    薑嫵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汪妙嫣表情徹底變了。


    她竟然知道壽宴上的不是鴆毒,而是見血封喉。


    薑嫵譏哂著抬起眼,“做沒做你心裏最清楚,誰能料到堂堂太傅之女竟隻會在背地裏耍這種卑劣下作的手段,傳出去怕是要讓許多人大跌眼鏡了。”


    汪妙嫣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譽,常被稱讚品性高潔,如超凡脫俗的高嶺之花。


    讓人無法想象她居然也會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隻為了對付一個僅有潛在威脅的薑嫵。


    汪妙嫣麵容陰沉無比,但隨即就恢複正常,嘴角扯出冷笑:“淪落到這般田地了還不忘逞一時口舌之快,薑嫵,你真是比我想的要蠢很多。”


    她還以為這女人能有多厲害,沒想到不過是個藏不住事的草包,倒白費她那麽多心思。


    薑嫵要是夠聰明,就不該在這種時候說出這些來刺激她。


    本來她還沒那麽急著要薑嫵的性命,可薑嫵既然已經猜了出來,她不抓緊解決她都不行了。


    “你費盡心機,就是為了沈縛?”


    沈縛一直沒答應汪家的聯姻,轉頭卻娶了薑嫵,這無疑是在打汪家的臉,汪家能容得下薑嫵就怪了。


    汪妙嫣眸底淬了毒一般,“誰讓你碰了你不該碰的東西呢,站在沈縛身邊的人隻能是我。”


    她走了出去,下定決心,薑嫵必須死。


    薑嫵神色恢複了平靜,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


    翌日清早,元府,丫鬟通報說元綺南醒了過來。


    本該大喜過望的元父卻高興不起來,眼下兩團烏青,顯然一夜未睡。


    元夫人不解問:“爹爹,你怎麽了?”


    元父像根本沒聽到她說話,一直魂不守舍的。


    而元夫人還沉浸在欣喜中,並沒將他的不對勁放在心上,道:“老爺,您昨天不是還說等綺南醒了就派人去官府撤掉訴狀,再親自去一趟國公府嗎?妾身這就命人去備好車馬。”


    他搖頭,臉色不大好,“不必再去了,就是薑嫵殺的綺南,沒有他人。”


    元夫人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改變態度,訝然道:“為何?”


    元父吐出濁氣,就在昨天深夜,他收到了死亡警告。


    當時他正在書房伏案處理公務,窗外射進來一枚暗鏢,精準淩厲地擦過他的脖頸,釘在身後的書架上。


    再差一點,就能要他的性命。


    元父驚愕失色,連忙走到窗邊,窗外卻什麽也沒有。


    暗鏢下釘著一封書信,他展開那封信一看,上麵隻有一句話:“坐實薑嫵殺害令愛之名,如果不然,元家必亡。”


    麵對這種程度的威脅和恐嚇,他心底隻有燃起的怒火,命人去查這封書信的來源。


    現在事情幾乎已經可以明了,兇手絕不是薑嫵。


    但這幾日他嚴令禁止下人將元綺南的情況往外透露絲毫,究竟是誰泄漏了風聲?


    還是說有人一直在密切監視元府?


    疑雲重重之下,元父等了一夜,可沒想到,一夜之間他派出去的人全都沒能活著迴來,清早被人發現了屍首,就在離元府很近的巷角裏。


    那一刻他終於感到了畏懼和後怕,冷汗濕了後背,隻有京城最頂端的那幾個世家大族,才敢在京城內這麽肆意妄為。


    元家這是被人盯上了。


    元夫人聽完他的解釋,捂著嘴陷入了驚恐,卻被元父緊緊抓住手腕,定定看著她道:“有人想讓薑嫵死,這件事我們絕不能插手,你明白嗎?”


    元家在權貴遍地的京城什麽也算不上,沒準何時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京城,一點水花也掀不起來。


    被卷進這場禍事裏,他們隻能先保全自身。


    “那綺南怎麽辦?”


    “明麵上依然說她死了,明日舉行喪事抓緊下葬,她的死我會對薑嫵追究到底,今夜暗中安排馬車讓她出城去州陵老家暫避,換個身份,後半輩子就別迴京城了。”


    “州陵那種苦寒之地,你要讓綺南隱姓埋名去受苦?真要如此,綺南以後就隻能過見不得光的日子了。”元夫人紅了眼,難以置信,“兇手既不是薑家姑娘,那她便對綺南有救命之恩,你追究到底不是送她去死嗎?”


    “隱姓埋名也比沒命要好!”元父恨得咬牙切齒,“她的確是救了綺南,可綺南和整個元家如今都是受她所累,是她欠了咱們的!我們憑什麽要為她去冒此大險?”


    “她若是死了,就隻當是她命不好,活該倒黴。”元父拂袖起身,耐心耗盡,“這些事情我會去安排,你就在家好好待著吧。”


    當夜,京都城郊,露寒霜重,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偷偷出城。


    元綺南又哭又鬧但依然沒讓元父改變主意,恨上了薑嫵。


    如果不是薑嫵,她根本就不用受這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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