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寬闊的街道上,五六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著軍裝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就像土匪過街一樣橫衝直撞。


    “我們是信陽軍,不想死的給我老實待一邊去。”走在最前麵的男子一手把握在腰間的佩刀上,腳步誇張的劈開和肩一樣寬,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像隻癩蛤蟆一樣。


    頭微微上揚四十五度,眼角餘光輕蔑的看著周圍的人,頗為不屑。


    將高高在上的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


    “賣水果勒,新鮮沙梨,剛摘下來的,不甜不要錢。”路邊小攤大聲吆喝著。


    “咦,這梨看著不錯。”一個軍裝魁梧漢子被賣沙梨的吸引,調轉腳步走向小販。


    見有生意上門,賣沙梨的小販熱情的上前招唿,“官爺,這沙梨是我自家中的,又甜又脆。”


    那個彪形漢子一把抓起一個沙梨,一口咬下去,嘴裏算是汁水,點頭道:“嗯,的確很甜,幫我包幾個。”


    “好勒。”賣沙梨的小販見客人這麽幹脆,有些狗腿的忙去包上幾個沙梨,恭敬的遞給彪形大漢,“客官,您拿好。”


    “嗯嗯。”彪形大漢連連接過,讓後直接轉身離開。


    小販急忙饒過小攤,小跑上去攔住彪形大漢,有些尷尬的道:“不是,客官,那個您還沒有給銀子。”


    他就一個買沙梨的小販,家計困難,家裏中了幾顆沙梨樹,現在樹長果子了,舍不得吃,就摘下來換掉銀子,補助家計。


    一家人都指望這點沙梨過日子。


    若是這樣讓人白白拿了,家裏可怎麽活。


    “什麽???”彪形大漢一邊啃著沙梨,汁水流了一手都是,將剩下的核往地上一扔,手網腰間的盔甲上一擦,不敢置信的道:“什麽?你問我要銀子?”


    大漢仿佛是聽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一直站在旁邊的另外幾個也跟著大笑起來,還很誇張的扶腰仰天大笑。


    “不是……這……您還沒給……銀子啊……”小販有些懵了。


    難道他要銀子不對嗎?


    “銀子,你知道我是誰嗎?看好了。”大漢指著身上的盔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我是信陽軍。”


    “就是,居然敢跟我信陽軍要錢,真是笑話,我們在帝都吃喝從來就沒有給過錢過。”另一個同伴符合道。


    “……”小販徹底懵了,信陽軍怎麽了?


    信陽軍就可以買東西不給銀子嗎?


    旁邊早已因為小販攔下大漢時停下圍觀,對準小販指指點點,眼神頗為同情。


    “新來的不知道,這些信陽軍以前聽說名聲很好,可是現在才知道,根本就名不符實。”


    “就是,這條街上,有誰收到過他們銀子的,仗著自己是官兵,動不動就拔刀威脅人,現在誰見了不得像躲瘟疫一樣躲著。”


    “這小哥居然有這個膽量要銀子,估計待會兒有的罪受了。”


    “這信陽軍真他媽不是東西……”


    人群中已經由小聲議論變成大罵起來。


    他們最近可沒有少受信陽軍的罪。


    本來以為信陽軍來了,他們的苦日子就走了,沒想到竟然是另一個苦日子的開始。


    “小聲點吧,至少比以前要強一些。”


    “我呸,這樣的信陽軍,他們也有臉聲稱自己是仁義之師,哪來那麽大的臉麵。”


    “以前傳得那麽好,沒想到竟然跟土匪一樣。”


    坐在馬車裏的緩緩聽著外麵越來越不堪的辱罵聲,眉頭緊緊揪在一起。


    他們從一開始就看著了,本來覺得天氣大了,看到有賣水果的,想買些給澈兒和汐兒解解饞,沒想到,竟然見了這麽一場戲。


    信陽軍。


    嗬嗬……


    她的信陽軍何時變成沒費飯票了,她怎麽不知道?


    以前有仗打拘束著他們,現在戰事停了,他們就空閑下來剝削百姓了。


    “告訴你,哥幾個在這帝都城吃東西,還就沒給個錢。”大漢轉過身,鄙視的伸手去撮小販的胸前。


    直將人一步步逼退。


    “不是的,官爺,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就全指望這點這點錢過日子。”


    小販也不知道那裏來得勇氣,心中明明怕得擂鼓,卻還不忘記要銀子。


    “嗬……上有老?下有小?”大漢一字一頓的道:“那關我什麽事?”


    “就是,難不成還想讓爺幾個給你養家不成。”


    “有沒有漂亮妹子啊,若是有,我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給你養養。”


    “順便還可以爽一把,真是一舉兩得,哈哈……”


    幾個大漢越說越露齒,越說越不堪入耳,還淫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小販氣得臉紅,可是卻也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


    他也是跟著夫子讀過幾天書的人,他為人也和樂,從沒跟人紅過臉,現在竟然被人這樣侮辱。


    真是有辱斯文。


    “你……你們……”小販氣得手都在發抖。


    他明明隻是一個買沙梨的。


    他明明隻是想要迴屬於他的錢而已。


    怎麽就弄成了這個樣子,連累家裏人受辱。


    “怎麽,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的提議很不錯,啊……”


    幾個大漢顯然越說越有勁,索性自娛自樂起來。


    “你們……我跟你們拚了。”小販指著大漢半天,最後隻憋出這麽一句話。


    滿是厚厚老繭的手舉起來,朝著大漢就伸過去。


    “唉,盡然還跟我動手,真是不想活了。”大漢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身子靈活的微微往後傾,然後抬起腳向前揣去。


    啊――


    小販始料不及,直接被一腳揣得往後飛去,將身後的水果小攤掀翻外地。


    圓圓的沙梨滾落一地,被人們奔走時踩得稀巴爛。


    “我的沙梨,我的梨……”小販看著那些四處滾去的水果,一時顧不得去跟那幾個大漢對抗,狼狽的趴在地上去攔不聽話的沙梨。


    幾個大漢圍上去,一通亂踩,小販原本就粗糙成就的衣服上瞬間多了好多腳印。


    “找死――”其中一個大漢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拔出腰間的劍,滿臉戾氣的就往小販身上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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