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王庭,東平王坐在窗台下,手裏拿著一塊白色的錦帕,將手中的彎刀擦得油光錚亮,散發著一股子寒氣。


    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芝蘭玉樹般的男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雙腳很沒形象的搭在一旁的矮幾上。


    陳燁懶懶的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東平王,鄙視的道:“不知道你每天守著那把刀幹嘛?它又不能給你生兒子。”


    在擦還不是那個樣子,還不是一樣的要拿去殺人。


    都是一樣的染血,唯一不同的就是染的血不是同一個人的。


    東平王睨了一眼陳燁,絲毫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裏。


    “有什麽事嗎?”東平王不鹹不淡的問道。


    自從虛黎和他們休戰之後,這廝似乎沒事可做了,三天兩頭王他的府邸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癖好。


    “你就真的打算不出手,將虛黎拱手送人。”他就想不明白了。


    以如今虛黎的戰鬥力,難不成他們還怕他不成。


    就算他們每年上供不少金銀,可是那遠比自己將整個虛黎收在囊中的好。


    別人給的和自己的,那能一樣嗎?


    東平王看了一眼陳燁,繼續擦拭手中的刀,嘴角輕翹,眼中陰翳,道:


    “你以為虛黎有那麽容易拿下嗎?你想得太簡單了。”


    “不說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說我們蠻夷,你以為這次戰爭我們贏了就沒有損失嗎?這打仗可不是隻有兵力就行的,還得有銀子,沒有銀子,全都是廢話。”


    “何況現在,我們蠻夷,確實需要修養。”


    “他一個腐敗的國家,難不成我們還怕他不成。”陳燁不以為意。


    就是因為缺銀子,所以他們才要去打虛黎,將別人的變成自己的。


    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鬧民傷財的。


    他們不能因為害怕鬧民傷財就不打了啊!


    這樣真的感覺特別窩囊。


    “我隻你不怕虛黎,但是西元你怕不怕。”東平王懶得去看陳燁,語氣清淡的就像是在說你今天吃什麽,好吃嗎?


    陳燁愣了一下,就聽見東平王繼續道:“西元一直都保持觀望態度,他們明著是誰也不幫,可是誰能保證她們不想左手漁翁之利。”


    除非他們是傻子。


    這送到嘴邊的肉怎麽能讓他飛了。


    當初蘇赫用了一招禍水東引,墨昱珩是很樂見其成他打得虛黎爬不起來。


    但是這不代表墨昱珩他不想占這個便宜。


    雖說當初傷他妻兒的是蘇赫,可是劫持他妻兒的是他。


    墨昱珩縱然很蘇赫入骨,也不見得他會不跟他計較。


    “……”好吧,陳燁很讚同這個想法。


    雖然他們不怕墨昱珩,可是耐不住西元比虛黎兵強馬壯。


    若是等他們打得沒有力氣了,墨昱珩在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時候將他們一起收編,那還真是得不償失,吃力不討好,給他人做嫁衣。


    “唉,這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你太大意了,若不是讓那蘇赫鑽了空子,就算背個罵名也不冤枉。”陳燁像是泄氣的氣球一樣的泄了氣。


    他並不反對東平王將緩緩劫持過來,隻是他竟然輸在了蘇赫手裏,這真是……


    該說他大意,還是說他輕敵。


    提到這件事,東平王的目光也暗了暗,隨即恢複清明。


    這算是他大意了。


    最後竟然給蘇赫背了鍋。


    不過不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蘇赫,蘇赫這個人。他還不放在眼裏。


    “那信陽軍看不出來倒是有兩把刷子。”陳燁轉移了話題,不在在陳年舊事上。


    當初信陽軍趁著有他們牽製虛黎起義,本以為等虛黎騰出手來,他們也活不長。


    畢竟虛黎兵力就那樣,能有什麽好建樹。


    可是誰成想,這信陽軍竟然一路所向披靡,勢無可擋,虛黎派出那麽多兵,竟然攔不下一隻小小的信陽軍。


    還真是高看他們了。


    說道信陽軍,東平王的臉上才有了一點表情,微微蹙起眉頭,“這信陽軍是個麻煩啊!”


    不管他們的名聲是不是吹噓,但是既然能這麽一路順風順水,就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若是真的讓他們事成了。將來要對付可就麻煩了。”


    這信陽軍可不是虛黎朝廷的軍隊,他們蠻夷如今經過一戰,多少傷了一點元氣。


    若是對付他們還不足以考慮那麽多,可是他們得防備著背後的西元。


    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能讓自己腹背受敵。


    要防止墨昱珩從背後出手。


    “這信陽軍聽說是平陽城的駐軍,想不到竟然有如此能力。”想起信陽軍的種種傳聞,陳燁都有些佩服。


    “人還是那些人,也不見得能厲害到哪裏去。”東平王思索了一會,陳燁好奇的看過來,隻聽他又繼續道:“這得看那個領軍人的本事,我們最應該防備的是他。”


    一個軍隊那樣,怎麽可能短短時日就能有那般成就,除非是早有預謀。


    可是事實確實是因為平陽城那場民亂而起,之前並沒有什麽預兆。


    “你說那個人是誰,短短時日就占據了虛黎半壁江山,若是能收歸名下,那且不是一大助力。”


    作為蠻夷的將軍,陳燁是很愛才的,能打仗的將軍都是好將軍。


    “還在查。”東平王淡淡的丟出三個字。


    以前他根本就不將信陽軍放在眼裏,以為他們隻不過是跳梁小醜。


    可是等他發現事態不可控製時,這信陽軍的勢力已經擴大。


    沒想到他隻是一個不查,竟然就助長了別人勢力。


    “還沒有查出來嗎?”陳燁抬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他倒是對這信陽軍越來越有興趣了,若是能一戰高下,且不是快哉。


    “沒有。”東平王對此表示也很鬱悶。


    這信陽軍新本就無從查起,就像是突然從天而降一樣。


    “你說會不會是墨昱珩幹的?”陳燁若有所思的問道。


    如果是墨昱珩,這倒是說得過去。


    畢竟那可是殺子之仇,殺妻之恨。


    凡是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願意受這個窩囊氣。


    更何況墨昱珩還不是窩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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